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卿挂断电话后,烦躁地将手机扔在沙发上,无力地靠在柔软的抱枕上,闭上眼睛。
顾承泽的强势和霸道让她感到窒息,但她不得不承认,他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如果现在就和顾承泽撕破脸,对苏氏的确会造成不小的冲击。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在乎顾承泽的感受,但她不能不在乎苏氏,不在乎父亲多年的心血。
现在到底要怎么做,她也开始迷茫了。
而此时,高级餐厅的包厢里,气氛凝重。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却驱不散包厢内凝重的气氛。
苏云生坐在红木椅上,面前的紫砂茶壶正徐徐冒着热气。
他年过半百,但腰背依旧挺直,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此刻他正严肃的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这是苏云生第一次用苏念卿父亲的身份私下约见顾承泽。
顾承泽怎么也没想到,在商场上数次交锋,被他视为劲敌,甚至一度想将对方彻底吞并的苏氏集团董事长苏云生,竟然会是苏念卿的父亲。
这个认知,让顾承泽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微妙的尴尬。
顾承泽虽然表面平静,但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他之前对苏云生,可从未有过半点“岳父”该有的尊敬,商场如战场,他一向奉行的是利益至上,手段凌厉,没少给苏氏制造麻烦。
此刻面对这位名义上的岳父,他破天荒地收敛了平日里那股生人勿近的凌厉气场,姿态放低了几分,连带着周身那股重欲而冷漠的气息,似乎都被刻意压制了下去。
“顾总,请坐。”苏云生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他伸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眼神却没有半分温度。
顾承泽颔首,拉开椅子坐下,动作间带着刻意的沉稳。
“苏董。”他开口,声音是一贯的低沉磁性,只是少了些许往日的锋芒。
苏云生亲自提起茶壶,给顾承泽面前的骨瓷茶杯斟了七分满的茶,茶汤澄黄透亮,香气清冽。
“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苏云生放下茶壶,目光重新落在顾承泽脸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顾承泽端起茶杯,浅呷一口,微微颔首:“好茶。”
苏云生却没心情跟他品茶论道,他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骨瓷碰撞发出略显刺耳的声响,打破了包厢内短暂的平静。
“那些新闻,是你让人放出去的?”苏云生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一向疼爱苏念卿这个唯一的女儿,如今女儿被推到风口浪尖,被人指指点点,他这个做父亲的,岂能不怒?
顾承泽的眸色深了深,他放下茶杯,迎上苏云生质问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坚定:“不是我。”
他当然知道苏云生指的是什么。
那些关于他和林婉清在酒吧的“亲密照”,以及由此引发的轩然大波。
事实上,他比谁都清楚,那是陆铭的手笔。
苏云生显然不信:“不是你?顾总,明人不说暗话。你和林小姐的事情,我早有耳闻。现在念念刚在巴黎拿了奖,风头正劲,你们就闹出这种丑闻,把她置于何地?把我们苏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苏董,我再说一遍,新闻不是我安排的,我和林婉清之间,也并非如外界揣测那般。”顾承泽耐着性子解释。
“哦?”苏云生挑眉,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讥讽。
“并非如外界揣测?顾总的意思是,那些照片是p的?还是说,你深夜去酒吧英雄救美,只是学雷锋做好事?”
这话不可谓不刻薄。
顾承泽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习惯了掌控一切,习惯了别人的敬畏和服从,像苏云生这样毫不留情地当面嘲讽,他还是第一次经历。
尤其,对方还是苏念卿的父亲。
“苏董,这件事背后有隐情,我会处理好,给念念一个交代。”顾承泽压下心中的不悦,沉声道。
“交代?”苏云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打算怎么交代?再上演一出夫妻情深的戏码,欺骗大众?顾承泽,我女儿不是你的玩偶,更不是你用来稳固顾氏利益的工具!”
苏云生纵横商场半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唯独在女儿的事情上,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父亲,心疼女儿,见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之前苏念卿为了顾承泽,和他置气离开家,却又为了顾承泽压抑本性,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因为女儿喜欢,只能选择尊重。
可现在,顾承泽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他的女儿,他忍无可忍!
“所以,苏董今天约我来,是想说什么?”顾承泽的耐心也有些消磨,他不喜欢这种被人审问的姿态。
“很简单。”苏云生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一字一句道,“你离我女儿远一点!尽快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这话一出,包厢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顾承泽的瞳孔骤然一缩,原本刻意收敛的气场,在这一刻不自觉地散发出来,带着一丝危险的压迫感。
他看着苏云生,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我不会和念念离婚。”顾承泽的回答斩钉截铁,出乎苏云生的意料。
苏云生愣了一下,随即怒火更炽:“你说什么?顾承泽,你把念念害成这样,还有脸说不离婚?你以为我们苏家好欺负吗?”
“苏董误会了。”顾承泽的声音恢复了冷静。
“我并非想要欺负谁。只是,离婚这件事,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苏云生气笑了。
“婚姻是你们两个人的事,现在念念要离,你凭什么不同意?你以为你是谁?顾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你不就是看中我们苏家在南城的影响力,看中两家联姻带来的商业利益吗?”
顾承泽沉默不语,只是眼神深邃地看着苏云生。
苏云生越说越气:“我告诉你,顾承泽!只要我苏云生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我女儿再受这种委屈!你想用苏家来钳制念念,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