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之神启 第228章 风浪之外·间章

（我们不讨论为什么日常篇还会有间章这个问题，朋友想看，就补叙一番。）

那是座风平浪静的小岛，午后的阳光里，江蕙星惬意地走在步行街上，身边是黄七七，和拎着行李箱的盼日阴野。

“所以，学姐，我的寝室在还有多远啊…快晒晕了…”

“哎？学弟你的体质这么差的吗？”

“不，只是单纯的讨厌阳光。”

“要不要给你买点喝的去？你先坐在路边歇一会儿？”

“啊…这就不用学姐破费了吧？我突然觉得还行，还能走得动！哪有刚上大学就变成脆皮鸡的？怎么也得宅个几十年再说！”

“蕙星姐，那边有冷饮店哎，七七想喝椰奶！”

“好吧好吧，回去不许告诉萌萌老师呀！”

“七七已经一百多岁了，才不是小孩子呢！”

“啊…这个小妹妹已经这么大了吗？那岂不是合法…”

“喂，你要和仙人比年龄吗？”

“对！按辈分算，七七也是你的学姐哦！”

盼日阴野在两小只的白眼中差点又化成阴影…

“那你不还是初等部的小学生…蕙星姐不是已经跳级到高等部了～”

“你懂什么是外来生源和本地生源啊？政策不同懂不懂！哼～”

盼日阴野在百来年后果真跑到了圣王殿念书，可惜时间不等人，作为异能者，他没那么长寿…当然，入学手续一办理，黄天君也不客气，随意就把他的时间给定格了…永远的少年人，永远的青春。

几人坐在冷饮店里，江蕙星也会怀念起她刚来的时候…她俩就这样安静地坐着，盼日阴野局促不安地四下打量着环境，眼神瞥到周围好看的小姐姐身上是会脸红的。

然后，他看见了步行街上，渔夫打扮的红发青年，主要是坐在轮椅上实在是过于显眼了，推着轮椅的白发少女戴着草帽和墨镜，喝着椰汁，看起来温婉得很。

青年伸出手，从天空中接过一只深蓝色的肥啾，那小鸟一跳，就落在他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地有些吵闹。

少女搂着他的脖子，把饮料递到了他的嘴边，好不惬意，哪怕是周围的旅客也难掩眼神中的羡慕，还有阵阵的私语。

“什么神仙眷侣啊？看着好养眼…也不知道大学这些年会不会…”

“哼～萌萌老师说，那家伙以前是个超级大坏蛋，乖孩子就要离他们远远的！”

“现在是法治社会，哪来的那么多坏人啊！不像是当年，哥哥我啊，还见义勇为揍过两个走私犯呢！”

“哇！阴野哥哥这么厉害的吗？”

看着满眼放光的黄七七，盼日阴野难得地有了点骄傲感，正要展开话题，却看见江蕙星起身走了出去。

“哎？那不是敖钢叔叔吗？以前他还帮过我一个小忙来着！好多年没看见他了，我去打个招呼。”

……

“敖钢叔叔？是你吗？”

“嗯？我想想…好像是叫小蕙星吧？我记得这孩子，挺懂事的。”

蓝色胖鸟绕着江蕙星飞了一圈，点点头，然后又高傲地落了回去，叽叽喳喳叫了两声，表示自己很满意。

“哦！好可爱，敖钢叔叔，那是你的宠物吗？可以给我摸两下吗？”

敖钢尴尬地瞥了那只胖鸟一眼，小声嘀咕道：“童言无忌，大人您千万别介意…”

“连她也说我是宠物啊啊啊！受不了了！你们那个天道在哪里啊！”

“要不大人，您跟这位小朋友互动一下？体现您与民同乐，平易近人…”

“滚！！！”

最后，在江蕙星有些失望的眼神里，那只胖鸟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哈哈…这只大鸟刚买来没多久，还不怎么听我话，不好意思啊。”

“没关系啦…敖钢叔叔，”

“叫钢哥，像以前一样就好，你看你，都给我喊老了。”

“啊…钢哥，今天休息，带着嫂子出来逛街？”

“嗯，结婚这些年，一直忙事业，能一起出来的机会算来也不多呢。”

玉身真人朝着小蕙星笑了笑，也没妨碍两人的谈话。

敖钢扫视一眼江蕙星过来的方向，瞥见冷饮店三人桌上空出来的位置。

“和朋友出来玩？看来这些年在岛上混得不错呀～”

