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香录 第105章 碑血融天

山豆的指尖刚触到石碑裂纹，整座阴阳界碑突然迸发血管状的猩红纹路。黄小跑炸开的皮毛碎片在空中凝成血色卦象，卦象中心赫然映出山豆娘亲年轻时的脸——她正将婴儿时期的山豆放进刻满往生咒的青铜棺！

\"原来你才是碑王祭品！\"常天龙残破的蛇蜕突然裹住山豆双足，将他拖离暴走的碑灵。屯子七户人家的房梁同时断裂，藏在梁柱里的往生录残页化作火蝶，扑向山豆后背逐渐成形的凤凰胎记。

娘亲的哭笑声从地底传来，冰棺碎片凝成八十一根丧门钉悬浮半空。每根钉尖都滴着黑血，血珠落地即成蝌蚪文：\"陈氏十九代顶香人山豆，庚辰年七月十五生，命格...\"未等文字显全，山豆突然扯开衣襟，守宫砂迸发的金光竟与碑文同频震颤。

\"黄小跑！\"山豆嘶吼着捏碎最后半块五雷令，雷光劈中自己天灵盖。剧痛中他看见三岁那年——娘亲蘸着朱砂在他后背画符，窗外暴雨里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女人，面具纹路与此刻暴走的碑文分毫不差！

常天龙的内丹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封存的记忆画面：二十年前中元夜，山豆爹浑身是血爬回屯子，怀里抱着个啼哭女婴——那竟是本该葬在冰棺里的妹妹！女婴襁褓中掉出半块龙凤堂单，堂单背面用尸油写着\"换命\"二字。

碑灵化作的巨手猛然攥住山豆腰腹，将他后背按在滚烫的碑文上。皮肉灼烧的焦臭中，凤凰胎记吸饱碑血竟振翅欲飞。娘亲的虚影突然从地底钻出，腐烂的右手插入山豆胸腔：\"豆啊，该把陈家的债还清了！\"

\"还你妈的债！\"山豆突然咬断舌尖，混着守宫砂金光的血雾喷在娘亲脸上。血雾中浮现出爹临终场景——他握着刻碑刀扎进心窝，血顺着刀柄流入青铜棺：\"用我百年阳寿换豆儿...换他...\"

碑文突然发出玻璃碎裂声，常天龙残存的蛇蜕裹住山豆右手，带着他捅穿自己心口。喷涌的金色血液在空中凝成镇龙匕形状，匕尖所指处，八十一根丧门钉调转方向刺入阴阳界碑。

屯子西头传来惊天动地的轰鸣，老王家的灶王爷神像炸成碎片。烟囱里涌出裹着火星的灰烬，灰烬中站起个戴青铜面具的女人——她的裙摆流淌着蝌蚪文，发梢垂落的每根银丝都拴着个挣扎的陈家先祖魂魄。

\"姑姑？\"山豆的瞳孔骤然收缩。女人揭下面具，右脸竟与他一模一样！她指尖轻弹，山豆后背的凤凰胎记脱离皮肉，化作燃烧的命书悬浮半空：\"陈家男子代代活不过三十，因你们血脉里养着碑王的魂种...\"

常天龙的残魂突然嘶吼着扑向命书，却被凤凰火焰烧成灰烬。灰烬飘落处，冰棺里的妹妹尸体睁开双眼，瞳孔里旋转着八十一枚丧门钉虚影。山豆踉跄着摸向供桌，打翻的香炉灰中露出爹埋了二十年的铜匣——匣内整齐码放着七枚刻有\"弑母\"二字的五帝钱！

碑王化的娘亲发出非人尖啸，屯子所有水井同时喷出黑血。血雨中，姑姑的裙摆卷起山豆摔向界碑：\"当年我替你爹换命失败，今日该你亲手...\"话音未落，山豆突然将五帝钱塞入心口伤口，混着碑血的铜锈瞬间爬满全身。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山豆周身爆发出血色雷光，每一道雷都劈中个挣扎的陈家先祖魂魄。碑文在雷击中片片剥落，露出底部密密麻麻的婴儿手印——那是三百年来所有早夭陈家子嗣的命纹！

姑姑的青铜面具轰然炸裂，露出底下与山豆娘亲相同的脸。她疯狂抓挠着界碑嘶吼：\"凭什么你们父子宁肯魂飞魄散也不肯...\"山豆的拳头贯穿她胸膛时，摸到的竟是半块温热跳动的心脏——那心脏表面刻着的，正是自己后背消失的凤凰胎记！

冰棺中的妹妹突然跃起，八十一枚丧门钉尽数没入山豆后背。剧痛中山豆看见最后画面：爹抱着女婴跪在戴面具的姑姑面前，女婴后颈浮现碑文——那根本不是妹妹，而是用自己半条命换来的...碑王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