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朱太医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
他没想到,陈进竟然真的能通过一根细线,诊出他的隐疾!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因为陈进说的,句句属实!
他确实近来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张院使见状,立刻上前一步,亲自为朱太医搭了搭脉。
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众人,眼中带着震惊。
“陈太医所言,分毫不差!”
“朱太医的脉象,确实是弦细无力,有肾气不足之象!”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陈进。
这位陈太医,竟然真的掌握了这等传说中的神技!
秦淮激动得脸都红了,看向陈进的眼神里,充满了狂热的崇拜。
太厉害了!陈太医简直就是神仙下凡!
跟着他混,果然没错!
这一刻,陈进在他心中的形象,已经拔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就连一向稳重的李太医,此刻也忍不住站了出来。
他对着张院使和众人拱手,声音带着激动。
“张院使!诸位同僚!”
“老夫今日算是开了眼界!竟能亲眼得见传说中的悬丝诊脉!”
“陈太医医术之精湛,远超我等想象!”
“以陈太医之能,担当秋狝随行太医之职,老夫第一个赞成!绝无二话!”
有了李太医的表态,再加上陈进展露的这一手悬丝诊脉。
之前那些还心存不满的老太医们,此刻也都哑口无言,再不敢有任何异议。
朱太医更是面如死灰,羞愤欲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张院使看着眼前的情景,朗声宣布。
“既如此,本次秋狝随行太医人选,便定为陈进,陈太医!”
“望陈太医届时尽心尽力,不负众望!”
陈进上前一步,躬身行礼。
“微臣,遵命。”
夜晚,鬼医阁内。
陈进正沉浸在一卷前朝的医案之中,上次在此处偶得启发,让他对这些古老的智慧更加着迷。
窗外,忽然传来几声凄厉的乌鸦叫声。
陈进放下手中的书卷,眉心微蹙。
他起身,推开窗户,借着月光循声望去。
只见远处太医院的院墙边,一道身影正贴着墙根摸索着什么。
那身形,看着有些眼熟。
待那人转过身,借着微弱的光线,陈进看清了,竟是朱太医。
他从墙角旮旯里取了个什么东西,似乎是一个小小的瓶子,然后迅速闪身,朝着药库的方向去了。
这么晚了,朱太医不在家中安歇,跑到太医院来做什么?还这般偷偷摸摸。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陈进心中升起一股疑虑。
他耐着性子,隐在暗处静静观察。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朱太医又从药库里出来,左右张望一番,确认无人后,便匆匆离开了太医院。
待他走远,陈进才从暗处走出。
他走到方才朱太医停留的墙边,仔细查看。
果然,在墙根的砖缝里,发现了一个松动的砖块,挪开后,里面竟与墙外相通。
看来,这洞是用来传东西的。
紧接着,陈进又潜入了药库。
他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很快,视线落在了即将为秋狝准备的那批药材上。
他拿起一瓶贴着“金疮药”标签的药瓶,打开闻了闻。
果然,这金疮药被人动了手脚。
里面掺杂了极少量的七星海棠粉末。
此物为西域所产,无色无味,寻常难以察觉,少量使用不致命,但若用于伤口之上,会延缓愈合,甚至引起溃烂发炎。
秋狝围猎,受伤在所难免,金疮药乃是必备之物。
朱太医在此时对金疮药下手,其心可诛。
是想在秋狝时,让他这个随行太医出错,担上责任?
还是另有更大的图谋?
陈进将药瓶放回原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你想玩阴的,那我就将计就计。
他悄然离开了药库,仿佛从未出现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谨妃的身体在陈进的照看下渐渐好转起来。
转眼,便到了陈进十八岁的生辰。
这两日恰逢他休沐,便待在了自己宫外的小院里。
说来也巧,这具身体的原主,和他现代时的生日,竟是同一天。
只是,原主从不过这个生日。
因为这一天,也是他生母慕容舒兰的忌日。
他的母亲,在生他之时难产而逝。
每年今日,原主都会去城郊母亲的坟前,烧些纸钱,一待就是一整天。
陈进也十分思念现代的家人。
以前每年他生日,妈妈都会亲手做一大桌他爱吃的菜,爸爸会买一个大大的蛋糕,调皮的弟弟会抢着吹蜡烛。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爸妈的身体还好吗?弟弟有没有长大一点,听话一些?
自己突然离世,他们一定很伤心吧……
他突然有些想吃妈妈做的酸菜鱼了。
罢了,苦什么也不能苦了自己的胃。
他吩咐小厮上街买条新鲜的活鱼,再买些酸菜和配料回来。
他决定亲自下厨,给自己做一顿生日餐。
厨房里很快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陈进处理着鱼,切着酸菜,动作不算娴熟,但很认真。
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一大盆热气腾腾的酸菜鱼,还有两个爽口的小菜,终于摆上了桌。
陈进洗了手,刚拿起筷子,准备犒劳一下自己,院门却被敲响了。
咚咚咚。
会是谁呢?
这个小院,平日里鲜少有人来访。
他放下筷子,起身去开门。
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张灿烂的笑脸出现在眼前。
是秦淮。
少年笑嘻嘻地站在门口,左手提溜着一只还在扑腾的鸡,右手拎着一块五花肉。
“陈太医!生辰快乐!”
说着,秦淮将手里的东西往前一举,眼里满是喜悦。
陈进微微一怔,随即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竟还有人记得他的生日,还特意为他准备了礼物。
“你……”
他接过秦淮手中的鸡和肉。
“快进来吧。”
秦淮一踏进院门,鼻子就用力嗅了嗅。
“哇!好香啊!陈太医,你在吃什么好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探头往屋里看,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