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人真的是阿尔贝,那么他刚来非洲不过两年左右。
两年间如此拼命。只为了改善母亲和自己的生活状况,将从前没有受过的苦都吃了一遍,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然而这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成长?
从一个前途远大的贵族青年,变得一文不名,然而最后终于从一蹶不振中走了出来,成为一个经历了血与火的、真正的男人。
金财财后面知道,化名戈登的阿尔贝作战勇猛,不畏生死,已经是中级军官了。
他的上司非常赏识他,崭新的大好人生,就在眼前。
虽然彼此不相识,但金财财仍为之高兴。
她来到了营地的小市场里。有相熟的商人打招呼说,“盖勒小姐,今天要买点儿什么?有新鲜宰杀的非洲野牛,非常难得。”
“古尔曼先生,请给我来上十斤肉,牛杂和牛油也要。”金财财觉得今天很幸运,野牛脾气暴躁,狩猎队准是抓到落单的了。
遇见成群的非洲野牛,即便是狮子也要退避三舍。它力大无穷,可以掀翻车辆,一般情况下没有实力的猎人只能引落单野牛进行狩猎。
牛油可以熬火锅底料,牛杂可以配着汤粉儿吃,而牛肉不管烤着吃还是涮着吃都非常不错。
今天有口福了。
“盖勒小姐,外面有人找你。”有人过来传口信儿。
金财财把人叫过来,见是巫医的弟子巴巴多扎,于是就问道,“是部落里有什么事儿吗?”
巴巴多扎说,“部落有个年轻人受伤很重,赞多老师请你过去看看。”
因为和巫医赞多互通有无,对方对他的医术很信任。这次派人来找,大约也是因为伤势很棘手。
到了部落里,金财财见到了一个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他显然是被什么野兽攻击了,身上多处爪痕和抓伤撕裂伤,腿上包扎的布料血迹斑斑,不止一处受伤。
“阿杜拉班去打猎,猎物被猎鬣狗看上了。它们袭击了他,抢走了猎物。”
旁边的人着急地说。
金财财查看了对方的脉象,还检查了一下他身上有没有骨折,最后发现了几处骨裂。
阿杜拉班已经陷入了昏迷,反应很是轻微,是失血过多和疼痛导致的。
“怎么样?”满脸用特殊颜料绘制着图腾纹的巫医问道。
“情况比预想的要好一点,接下来我会给他身上扎针,减少出血和疼痛,增强恢复能力。”金财财解释,
接着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拿出银针,开始为伤者医治。
因为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治疗手段,部落的人都很好奇,想要围过来观看。但是他们惧怕巫医的权威,只远远的看着。
金财财扎针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呲牙咧嘴,显然是看着尖尖的金属针刺向人的皮肤,有些不适应和惧怕。
银针的效果很不错,阿杜拉班不一会儿便睁开了眼睛,神智看起来还算清明。
金财财对赞多说,“夜间他可能会发热,用你们这里马铃果皮熬汤,有一定效果。如果最后降不下来,可以用我的药。但是一天只能用4次,要有间隔时间。”
她拿出两个玻璃瓶,一个透明,一个黑色,里面装着药粉,还有自带的小勺,“透明瓶子发热的时候喝一勺就行了,不能多喝,黑色瓶子的一天要喝三次。”
“另外伤口也需要清洁,但是必须用干净的,晾凉的开水来冲洗,再上药会好很多。”
止血药是部落里常用的效果很不错。这个就不用她来拿了。
巫医和中医有点相似的地方在于草药都很难喝,但是确实有一定效果,可惜这边没有形成特别统一的体系,各部落的传承也都敝帚自珍,即便有用,也被视为土着人的巫术,外来客是绝对不敢尝试的。
部落的人很快按照金财财的要求把病人的伤打开清理,然后上了赞多自己调配的颜色可疑的糊糊药膏。
“真是神奇的治疗过程。”
金财财拔针之后,一个声音这样说道。
在治疗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旁观看了,真不知道是在当地人的部落里发现了一位和自己同样来自国外的小姐叫人意外,还是这位小姐居然有一手从未见过,连土着也信任的医术更让人不敢置信。
“您是?”金财财疑惑地看着那位男士,部落里居然还有别的外国人?
“失礼了,我是切萨雷·曼奇尼,是一个爱好植物的旅行者,最近在阿杜拉班的部落研究这里的药用植物。”
这人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穿着本地的长袍,靴子上很多尘土,除了一头棕褐色的头发和白皙的皮肤,远远看去和部落里的人没什么两样。
“我是盖勒,来非洲旅行的。”金财财言语很简短。
两个人就阿杜拉班聊了几句,金财财便告辞了。
今日她穿的是旅行途中购买的异域风服饰,因为这边比较晒,且干燥,所以她穿的是带尖顶帽子的宽松长袍,从头罩到脚,里面还像男人一样穿了裤子,防晒又防风。
这种宽袍大袖的衣服,穿着体验可比紧身胸衣可爱多了,金财财买了好些,穿上猛一看和本地人差不多。
三个月的“深切哀悼期”过去后,她就换上了浅一点的颜色,在非洲穿黑色是真遭不住。在营地里她向来是想穿什么穿什么的,西式衣裙和非洲长袍轮换着穿,衣服都尽量选择素净一点的。
对于她的“离经叛道”,营地很多女士都觉得看不惯。她们自然是紧身胸衣和大摆裙的拥护者,对异域风情的长袍都觉得毫无美感。
“穿上之后跟披了一条麻袋有什么区别?”
只能说她们没眼光。金财财从不在乎这些。
若说这里还有什么人和她样受人非议,那就是切萨雷·曼奇尼了。
这位来自意呆利的植物学家沉迷研究世界上的各种草木蕨藻,非洲是大自然的生物宝库,他很早就意识到其中的价值,已经孤身一人在这里待了好几年了。
所以在部落里才能不似外人一样走动,就是因为在部落里结交了很多朋友。
回到营地以后,切萨雷就来拜访她了,“冒昧前来,还请见谅。我想询问一下您送给赞多的那种植物,不知道盖勒小姐是否可以为我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