白夜之神启 第146章 山雨欲来

总部——了望露台

“芒团子，实验场已经铺设完毕了，看看还有什么准备工作吗？都忙了几千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你这样说，的确是有一点小问题。”

“怎么说？”

“就是你不觉得我们作为至高的神明，站在太空里拿两对纸杯交流很掉价吗？”

“没办法，现在的经费状况已经不允许我们再搞一套无线电了，我们俩位格再高也不是物质系的神…虽然传统一点，将就一下嘛！”

“也行吧…我找个视野最好的观测位置，尽量不遗漏天道的观测数据。”

“那你准备好，我们就立刻派遣先锋队，对洪荒世界进行最终接管。”

“还有，给我准备套棉衣，食堂热一碗面…观测实验要持续久的话，一直脚踏虚空站在宇宙里，这病号服多少有点单薄。”

“白团长，临行前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嗯嗯，岚武，毕竟你可是这把的主c，阿尔他们俩要专心对付西方教，外加指挥先锋部队保护闲杂人员。百毒五圣一魔，紫霄宫的战术指挥，你可以的吧？”

“克里底斯有自己的想法，我管不到她，其余的事情您放心就好…”

“虽然但是，你别嫌我磨叽，该嘱咐你的我得说到位。战斗不是目的是手段，洪荒圣人不是敌人而是阻碍！尤其给我拉着源明晦，那小玩意最不靠谱！”

“有空蝉鬼鸣替我看着她呢，哪怕再和道德天尊吵起来也有个劝架的。非要动手的情况，最难破防的元始天尊让阮煌星去针对，至于通天教主的诛仙四剑…我来罢。”

“埃米尔呢？”

“大概会背着旅行包去吃人参果吧？”

“也好，那孩子挺治愈的，让她陪地上那两位聊聊，和他们讲清楚我们不是拆迁公司！人道地道和洪荒世界本身都不是违章建筑！”

“话说，团长，其他属的战力还是不能匀一点过来吗？埃米尔要是和后土与镇元子谈不拢…我还是担心。”

“保证实验的规范性，仙道属的事情，只能用仙道属处理，这个没商量…不过，阿尔倒是留了个后手，耍小聪明被我抓住了，呼呼～倒是便宜你了。”

白夜月摸了摸口袋，翻出一条蓝水晶吊坠抛给岚武。

“没有圣威，但能感觉到它的主人实力非同一般，是有人证道失败了吗？”

“还不是这位好兄弟给你垫了一抽，不然你的证道也不会这么顺。算是你不清楚的实验失败产物吧…交给埃米尔吧。”

“呵…团长，我就知道你还是放心不下那群孩子。”

“倒是你，跟通天教主讲理大概率要动手的，踏诛仙剑阵，有几成把握出来？”

岚武微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哦？对你来说是小问题？这么自信？”

“一成把握。”

“那你这么淡定啊？真不怕我们把你当弃子，不捞你出来？”

“是一成把握都没有。”

“…岚武，这么多年我也没发现你这么头铁啊？该不是脑子有隐疾，之前检查没发现吧？”

“出不来是一说，但仙道属的存在，无论是谁，对上我都没有办法全身而退，既然是拖延时间，以伤换伤我不亏的。”

“怎么不亏？你今年医保都没交。”

“…只怕以后用不到了。”

“岚武大哥，我滴好大哥呦，你别说那么伤感啊！你这不还没逝吗？”

岚武收好吊坠，转过身看向白夜月，脸上再没往日的云淡风轻，不是一般的郑重。

“纵死侠骨香，不愧知遇恩。我岚武，不过一介散仙，寂寂无名，若不遇团长，只怕还在那个世界漂泊无依。”

“按照惯例是不是该进回忆了？”

时光回溯…数千年前…同一个地方。

“倚忘川，拉杰蒂，你俩对新生天道的观察分析做得怎么样了啊？”

