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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历史 > 老陈家祖地冒烟出状元了 > 第95章 考官阅卷起争议

三日县试,终于在日暮的锣声中宣告结束。

贡院之内,疲惫不堪的考生们如蒙大赦,拖着沉重的步伐,陆续走出这片决定他们数年苦读成果的场地。

而那些承载着他们希望与汗水的试卷,则被衙役们小心翼翼地收拢起来。

每一份试卷的卷头,考生的姓名、籍贯等信息都被仔细糊名,再盖上县衙的骑缝大印,以确保阅卷过程的公正。

随后,这些弥封好的试卷,便被成箱成担地送往县衙后堂专门开辟的阅卷处。

接下来的数日,这里将灯火通明,成为整个青溪县最受瞩目的地方。

阅卷处内,青溪县知县张明远端坐于上首,神情肃穆。

他的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县丞李大人、主管县学多年的老教谕孙夫子,以及两位特意从府城请来的,在当地文坛颇有声望的致仕老翰林——黄翰林和另一位姓吴的翰林。

这几位,便是本次县试的襄校官,负责初步批阅试卷,评定等第。

“诸位同僚。”张知县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众人,“本次县试,考生众多,其中不乏可造之材。阅卷之事,责任重大,关乎我青溪文风之继绝,人才之盛衰。还望诸位都能恪尽职守,秉公甄选,莫要因个人好恶而埋没良才,亦不可因疏忽大意而错放庸碌之辈。”

“明府大人训示的是,我等定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众人齐声应道,神情皆是一凛。

随后,一叠叠糊名弥封的试卷,便被分发到了各位襄校官的手中。

整个阅卷处,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哗哗”声,以及笔尖在卷上圈点批注的轻微摩擦声。

县学的老教谕孙夫子,拿起一份经义卷,戴上老花镜,凑到油灯下仔细审阅。

他的批阅速度不快,但每一份卷子都看得极为认真。

遇到字迹潦草、文理不通的,便毫不犹豫地在卷末批下一个“丁”字。

遇到语句尚可、但见解平庸的,便给个“丙”或“乙下”。

偶尔看到几份文辞稍显精妙,论述亦有可取之处的,才会略微点头,酌情给出“乙上”或“甲下”的评级。

批阅了十数份卷子之后,孙夫子拿起新的一份。

目光刚刚落在卷面上,便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份卷子的字迹,虽然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青涩,但下笔却沉稳有力,结构匀称,显然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再看其内容,正是那道“君子不器”的经义题。

孙夫子凝神读下去。

“【破题】器者,囿于一用;君子,志在通方。”

仅仅八个字,便让他眼前一亮。

“好一个‘志在通方’,此破题,深得圣人教诲之精髓。”孙夫子心中暗赞一句。

继续往下读,从承题到起讲,再到中间的股比和最后的束股,整篇文章一气呵成,论证明晰,引据恰当。

更难得的是,作者在阐述经典的同时,并非一味地陈述旧说,而是巧妙地融入了自己对“君子不器”的独特理解,视角新颖,却又不失稳重。

那份在格律之内寻求变化的灵气,以及字里行间透出的那股积极入世、勇于担当的精神,都让孙夫子印象深刻。

“此子,当真是个可造之材。”孙夫子越读越是欣喜,仿佛发现了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他甚至隐隐觉得,这份卷子的行文风格,与前些日子在县内引起轰动的那篇《师说》,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当然,在糊名的情况下,他也无法确定作者究竟是谁。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这份答卷的欣赏。

毫不犹豫地,孙夫子在卷末提笔批下了一个醒目的“甲”字,并在旁边写下评语:“见解高卓,论证明畅,文气沛然,堪为上品。”

按照规矩,一份试卷至少需要两位襄校官批阅。

孙夫子批阅完后,便将这份卷子交给了坐在他对面的黄翰林。

黄翰林是出了名的老学究,治学严谨到了近乎刻板的地步,对于八股文的格律要求更是严苛。

他拿起这份被孙夫子评为“甲”等的卷子,仔仔细细地从头看到尾,眉头却渐渐皱了起来。

“孙教谕,”黄翰林放下卷子,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此卷虽有些巧思,但其行文用典,偶有不合传统范式之处。尤其是中间股比的对仗,尚欠工稳。其论证角度,亦有几分取巧之嫌,非堂堂正正之学。依老夫看,此等‘新奇’之文,不宜过分褒扬,以免误导后学。评个‘乙中’,足矣。”

孙夫子闻言,心中略有不快。

他知道黄翰林素来固执,但没想到他竟对如此佳作也这般挑剔。

“黄兄此言,恕老朽不敢苟同。”孙夫子据理力争,“科举取士,固然要重法度,但若一味求稳,刻意求工,岂非将天下才子都变成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泥偶?此卷虽在细微处尚有瑕疵,但其立意之高,见解之深,已是同科罕见。若只因其偶有不合‘范式’之处,便将其打入乙等,岂不可惜?”

