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运气好,买了肘子,等会儿做上,天黑之前应该能吃上。”金财财出门溜达了一圈,兜里就多了个肘子。
服务社有时候东西也不会很全,那就需要去外面买了。
“你还记着这事呢?”周寒彻无奈笑笑。
当时他只是开玩笑,肘子哪有那么好买。
“你受了那么重的伤,流那么多血,肯定是要补一补的啊。”金财财理所当然地说。
她的假期已经结束了,但是部门领导也关心家里的情况,找了一些保密级别不高的资料叫她在家翻译,金财财的时间就自由了很多。
为此家里专门把西屋辟出来给她做书房,每天上午和下午工作一段时间,光线太刺眼的时候就出来走走,放松一下眼睛。
这次“买”了肘子,当然也是为了给周寒彻补身体,顺便自己解解馋。
路过临时的鸡笼子,金财财已经计划好每一只的吃法了。
自打他回家后,家里多了许多东西,都是袁长宁和知名不具人士送来的。
“这肘子是前肘,得有三斤了吧,可真不小。”付东的爸是村里的屠户,看一眼就知道了。
金财财先是用火燎了燎猪皮,然后吧灰黑的东西清洗干净,又加盐泡了半个小时,再冷水下锅焯水,家里材料齐全,只是付东看着金同志把上好的黄酒倒锅里,还是心疼的直抽抽。
村里做饭就是加盐大料大火煮,哪有这么讲究的,这做出来不知道多好吃呢。
但他显然还是心疼早了,后面团长夫人居然还在油里放了糖,并且叫他把晾干水分的肘子在锅子里翻滚裹上糖浆,竟然还往里头放了一暖壶的啤酒,又抓了一大包调料扔了进去。
“不用水吗?”他拧着眉毛问。
“不用,用啤酒会去掉腥味,而且会让它更有风味。”金财财笑着说。
“娘喂……”这在老家咋可能做得出来,这也太讲究了。
不过啤酒这东西,苦不拉几的,服务社里就有卖的,但是喜欢喝的人不算太多,不算是受欢迎的酒类。
为了不丧失风味,去打啤酒也都是用暖壶之类的容器,提起来就走,也方便的很。
周寒彻看的津津有味,厨房的窗子很明亮,小金同志的一举一动都很富有美感。
金财财出屋子的时候,看见了含笑看着她的周寒彻,和墙头上的小脑袋。
她摇头失笑,“真像一排小猫。”
周寒彻道,“叫他们也过来吃吧。”这些小馋猫天天趴墙头,他叫都叫不下来。
“这几个孩子都被教的很好,他们不会来的,不过我们家还有一包鹌鹑蛋,是我上街的时候买的,可以放进去一起炖,给他们添个味道。”
有人私下里饲养鹌鹑,不过这东西胆小,很容易吓死,有这个技术的人不多,鹌鹑蛋也算是好的蛋白质来源,价格贵一些,但是同样的斤数个头多一点,还是划算的。
这一顿饭一直散发着隐隐约约的香味,周寒彻都一边锻炼一边往厨房看,更别提许家和齐家的四个孩子了。
金财财在书房里都能看见他们时不时趴到墙头的身影,跟地鼠一样。
这种味道对离得近的人家是一种诱惑,而等到中午开锅的时候,就是一种大范围的无差别攻击了。
好些人家吃着食堂打来的饭,都索然无味,只能努力多吸几口,就着肉香下饭。
金财财也觉得炖的好,大骨头一抽即脱骨,十分软烂。
她舀出两碗带着汤汁的鹌鹑蛋,送去了齐许两家。两家大人推拒了一番,还是收下了。
不过她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包木耳和一筐豆芽。
“来,咱们也开饭。”
筷子一戳,就扎进了香喷喷的肘子里,金财财轻轻一扯,肘子皮就划开了,她夹了连皮带肉肥肥的一块放到周寒彻碗里,“尝尝。”
周寒彻尝了一块,软烂入味,胶质醇香,吃完都有点黏嘴,非常好吃。
付东是坚持不跟他们一桌的,金财财也不勉强,给他放了个小桌子,菜也分了三分之一过去,这样还省得他退让,不肯多吃。
他尝了一口,惊为天肉,“好吃!”放了那么多东西,果然不一般!
“好吃就多吃,剩下的都靠你们俩了。”金财财笑道。
她的碗和他们俩的碗比起来就是醋碟和盘子,付东照顾了周寒彻这么久,也知道了她的饭量,不由可惜,“少吃了多少好东西哩!”
那可不至于,好东西可没少吃。
接下来养伤的日子,金财财又做了荷叶鸡、酸萝卜老鸭汤、山药猪肚汤、胡萝卜炖牛肉、河鱼豆腐汤、爆炒河虾……
每天都有人打赌她家什么时候开饭,做的什么菜,付东推着周寒彻出门都被人打趣,说他俩长胖了。
付东咧着嘴说,“团长的媳妇心疼他呢,说他为祖国流血流汗,现在受了伤在家休养,就是要变着法儿的做好吃的,好好养一养身体。”
这是实话,但是谁家媳妇舍得这样做饭,日子还过不过了?
周团长媳妇看起来风一吹就倒的样子,长得还好看,都以为是个娇小姐,没想到这么会心疼人。
其他各家的老爷们气儿都喘不顺了。
你们就作吧,也就是没孩子,不然,你们的日子肯定也是鸡飞狗跳!
有那些自觉年长有经验的嫂子就凑过来说,“周团长年纪也不小了,正好趁着养伤生个孩子,到时候一家子和和美美,多好?”
周寒彻摇头,“谢谢嫂子的关心。”他本身就爱冷着脸,现在脸上有伤,正常说话的时候就感觉很有威严了,一般人还真不敢多说。
回来的时候他脸上还是不是很好看,付东扶着他进屋,金财财正好在喝茶,看见他的脸色就问,“怎么啦?”
周寒彻摇摇头,付东立刻出去了。这事不是他能掺和的。
“嫂子们劝我趁着养病跟你生个孩子。”
“嗯,”金财财走到他身边坐下,“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有些害怕。”周寒彻低下了头,难得情绪外露。
这一次他受的伤是真的重,差一点回不来了,若是她有孩子,他简直不敢想象,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要怎么过。
何况他是记得的,媳妇当初说过,自己不能生,他当时答应过的,怎么能出尔反尔?
“傻瓜,我这么勇敢坚强,无论什么困难都打不倒的。”
“可是我娶媳妇也不是为了给她制造困难的。”周寒彻认真地说,“这辈子,就你陪着我,我陪着你,好不好?”
“好。”金财财亲了亲他,然后换来对方更热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