“天道和世界观构建的关系比我预想的复杂，由于世界兼容性的原因，新生天道种类都会有，觉醒自我意识更是无从探究。”

“白夜月，你说有自主意识的天道更可能引起那位大人兴趣，那我们观察新生天道的意义不大。”

“白团长，我在返回的数据中，观测到有灵气加入的天道，觉醒比同类型更快，就像世界的催化剂。”

“那就寻找仙道属世界，从新生世界，调整为半成熟世界。”

“遵命，团长，顺便问一下，您应该有万界灵气阀的使用权吧？能控制变量是最好的。”

“这个倒是没问题，主要是守护它的那位神正在招聘设备维护人员，我以这个名义调用一下他应该不会介意。”

“白夜月，新的实验场勘探我推荐你去编号宇宙，那个世界的灵气浓度很稀薄，据我观测应该是灵气苏醒的前兆。”

“芒团长，你的意思是说那个世界还没有过仙道的存在与上古传承？”

“对。”

“那白团长，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可以研究最原始的凡人化仙过程。”

……

“咕呱，咕呱…”

白夜月捧起拉杰蒂头上的大号荷叶，上面还蹲着一只大蛤蟆…小心放到沼泽地原本的位置，随后就是从沼泽地里爬出来的拉杰蒂一顿怒骂…

“团长你到底会不会用时空传送装置啊？！告诉你往有灵力反应的地方开，你就给我扎到沼泽地里，是吧？！”

“仪器显示这个世界的灵力节点是在这里啊？没错的。”

“那你降落在旁边咱们走过来可以吗？”

“哎！好像有点道理嗨…”

“重点是你能不要在降落的时候拿我垫脚吗？！还好这个世界是有文明的，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我有很多地方要勘测，以及，先洗个衣服。”

“哪里来的两个制杖…”

白夜月和拉杰蒂转过头，仿佛看见了刚才那只癞蛤蟆跳到了一块大石头上，白了他俩一眼…

……

来自某人的自述：

“这个世界，从某一天起，发生了某种我不清楚的变化。”

“譬如每天中午，感觉阳光不会再晒干我的皮肤，不用躲起来了，偶尔在阳光下吃午饭，还是很惬意的。”

“不过平时我还是喜欢晒月光多一些，夜风很舒服，很柔和。”

“林子里那群狼吵吵嚷嚷的，可惜我不会说话，不然一定要骂他们一顿，吵我休息…开心，不开心…很奇怪…明明我只是望着云层发呆而已…”

“曾经的我每天努力生存，现在，看着每阵风，每片云，我好像能读懂它们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时候，我开始有情绪，有想法了呢？”

“唔…原来我和那些狼啊，鸟啊，鱼儿啊，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差别吗？它们在生存，而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是生活…”

“真我听说林子外面，有一群两脚兽，他们的行为奇奇怪怪的…只会让那些小家伙们害怕，也许那些虫豸读不懂，但我明白：

他们不是为了生存而消耗能量，是为了取悦自己，是在为了乐趣浪费能量。啊啊，有趣又可怕，我居然和他们越来越像了。”

“不奇怪，不奇怪，小时候的我也是两条腿走路的…追忆一下那种感觉…”

“幼时是生尾巴的小妖，无手足亦无害，青年时想变成人，于是生了双腿想褪去妖形，再长大以后嘛…没了尾巴，大概不会被当成妖兽了，却要匍匐在地，面目可憎，内外涂满毒素，我真的成得了人吗？”

“成不成人，那就向人间走上一遭…出发吧，化成他们的样子…”

“人间的晚霞很美，风却燥热不堪。”

“人间的烟火气很浓，却总有股异味。结论是不能多闻，小心呛鼻子。”

“人类说，我和他们不像，好像与他们之间，有一层世外的风组成的屏障。”

“有人叫我大师，前一段还喊我肾虚公子。呵呵，这虚公子的清风可吹不散人间的浊气。”

