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香录 第69章 血祭通天柱

山豆的桃木剑刺穿常天龙眉心时，冰棺里的蝌蚪文突然活过来缠住他手腕。供桌上的龙凤堂单无风自燃，灰烬里浮出三行血字：「卯时三刻」「通天柱」「换命契」。

\"黄小跑！\"山豆反手甩出五雷令，令牌却黏在冰棺表面。娘的双蛇瞳孔突然淌出黑血，腐烂的右手抓住他后颈：\"豆啊，该送你妹上路了...\"冰棺轰然炸裂，常天龙的蟒身碎成九块，每块血肉都化作刻满生辰八字的青铜碑。

屯子西头传来地裂声，九根通天石柱破土而出。山豆后背的守宫砂灼成焦黑色，妹妹的残魂在碑文中尖啸：\"哥！碑阵要吸干陈家人血脉！\"他猛然想起爹临终前攥着的半张族谱——那些被划掉的名字，全对应着石柱上的凹槽。

\"山主接印！\"灰老太的虚影从碑文里钻出，枯爪拍出枚泛着尸臭的城隍印。山豆咬破舌尖喷上精血，印章却吸着他的生命力疯狂膨胀。娘突然撕开人皮，露出底下缠绕着坟头草的骷髅身：\"陈家十九代顶香人的血，该还债了！\"

通天柱顶端的乌云旋涡里垂下铁链，精准勾住山豆四肢。黄小跑炸成血雾前吐出颗内丹：\"往生录...在碑...\"话音未落，九道天雷劈中石柱，每根柱面浮现出山豆不同年龄段的虚影——七岁替王瘸子挡煞、十五岁与常天龙立契、昨夜剜心救妹...

\"原来我才是阵眼！\"山豆的瞳孔裂成双蛇竖纹，城隍印爆发的青光中闪过走马灯：三百年前陈家先祖为求仙缘，用亲骨肉炼成这九根噬亲碑。每块碑底都压着片逆鳞，正是常天龙被分尸的根源！

娘骷髅手中的招魂幡突然调转方向，屯子里七户人家的门窗同时炸开。无数村民如提线木偶般走向石柱，天灵盖钻出血线汇入旋涡。山豆的桃木剑燃起幽冥火，剑穗上拴着的长命锁突然开口：\"豆哥，砍碑上坤位！\"

这是妹妹三岁时他亲手刻的护身符。山豆暴喝一声挣断铁链，剑尖捅入最近石柱的蛇纹凹槽。碑面应声炸裂，喷出的却不是碎石，而是爹被剥皮抽筋的残躯！

\"当年我替你扛了换命劫...\"爹的残躯突然抓住山豆手腕，城隍印顺着血脉钻入他心口：\"如今该你替陈家还这血债了！\"通天柱同时亮起符咒，将山豆钉在半空。旋涡中伸出只长满眼睛的巨手，攥住他就要往天门里拖。

千钧一发之际，冰棺碎片凝成常天龙的独角蟒首，一口咬断巨手三根手指。山豆趁机捏碎内丹，爆发的妖力震碎五根石柱。娘的头盖骨咔咔开裂，爬出只碧眼黄皮子：\"灰三奶奶等了三百年，总算吃到这口顶香血...\"

\"等的就是你现真身！\"山豆突然撕开胸襟，城隍印在血肉里显出血咒。他蘸着心口血凌空画符，破碎的通天柱竟重组为打神鞭！电光火石间，打神鞭贯穿黄皮子天灵盖，凄厉尖啸震得剩余石柱轰然倒塌。

烟尘散尽时，山豆跪在废墟里捧着半册往生录。妹妹的残魂从碑文渗出，凝成红衣小姑娘模样：\"哥，常老爷子用最后妖力改了阵眼...\"她指向西南方老槐树，树根下赫然埋着十九口薄棺。

最后一根通天柱突然从地底钻出，柱面浮现娘年轻时的画像。泛黄的龙凤帖从棺中飘出，新郎名字竟是灰三爷！山豆的守宫砂突然滚烫，往生录缺失页在掌心灼出八字批命——\"弑亲灭族，方得大道\"。

屯子里的鸡叫撕开血雾，槐树枝头落下七张带血的婚帖。山豆擦掉嘴角黑血，攥紧打神鞭走向老坟场：\"该找灰家算总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