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香录 第116章 九幽借命灯

山豆的指尖刚触到灶王爷流血的泥胎，整座老屋的地基突然塌陷。地窖深处浮起九盏青铜古灯，灯芯燃着幽绿的磷火，火苗里蜷缩着妹妹蜷曲的生魂。娘的双蛇瞳孔在黑暗中暴涨如血月，手中的麻绳绞住常天龙残破的内丹：\"该还债了！\"

\"山主看灯！\"黄小跑叼着半截鼠尾撞开地窖暗门，鼠尾上缠着的龙凤堂单突然自燃。火光中映出爹佝偻着背刻碑的画面——那七块活人碑的背面，竟全刻着山豆的生辰八字！

常天龙的蟒尾突然缠住山豆脚踝，鳞片缝隙渗出粘稠的黑血：\"陈家小子，你以为换命术只用在女娃身上？\"黑血落地化作蝌蚪文，竟是当年山豆高烧濒死时，爹跪在碑林里写的借命契3。

九盏古灯同时爆响，磷火凝成七条锁魂链刺入山豆心口。娘的脸皮片片剥落，露出底下布满符咒的青铜面具：\"豆啊，当年你爹用七个女娃的命续你阳寿，如今该用你的魂填碑阵了！\"她手中麻绳甩出时，绳结上的铜钱竟与活人碑产生共鸣，整座屯子的地基开始塌陷。

山豆的守宫砂突然迸裂，喷出的金血在空中凝成往生录缺失的最后一页——那页上画着的，正是娘戴着青铜面具在碑林起舞的场面！黄小跑尖叫着现出原形，灰毛炸成刺猬状：\"碑王！她是三十年前被镇在黑龙潭的碑王！\"

常天龙的内丹突然爆出青光，残破的蟒身裹住山豆撞向古灯阵。地窖深处传来铁链崩断声，九盏古灯的光焰里浮出七具女尸，每具尸体的心口都插着刻\"陈\"字的棺材钉。山豆的右眼突然淌出血泪，模糊视野中看见妹妹的生魂正在灯芯里融化。

\"丫丫！\"山豆嘶吼着撕开衣襟，心口浮现出与妹妹相同的凤凰灼痕。往生录突然自动翻页，缺失的文字在血光中显现——原来当年爹抱去后山的根本不是妹妹，而是从七个外乡人手里换来的替死鬼！

娘的面具轰然炸裂，露出半张腐烂的女童面孔。她手中的麻绳化作白骨鞭抽向山豆：\"当年你爹为保陈家香火，用我的尸骨镇住碑阵...\"鞭影未至，常天龙突然吐出内丹击碎古灯阵，灯油泼洒处显出三十年前的真相：戴着青铜面具的娘，正是山豆早夭的亲姐陈招娣！

地窖穹顶突然降下血雨，雨中浮现爹佝偻着背刻碑的身影。他手中的錾子每敲一下，山豆后背就多一道血痕：\"豆啊，爹给你借的命该还了...\"七具女尸突然睁开空洞的眼眶，指甲暴涨三尺抓向山豆咽喉。

\"破！\"山豆咬破舌尖喷出血咒，往生录的书页化作利刃斩断锁魂链。常天龙的残魂趁机钻入他右眼，竖瞳中爆出青色雷光：\"小子，用我的内丹引天雷！\"

九盏古灯组成北斗阵型压来，灯油里渗出妹妹的哭喊。山豆的左眼淌血右眼含雷，双手结出五雷正法印：\"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雷光劈中古灯阵的瞬间，地窖深处浮出一口缠满锁链的青铜棺——棺盖上赫然刻着山豆与陈招娣并肩而立的浮雕！

娘的半张童颜突然扭曲：\"你以为毁掉碑阵就能活？\"她撕开腹腔扯出半截焦黑的脐带，\"从你出生那刻起，你的命就挂在九幽借命灯上！\"脐带燃起绿火，整座屯子的活人碑拔地而起，碑文化作锁链缠住山豆四肢。

常天龙的内丹在雷光中彻底碎裂，迸发的青光里映出爹临终前的画面——他颤抖着将山豆的手按在灶膛暗格：\"等借命灯亮...用丫丫的魂...\"画面戛然而止，暗格里的油纸包突然自燃，露出半块刻着\"陈招娣\"的龙凤堂单。

山豆的瞳孔突然分裂成双蛇异相，后背浮现出完整的碑阵图腾。他徒手扯断脐带火，沾染绿火的掌心按向青铜棺：\"姐，该醒了！\"

棺盖炸裂的瞬间，整座屯子陷入死寂。九盏古灯同时熄灭，黑暗中响起锁链拖地的声响。山豆的右眼彻底化为蛇瞳，看见浓雾中走出个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女童，她指尖缠绕的正是三十年前就该断气的陈招娣生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