“嗯嗯，岛上的大家对我很好来着…”

“哈哈～岚武搞教育这方面确实有一套，有些东西，我不服他是真不行。对了，小玉，走了这么久也到你的午休时间了，去冷饮店坐坐？”

“哼～还算你有点良心。”

玉身真人嘟了嘟嘴，推着轮椅坐进了冷饮店里。

敖钢一招手，一瓶棕色瓶子的冰镇啤酒就拎到了手里，一弹指，喷出些泡沫，他也没在意，猛地闷了一口。

“爽～小兄弟，来点不？今天这桌的消费哥买单。”

“额…不了，谢谢大叔…我不能喝酒…蕙星姐，这是你朋友？”

盼日阴野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而敖钢一脸笑意，“小兄弟，你们聊，不用在意我，我和媳妇在这边歇歇脚。”

听着盼日阴野继续讲着他在英灵殿生活的故事，他中二时期的侠义恩仇，他眼里的城市英雄，大伙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虽然黄七七还是满眼星星，但一直安静的玉身真人实在快憋不住了…后来捂着肚子，轻轻咳嗽了几声才压下去，顺势怼了敖钢一肘子。

“这么说来，我当年好像是冤枉了小司啊…罢了，罢了，陈年往事了…”

敖钢喝光啤酒，转过身，按着轮椅慢悠悠地走出门，“你们聊吧，我出去抽个烟…年轻人的事，我听了也插不上话。”

玉身真人嫌弃地摆了摆手，“哼～老烟鬼，没救了！”

而盼日阴野被几个妹子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找个理由离开了，顺便平复一下心率。

刚出门口，敖钢点了烟，就被盼日阴野推走，搞得他猛呛了一口。

“手拿开，小子，你没有推它的资格。”

“大叔，不好意思啊…”

“年轻人毛手毛脚的，这要是当年，你现在骨灰都已经被扬了…算了…”

盼日阴野有些不服气，“大叔，我听说您年轻的时候是个坏人来着。”

“嗯？坏人怎么了？我现在是好人，不就没人计较了？”

敖钢很写意地抽着烟，眼神中的神采依旧，只是目光深邃了很多。

“你怎么可以说出…”

“可以什么？当年你揍我手下的事～你应该庆幸，我现在是个有家室，有正经工作的人。”

盼日阴野的记忆再次回到了那一晚在城市里狼狈逃窜的自己，本能地想跑，可是，只是敖钢斜视的一眼，就让他的阴影化和入学考试刚学到的那些法术，瞬间失效，他完全被镇住了，动不了一点，甚至连救命两个字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话。

“你是…古龙…圣主…”

气势一散，盼日阴野直接坐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哪怕隔着墨镜，也不难看见他眼神里的恐惧，那是热血少年从未见过的穷凶极恶…

“害，小家伙，那都是老黄历了，不用怕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的疑问，是不是我怎么找到那么好看的道侣，想让我教你一点？哈哈哈…你太好懂了，尤其是你看小蕙星那个眼神，还有那个无时无刻不在装的语气，你在想什么都写到脸上了。”

敖钢猛吐了一口烟气，微笑着，盯着眼前的盼日阴野。

“古龙圣主大人，”

“少来，都说了老黄历了，喊我钢哥就行，你要唠官方的嗑，我可就公事公办了啊！”

“钢哥，比起这个，我现在更想知道，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不怕天理不容吗？”

“哼～天理啊？我在，我活得很爽，我就是合乎天理的。隐退之后，我赞助在海蕴城的职业技术学院，你是一点看不到啊～怎么说，你钢哥现在也是个荣誉校长，也算慈善家，还管着上千号人呢～不过名声好听了不少，岚武那套，我是该虚心学习一番。”

“……”

“去，想听给我拎箱啤酒来，记我账上就行。”

“得嘞～”

阴影化好使了，盼日阴野溜得那叫一个快。

……

“所以，你是怎么追到嫂子的？这个我还真想知道啊…”

“追？哈哈～走一个？别在我眼前装大尾（yi）巴狼。”

“钢哥…我真不喝酒。”

“烟酒都不沾？算不算男人？”

敖钢充满威压的眼神再次盯向盼日阴野…

“喝，我喝还不行吗？”

一口下去，苦得要命，盼日阴野隐隐有点反胃，视线上下漂移，然后胸中莫名升起一团火，与说不出来的畅快感。

“吓唬你一下，你看看你这熊样～怕不是从小死读书读傻了。”