“哼,‘偶有不合’?”黄翰林冷笑一声,“孙教谕莫非忘了,八股取士,格律为先。此子连最基本的对仗工稳都未能尽善,谈何‘见解高深’?不过是些浮华之论,不足为凭。”

两位老先生,你一言我一语,竟为了这份卷子,在阅卷处争论了起来。

旁边几位考官也纷纷侧目,有的认同孙夫子的观点,认为应当不拘一格降人才。

有的则支持黄翰林,觉得科举规矩不容轻慢。

一时间,小小的阅卷处,竟充满了火药味。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负责批阅策论的县丞李大人,也遇到了一份让他颇感兴趣的卷子。

这份策论,正是陈平安所作的那篇关于“青溪县水患治理”的文章。

李县丞是实干派,最重经世致用之学。

他一看到这份策论的题目,便来了精神。

仔细读下去,更是频频点头。

“嗯,不错,不错。此子对本县水情了解颇深,所提之策,虽有些地方尚显稚嫩,但大方向却是对的,且颇具可行性。条理清晰,言之有物,是个肯用心思考的。”李县丞心中暗赞。

他尤其欣赏作者在文中体现出的那种关注民瘼、力求解决实际问题的态度。

这与那些只会空谈仁义道德、不着边际的策论,形成了鲜明对比。

正当李县丞准备给这份策论一个不错的评级时。

坐在他旁边协同阅卷的本地宿儒钱先生,却凑了过来说道:“李大人,此策论虽然言辞恳切,但细究起来,其文采却略显不足啊。通篇大白话,少有典故辞藻,恐非上乘之作。我等科举取士,还是当以文采斐然者为先吧?”

这位钱宿儒,平日里与地主陈老爷有些不清不楚的经济往来,自然不希望看到陈平安(虽然他此时并不知道这卷子是谁的,但下意识地想压一压这种“异类”文章)有好成绩。

李县丞闻言,眉头一挑,淡淡地说道:“钱先生此言差矣。策论者,献策也,非作文也。其要在切中时弊,言之有物,而非辞藻之工拙。若所献之策皆是空谈,纵然文采斐然,又有何益?本官倒是觉得,此等质朴恳切之文,更能体现作者的拳拳之心。”

说完,便不再理会钱宿儒,径直在卷末写下了“见解务实,体察民情,措施得当,可堪嘉许”的评语,并给出了一个“甲”等。

钱宿儒碰了个钉子,脸上有些讪讪,也不敢再多言。

就这样,一份份或平庸,或出彩,或引人争议的试卷,在各位襄校官的手中流转。

陈平安的那两份答卷,无疑都属于那种能让人眼前一亮,却也容易引发不同意见的类型。

经过几轮交叉批阅和讨论,最终,包括陈平安那两份在内的数十份被评为“甲”等或“乙上”的优秀试卷,连同各位襄校官的评语,被一同送到了主考官张知县的案头。

张知县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经义卷,正是那份引起孙夫子和黄翰林争论的文章。

他先是看了看卷末两位翰林的评语,一个赞不绝口,一个却颇有微词。

“呵呵,倒是有意思。”张知县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他将卷子从头到尾仔细阅读了一遍。

以他的学识和眼光,自然能看出此文的优劣之处。

诚如黄翰林所言,此文在格律对仗上,确实还有些许瑕疵,不如那些浸淫八股多年的老生纯熟。

但也正如孙夫子所赞,其立意之新,见解之深,以及那股沛然的文气,却是许多所谓“工稳”之文所不具备的。

尤其是那字里行间透出的灵气与自信,更是让张知县暗暗点头。

他隐约觉得,这文风,与前些日子那篇名动青溪的《师说》,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莫非,此子便是那位传说中的“南淮麒麟子”?

张知县心中一动,又拿起旁边那份同样引起争议的策论卷。

当看到策论的题目是关于“青溪水患”时,他的神情立刻专注起来。

待到将整篇策论读完,张知县的脸上,露出了明显的赞赏之色。

“好,好一个‘封山育林,清淤疏浚,加固堤防’。此子不仅有文才,更有经世之才,且心怀百姓,体察民情。难得,当真是难得。”张知县抚掌赞道。

他将两份卷子并排放在一起,虽然糊名未拆,但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两份风格迥异却同样出彩的答卷,定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至于此人究竟是谁,那便要等到拆封唱名之后才知道了。

张知县拿起朱笔,略作沉吟。

对于这两份卷子,他心中已然有了评价。

只是,最终的名次该如何排列,还需要再仔细斟酌一番。

毕竟,案首只有一个。

而其他几份被评为“甲”等的卷子中,也不乏佳作。

他必须做到真正的公正,才能服众,也才能为青溪县选拔出真正的人才。

阅卷仍在继续。

灯火摇曳,映照着考官们或凝神,或沉思,或欣喜,或遗憾的种种表情。

而那最终的榜单,也正在这一份份试卷的沉浮之间,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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