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惊雷劈开云层,暴雨如天河倾泻。
许莳安手中药杵一顿,忽见东厢房侍女撞开客房木门,裙角滴着血水:“许大人!王妃……王妃身下全是血!”
床榻边,三个产婆面如土色。
王妃青丝散乱,十指抠进雕花床栏,指缝渗出殷红。锦被下血水混着羊水蔓延,在青砖地上积成暗潭。
最年长的产婆攥着染血符纸发抖:“脐带缠成死结,胎儿在啃咬子宫……定是九幽殿的噬胎咒!”
“让开!”许莳安挥袖扫开符纸,功德金光如日轮骤亮——
腐朽的雕花窗棂、飘摇的烛火、甚至空气中的浮尘,刹那湮灭在金光结界中。
王妃腹部在强光下近乎透明,脐带如毒蛇缠绕胎颈的影像浮现在众人头顶。
“胎膜早破导致脐带脱垂,压迫血流引发胎儿窘迫。“他指尖划过立体投影,心率曲线与血氧数值轰然砸在墙面,“半刻钟内剖宫,否则母子俱亡!”
“剖、剖腹?”产婆尖叫着去拦,“妇人胞宫乃先天精气所在,划开必损阴德……”
话音未落,许莳安的金针已刺入王妃腰椎。冰魄寒雾从他掌心涌出,凝成一柄薄如蝉翼的手术刀:“阴德?等你们灌完麻沸散,尸体都凉了!”
刀锋划过下腹的瞬间,冰霜封住所有血管。功德金光化作千丝万缕的触须,轻柔拨开肌理:
淡蓝色的子宫壁像剥开的荔枝,晶莹剔透。
缠绕三圈半的脐带泛着死灰色,正随宫缩越勒越紧。
女婴小脸青紫,口腔不断吐出混着胎粪的血沫。
“抓稳了。”许莳安突然将手术刀抛给温可夏,双手探入切口。金光凝成真空吸盘扣住胎头,一个巧劲——
哗啦!
女婴裹着血污被拽出母体,比产婆烧香请神的速度还快三分。
“没哭声!”温可夏尾尖卷住浑身青紫的婴儿。
许莳安并指如电,在女婴后背连点七处大穴:“胎粪阻塞气管,上负压!”
金光应声凝成透明软管,精准刺入喉头。黑绿色黏液被吸出的刹那,他拇指按压婴儿心口,一缕细若游丝的电流窜入心室——
“咚!”
停滞的心脏猛然跳动,女婴突然张嘴咬住许莳安手指。
众人倒吸冷气时,却听“哇”的一声啼哭炸响,震得房梁积灰簌簌而落。
“体温过低,需保温。”许莳安头也不抬。
温可夏翻了个白眼,九尾交错成镂空冰笼,寒气精准控制在三十七度。女婴青紫的皮肤以肉眼可见速度泛红,而王妃腹部的切口已在功德金光中愈合如初。
三日后,
产婆跪在回廊拼命磕头:“老奴愿散尽家财,求许大人传授剖腹秘术!”
王府御医挤在药庐外,举着《黄帝内经》嘶吼:“先生说的'蛋白质'究竟是何灵草?”(有人误将王妃喝的豆浆当圣水高价倒卖)
炼丹长老更疯魔——他抱着王妃换下的染血褥子狂嗅:“没有龙肝凤髓,怎能三天愈合伤口?!”(全然不知许莳安只是用了消毒过的羊肠线)
南阳王送来“妇科圣手”的锦旗,转头看见温可夏在教女婴吐冰泡泡:“许大人,小女乳名……”
“叫破晓。”许莳安擦着金针冷笑,“毕竟她哭第一声时——”
“乌鸦都吓掉毛了!”温可夏接话。檐角恰好飘下一片黑羽,晃晃悠悠盖住了九幽殿暗探的偷窥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