盼日阴野晕乎乎的，好像还看见了一只胖鸟落在啤酒箱旁边，自己啄开瓶盖，用翅膀当爪子猛地灌了一瓶…

两人一鸟喝了小一会功夫，也就下了三四瓶，盼日阴野就坐地上了，醉醺醺的，“钢哥…我只是觉得不公平，为什么我以前喜欢姑娘都喜欢那些小混混，我不懂，不懂为什么你们这样的该溜子还能混得风生水起，最后功成身退…”

“我去，你会不会说话？愣头青！几瓶马尿给你整成啥样了？现在的年轻人啊…”

“哎，钢子，你比人家好哪去了？我看你这么大人，不还是天天作死吗？”

“去，胖鸟，你比我好哪去了？要不是成了现在这鸟样，你还天天赖在我家？”

“你之前又说我是宠物？我可听见了啊！可惜这不是我的本体，不然…”

“不然怎么？成王败寇，你当年没能称王，我今个也落草为寇，谁不比谁强啊？你行我把我当年的兵给你带，残龙躯你要我也给你承载神魂，你倒是再打回去啊？你去教那鸿钧和天道做人？”

“你敢不敢再提一句那破骨架子是照着我伟岸的本体复刻的事？！…钢子我懒得骂你，你说实话，你感觉你招那帮子手下叫军队吗？

我寻思你就是搁路边举着实习证明，招大学生暑假工，写个包吃包住，一月三千，入职再稍微升仙培训一下，也不能给我整出来帮这么焚书坑儒的玩意啊？

我印象里你也算跟我们龙族最早的几个小族了，怎么眼光就这么邪门呢…”

“那不是怕我镇不住他们…咳，能力有限，你当年连个杂号将军都没给我封，还指着我给你干出来五星上将的活啊？能收留你都不错了！我是真后悔没把你跟元凤一起送花鸟市场卖了，凑一对卧龙凤雏怪喜庆的，还能上个好价！”

“呸！给你封将军？你什么玩意，你配嘛？你…唉，你也就干了这么一件人事，算了，今天心情好，不揍你了。”

而盼日阴野的眼里，只看到那只胖鸟叽叽喳喳的，敖钢正在学着鸟叫，好像在跟鹦鹉说话一样，怪有生趣的。

“钢哥…”

敖钢见那小子清醒点了，把胖鸟丢到一边喝闷酒，“学习要天赋，你没看见那些个小混混学习之外的能力，你不会真以为你那个学历能喜欢的妹子眼睛瞎啊？

没事别骗自己，嘴笨得要死，说句话都结巴，脸红成那样，也不懂怎么投其所好，不懂怎么展示自己的能力。社会阅历为零～喜欢你那才是真眼睛瞎。

你是聪明人，你觉得不聪明的人都能做到的事，怎么你就不会用更聪明的法子去做了啊？要不我怎么不招大学生？你看有多少是读书读傻了！”

被钢子骂了一顿，盼日阴野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硬着头皮又灌了两瓶酒，到最后自己迷迷糊糊的又拎了一箱出来。

“但是白神…还有好多…”

“因为这个故事里，他是神，他有能力有权力。而我，你钢哥，要是没有实力，早就死在洪荒世界的乱战里了，要是没有能力，充其量是个杂兵，做不到这圣主的位置！你看看你称什么啊？有背景？有钱？有能力？

醒醒，小伙子，我能洗白是靠人脉，靠资本的原始积累，有观众喜欢是靠人格魅力，有对象是那本来就该是我的，你称什么啊？公平是相对意义上的，不是你一厢情愿的，何况，本来也不公平不是嘛？”

也许是屋里的人聊开了，也许是屋外的人心态发生了变化…对盼日阴野来说，外面的阳光，没有一天那么刺眼过。

“谢过大哥教诲…您，好像，一个真正的教父。”

“去去去，小破孩，瞎喊什么大哥？边拉玩去！想明白自己的日子咋过得了，哥是你不可模仿的传说～法治社会，小心进去。”

敖钢结了帐，看着玉身真人草帽下安静的睡脸，小心地从轮椅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抱起妹子，把她放在轮椅上，偏了偏遮阳帽挡住阳光，一步，一步，很慢，很小心地推着她远去…

江蕙星想伸手去帮，敖钢摇了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地上歪倒的盼日阴野，就那样，消失在热闹的海滩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