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听得明晏浑身寒毛倒竖。
连带着脖子都变得僵硬,不敢转身,只希望是她的幻听。
穆原眼眸染上笑意,又喊了一声,“公主殿下?”
明晏僵硬着往旁边挪了挪,也不曾转身,用柱子挡了自己大半身子。
支支吾吾道:“我....我喝多了,对,喝多了。”
“殿下何时喝多的?”
“可能就是早上吧。”
“早上不是喝的粥吗?”
“......”
明晏心如擂鼓,尴尬得恨不能一头扎进旁边的水池里。
“可不是喝多了,喝了三碗呢,那什么,穆相还是去忙你的事吧。”
听到身后低磁带着丝笑意的声音道:“嗯,是要去忙了。”
府门口的事要着手处理了。
明晏胡乱嗯了几声,“不送了,不送了。”
没听到身后再说话,明晏松了口气,缓慢转过头看了一眼。
穆原似笑非笑站在面前。
这就算了。
该死的,为什么他旁边还有人!!
穆老夫人和穆夫人在震惊中俯身行礼,“妾身参见靖安公主殿下。”
明晏觉得自己头顶的雷更大了。
“免...礼。”
又僵硬问穆原,“穆相带二位游花园?”
穆原道:“不是,是送祖母和母亲出府。”
“那到花园做什么?”
穆原道:“这是去后门的路。”
明晏忍不住后悔,要死,早知道她就该回主院去,蒙头大睡,哪里有这么尴尬?
定定神,扯出一个笑容,“两位夫人到府上来,本宫也不曾好好招待,失礼了。”
穆老夫人恭敬道:“公主客气了,是妾身打扰。”
明晏道:“上次在街上,确实不大好暴露身份,并非有意隐瞒。”
“老身明白。”
明晏也不知道继续说什么。
穆老夫人尚能维持镇定,旁边的穆夫人简直就是遭了雷劈,呆愣愣的,又愁眉苦脸。
明晏实在待不住,“啊,忽然想起还有事,不送二位了,告辞。”
慌乱转身,脚步凌乱快速朝一边走去,要不是想着要维持公主威严,恨不得跑起来。
等人消失在眼前,穆原才带着两位继续往后门去。
穆夫人跟着走,却表情呆滞道:“她真是公主?”
穆原点点头,“是。”
穆夫人哭丧着脸,“她怎么是公主呢?她是公主可怎么办啊。”
穆原蹙眉,“母亲在担心什么?”
穆夫人抓着他的衣袖,眼里全是担忧焦急,“儿啊,告诉阿娘,你的意中人,真的是......”
穆原一片坦然,认真道:“是。”
穆夫人垮了下来。
感觉自家这祖宗,肯定是要打一辈子光棍了。
穆原安慰道:“您也看到了,公主人很好的,你刚才不是还说她豁达率真吗?”
“那能一样吗?她可是靖安公主,陛下怎么可能同意?”
穆原也有些落寞,“没事,走一步看一步吧。”
穆夫人又拉着他,“儿啊,换个人不行吗?”
别的公主郡主倒也罢了,可是靖安公主手握重兵,若和她在一起,会被猜忌,会有危险。
穆原低了头,盯着自己脚面,沉闷道:“不行。”
穆夫人几乎想哭出来,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犟种。
穆原轻轻道:“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人。”
穆夫人急了,“她既不温柔又不体贴,与你并不相配,你何苦执着?”
穆原道:“为何我便要找温柔又体贴的人呢?她是萧将军母亲便觉得可以,她是靖安公主便不行了吗?”
穆夫人哑口无言,最终也只得叹气。
一直未出声的穆老夫人道:“逸远,你应当明白,若是陛下知道,公主或许不会被怎么样,可你的恩宠,也到头了。”
穆原道:“道理我都明白,我心中有数。”
穆老夫人道:“既然你心中有数,我也不再劝你,走吧。”
穆夫人虽还是放心不下,却终是化作一声叹息,没再说什么。
送走两人,穆原便带着赵寻也从后门出了公主府。
“郎君,去哪儿?”
“抓人。”
赵寻将信息都查了回来。
一切发生得太快,幕后之人也没做得很干净。
收买了不少地痞流氓带头闹事。
穆原直接去了京兆府,将赵寻查到的消息告诉了京兆尹,命他派人抓捕审问。
京兆尹才被斥责,胆战心惊,如今穆相管着四部,权力又大了些,根本不敢违逆,忙点了差役跟着赵寻去抓人。
穆原站在京兆府公衙之上,一言不发,京兆尹陪在一旁。
京兆府差役被责罚,办事也不敢不尽心。
街面上的地痞流氓他们几乎都有个印象,加上赵寻查到的消息,抓起来并不困难。
有些地痞还要喊冤,哭天喊地说靖安公主只手遮天,串通官府草菅人命。
差役怒目一瞪,“如今你的罪只是牢狱之灾,若再信口胡说,大罗金仙也保不住你。”
都是在街上混的,哪里不懂这个道理。
差役也不是不认识,这么一警告,那些地痞也不敢再猖狂,哭丧着脸跟着走。
不多时,京兆府公堂之上便跪了一地。
穆原站在一侧,示意京兆尹审问。
惊堂木一拍,京兆尹本就带着怒气,说话更是凌厉。
底下地痞被这一吓,就交代了干净。
确实是有人给了钱财收买他们,煽动百姓。
户部衙门口也是有人授意故意和御城卫起冲突,说是会有人配合。
伤几个百姓,把事情闹大。
问收买之人,这些人只说不知道那人身份,只是看着像是大户人家的下人。
八字胡子,一张普普通通的脸。
京兆尹命人根据描述画了像,大概画了出来。
京兆尹赶紧命人临摹出来,拿着画像四处找人。
地痞们全部收监。
没有人煽动,穆原再派了人混在人群中解释,说靖安公主也是为了肃清蛀虫之类的。
还有说那些人故意抹黑靖安公主的名声,是为了把靖安公主赶出朝堂,好继续贪污。
靖安公主是大好人,为了拔除大雍毒虫,不惜舍弃自己的名声。
百姓们本就不太执着,消息一多,慢慢也就安静了下来。
风向瞬间就变了。
只是还有不少群情激奋的书生学子,固守己见,说什么也要讨个说法。
穆原先去了宫门口。
还是有不少学生席地而坐,想要讨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