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细妹痛定思痛。
是的,不就是几步路就到公司吗?
唐运为什么不坐自己的车?
唐运这么躲避她,让她心中升起寒意。
她开始自责。
为什么她无法像姐姐那样在会议上大放异彩?
为什么她无法像姐姐那样,受到姐夫和那么多男人的喜欢?
为什么她无法像姐姐那样,独立管理一个公司?
她后悔,以前自身的放纵享乐。
在唐运每日捧着各种书本学习时,她在酒店和朋友把酒言欢,在唐运四处考察时,她原地踏步,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游玩。
尽管没有唐运,倘若有一天父亲很老了,她是否还这样尽情玩乐下去,对公司管理一问三不知?
玩乐?
没问题啊!
谁说人生来就得吃苦进步?
只是……
为何会出现一个唐运?
这个让她魂牵梦绕的男人!
这个每天都在前进的自律男人!
为什么她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这个明明和她只有一米不到就能触碰到的男人?
为何唐运的心,和她的心隔得如此遥远?
明明她那么勇敢表白了,明明她那么真诚以待,明明……
她抬起头,从化妆包里取出镜子,看着里面嘴角耷拉的一张脸,细皮嫩肉,洁白光滑,却毫无生机。
除了有个好父亲、好家庭,镜子里的她,怎么看都是一无是处。
什么副总!李副总!
都是虚伪的,虚空的,毫无意义的头衔!
如果没有父亲,也许她连普通公司的保洁员都应聘不上吧。
确实,她听过员工私下的讨论,她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当时她一腔愤慨就把长舌员工开除了,却开除不了那些环绕在她脑海里的话。
连穷得只剩下才华的唐运,都没对她动过一次心……
李细妹闭上眼睛,恨透自己,反感脑海中那些肆意互杀的想法。
她并未回到公司,而是一鼓作气用最快的速度开车回到家中。
途中,她还被其他汽车的司机大骂没长眼乱飙车。
这些她都不顾不管,她只想好好躺在床上整理一下思绪。
父亲的决绝、唐运的躲闪、姐姐的微笑,这三个印象不断在她脑海像放映机一般,不停闪现。
她锁上门,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细妹!妹!开门!”
即使母亲连悦不停敲门,李细妹依旧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你怎么了?”连悦提高声音,担忧地询问。
见房内没有声音,连悦取来钥匙,强行打开房门,查看女儿的情况。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会议开完了?”连悦一眼瞧见李细妹呆滞的眼神,心如刀割般难受,料定女儿受了什么气。
连悦爬上床铺,把女儿抱在怀中,道:“你不要这样,细妹,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好吗?我会帮你一起解决的!”
李细妹听了这话,罕见地冷笑一声:“哼!你能帮我什么?”
“我们家,什么都不缺,什么都能帮上你的!”连悦安慰道。
连悦猜不透女儿的心思。
李细妹想了想,脱口而出:“我喜欢唐运,你能帮得上忙吗?”
连悦听到愣住了,眉头紧蹙。
女儿竟然喜欢唐运!
她真的喜欢唐运??
连悦陡然想起,以前远房亲戚莫聪曾经告诉过她的话。
莫聪当时说的是:“你女儿喜欢唐运,你不知道吗?一看就是唐运使出勾引诱惑小姑娘的把戏!你敢留他在别墅?你敢引狼入室?”
而当时连悦只当是莫聪为了挤走唐运而想出的烂招,便回呛他道:“细妹以前也喜欢别的男孩子,那都是说着玩的,你就放十个心,我都在身边,他不敢的。”
接下去的那段时间,她仔细观察唐运的行为,并未发现什么过分亲昵的举止,更加深她对莫聪故意抹黑的认定。
没料到,如今这话竟从女儿细妹嘴中亲口说出!
她震惊地张嘴,无法从这个消息中缓过来,更糟的是,细妹似乎还深陷其中,否则也不会这副模样!
“你怎么可以喜欢……不是,你条件这么优秀,他是什么人!你喜欢他什么?就因为好看?容颜会老去,有什么可喜欢的?”连悦摇晃着女儿的胳膊,质问道。
李细妹只是冷笑着,不说话。
“你倒是说句话啊!女儿。”
李细妹一骨碌起身,坐在床上,眼神漠然,看着母亲道:“容颜会老去?那爸爸为什么要娶你?你不就是因为漂亮,所以爸爸才喜欢你的吗?你的条件也……”
啪——
话音未落,连悦举起右手,一巴掌重重落在李细妹的右脸颊上!
“你在说什么?!细妹!你怎么敢这么说你的妈妈?没大没小!”
从小到大,李细妹就像温室里的花朵一般,被捧在手心里长大。
哪里被这么打过!
还是被她最亲近的母亲打!
她震惊地望着母亲,脸色骤然变得通红,从床上跳到地上,远离母亲。
“你打我?你竟然打我!妈妈!”李细妹歇斯底里地喊着,面部扭曲着,嘴里的口水连成一条条丝线。
连悦的手举在半空中,也被自己的举动吓到。
怎么就情不自禁下了手!
可是……可是,女儿说的话,太过分,太过了!
那些她曾经不愿提起的旧事伤疤,被细妹翻出来炒了一番。
她狠下心来,问道:“我打你,是为你好!我是上嫁,同为女人,你必须和我一样,选一个至少和你同等条件的男人当丈夫!”
“不管男女,只要有一方有钱,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想得那么复杂?再说了,唐运又帅又有才,怎么不可以当丈夫?”
“唐运唐运,我看你的运气都被他吸走了吧?你被他迷成这样?他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连悦下了床,站在地上,双手抱胸。
难怪父亲母亲能成一对呢,原来三观大抵一致呢。
李细妹冷哼一声:“父亲和你一样,用到唐运时,夸前夸后,不用他了,就一脚踹开,都掉到钱堆里去了。”
“怎么?你父亲也知道这件事?他怎么没告诉我,我看你们父女俩一个德行,什么都不敢告诉我!”
连悦越想越气,打定主意准备等李金昉下班时,再质问他关于唐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