“他劝我开一间武馆，我觉得不坏，照做了。”

“他送孩子过来，希望大师严加管教什么的…钱财是身外之物，我不觉得这东西有什么好的…”

“购物卡是什么？咳咳…我只是觉得在这人间走一遭，总要做些事情罢了…清风拂过人间，扬起点沙子便是它的痕迹。”

“武馆…打架这种事，我也不会，更不知道怎么教…你问我怎么对付昨天那些人的？我啊，不过是感受风的流动，风，云，气流，万物，我迷茫的时候，他们都会告诉我该怎么做。所以，孩子，你能看得到吗？”

“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了…可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类…甚至连名字也没有…”

“好在，我的大徒弟…可以这么称呼那个孩子吧？为我裱了个招牌，天岚武馆，好名字，我很喜欢。于是，后来的人喜欢称呼我岚武。”

“隔壁的早餐铺，刚搬来的时候，还是对老夫妻，他家的包子做得巨好吃，后来被一个小伙子盘了下来，发面的馒头吃不惯。小伙子结婚那年卖了店面，这下好了，早餐没得吃了。”

“那天在街上遇到一队四个人，不太听得懂，大概就是告诉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们家早上要吃剩饭…就这样吃了好久，是不是有点咸啊？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不过啊，那小伙子后来又把店买了回来，谁能想到他是和那对老夫妻的女儿结婚的？人间有趣的事真多…后来还去喝了他们孩子的满月酒，不过要大师开光什么的，真的为难我了…”

“直到那片房区拆迁，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了…我也搬了家，换了个城市生活。新城市格外整齐，大街上都是四个人一队的，原来他们只说本地话，怪不得之前我听不懂…不过这个习俗真奇怪，凑不够四个人怎么上街呢？”

“后来还是早餐铺的那孩子中年做生意发了大财，到处打听又找到了我…嗯，长生不老的秘诀？多练气功。其他的手段跨物种教学真的为难我了…”

……

“仙人？之前你们不是叫我大师吗？原来如此…在人类世界行走几十年就能被叫大师，几百年就可以被叫做仙人了…”

“你们说许我荣华富贵，给我一切想要的，要我的力量…”

“我的愿望啊…大概是再去一次那个早餐店，再吃一次他家的包子吧？”

“仙法？我不懂仙法，灵气觉醒，你们会怎么做与我无关…你问我毕生所学？早在百年前尽数传予人间。”

不必理会岚武对面聊天的人是谁，他只是挥一挥衣袖，化成一道流风，告别人间。

“岚武，你想飞升成真仙吗？”

“不想。”

“那你有想做的事吗？”

“没有。”

“接着！”

“嗯？你从哪里拿到的？居然没坏掉。”

“嘿嘿，时空之理，小事一桩。跟我走吧，带你去看更多有趣的事。”

岚武从沼泽地边那块覆满青苔的石头上，伸了个懒腰，接过白夜月递过来的包子。

“没想到几千年前那两个制杖来头不小嘛！”

“那谁又会想到几千年前在沼泽里冒泡的金蟾蜍会成为此界的第一个散仙呢？”

“那是老黄历，现在这片世界比我厉害的仙人多得是。”

“但你是千年间被神的目光观察的主角啊！气功师——岚武，创建此界第一本仙道修炼功法，合气法。”

视角回归基础世界。

“好啦，回忆完可以笑一笑嘛，岚武！”

“只怕是苦笑…”

“要不，你学学敖钢？”

“嗯？学他做甚？”

“每次打架前先放放狠话装一装，显得自己位格高一点，有气势一点！不要让通天教主看轻你啊！”

“这个嘛…我想想…”

岚武走到露台边缘，白夜月和倚忘川的身前，白色的长发无风自动，俯仰天地之间，好像有阵看不见的风带动着星辰运转…非是运转法则，而是与之融为一体。

“我欲问鼎天下，试问谁与争锋？”

“帅！这个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