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王二被院中公鸡的叫声吵醒,睡眼惺忪地打着哈欠。
刚一开门,便一眼瞥见门槛内侧静静躺着一封信。王二俯身拾起,脸上立刻布满了错愕与惊疑。
另一边,陈平安用过早饭,便径直来到了方敬儒先生家中。
今日,是启程前往府城参加府试前的最后一日。
方先生特意嘱咐过,要为少年进行最后一次考前辅导。
“先生早。”
陈平安走进书房,恭敬地向方敬儒行礼。
方敬儒点了点头,示意陈平安坐下。
老先生今日的神情,比往日里多了几分严肃。
“平安,明日便要启程了。今日,老夫要为你做最后一次模拟考较。”
方敬儒缓缓开口说道。
“学生明白,请先生出题。”
陈平安正襟危坐,神情专注。
“今日的考较,与往日不同。”
方敬儒从书案上拿起一张纸,递给陈平安。
“这上面,是一道策论题。你且先仔细审题,构思一番,再动笔作答。”
陈平安接过题目,仔细阅读起来。
题目并不算生僻,但角度却有些刁钻,需要考生有独到的见解和扎实的学识。
少年沉吟片刻,脑海中迅速调动起相关的知识储备。
“先生,学生可以开始了吗?”
陈平安抬头问道。
“不急。”
方敬儒摆了摆手。
“在动笔之前,老夫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方敬儒顿了顿,继续说道:“科举考场,瞬息万变。除了文章本身,还会遇到各种意想不到的状况。今日,老夫便要考考你的应变之能。”
“先生请讲。”
陈平安神色不变。
“其一,若你在考场之上,不慎打翻了墨砚,污了试卷,当如何处置?”
方敬儒目光锐利地看着陈平安。
陈平安略作思索,回答道:“学生会立即向巡场考官禀明情况,请求更换试卷。若不允许更换,则会尽力将污损之处清理干净,并尽量在剩余的空白处清晰作答,力求字迹工整,不影响阅卷。”
方敬儒点了点头:“嗯,处置尚算得当。”
“其二,若你拿到的考题,恰好是你从未涉猎过的生僻领域,或是题目本身模棱两可,难以捉摸,又当如何?”
陈平安回答道:“学生会先静下心来,仔细揣摩题意,尝试从不同角度进行解读。若题目确实生僻,学生会尽量结合自己所学,从大处着眼,阐述一些普遍性的道理,力求言之有物,不至于空泛无凭。若题目模棱两可,学生会选择一个自己最有把握的切入点,明确立论,并围绕此论点展开论述。”
“其三,”方敬儒继续问道,“若你在考试中途,突感身体不适,头晕目眩,难以坚持,又该如何应对?”
陈平安想了想,说道:“学生会先尝试调整呼吸,放松心情,看能否缓解。若实在无法坚持,会向考官请求短暂休息,或寻求医官帮助。但只要尚有一丝力气,学生都会坚持完成考试,不轻易放弃。”
方敬儒听完陈平安的回答,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微笑。
“很好。看来,你对考场可能出现的各种状况,都有所准备。”
老先生从书案下取出一个小包裹,递给陈平安。
“这里面,是老夫为你准备的一些应急之物。有提神醒脑的药丸,有备用的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干粮和清水。你且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多谢先生!”
陈平安郑重地接过包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现在,你可以开始答题了。”
方敬儒指了指那道策论题。
陈平安深吸一口气,凝神静气,开始在纸上奋笔疾书。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书房内,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方敬儒坐在一旁,手捧一杯清茶,目光不时落在陈平安身上。
老先生的眼中,既有考较,也有期许。
一个时辰后,陈平安终于停下了笔。
少年将写好的文章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恭敬地呈给方敬儒。
“先生,学生答完了。”
方敬儒接过文章,逐字逐句地仔细阅读起来。
老先生时而眉头微蹙,似在思索;时而又轻轻点头,似表赞同。
良久,方敬儒才放下手中的文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平安,你这篇文章,立论清晰,论据充足,言辞恳切,见解也颇有独到之处。”
方敬儒看着陈平安,眼中满是欣慰。
“以你如今的学识和心性,应对府试,当无大碍。”
“先生过誉了。学生还有许多不足之处,需要向先生学习。”
陈平安谦逊地说道。
“过度的谦虚,便是骄傲了。”
方敬儒摆了摆手,笑道。
“老夫对你,有信心。剩下的,便看天意了。”
“学生定不负先生厚望!”
陈平安语气坚定地说道。
经过这次模拟演练,陈平安心中最后一丝对府试的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少年对自己的实力和心态,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回到家中,陈平安开始仔细整理行囊。
换洗衣物、笔墨纸砚、方先生赠送的应急包裹,以及这些日子以来温习的书籍和撰写的文稿。
其中,有几篇针对府城那位知府大人喜好风格,特意准备的策论腹稿,更是早已烂熟于心。
柳柔柔送的那个绣着青竹叶的荷包,被少年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好。
荷包里淡淡的药草清香,似乎能让人心神安宁。
一切准备妥当。
陈平安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夕阳。
明日,便是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