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董,您多虑了。”顾承泽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奇异的执拗。
“我不想离婚,并非因为苏家的影响力,也不是因为商业利益。”
“那是为什么?”苏云生追问。
顾承泽的目光移向窗外,那里车水马龙,一片繁华。
他的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苏念卿的脸。
“因为,我想追回她。”顾承泽缓缓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苏云生的耳中。
苏云生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先是一怔,随即更加的生气:“顾承泽,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你当初是怎么对念念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以为一句‘追回她’,就能抹去你对她的伤害?还有,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把女儿嫁给你。”
这些话,如同尖锐的利刃,狠狠刺向顾承泽。
他重欲,冷静自持,冷漠刻薄,偏执极端。
对待感情凉薄,一心寻找林婉清,对苏念卿更多是身体上的需求,这些标签,他无法否认。
可是,当苏念卿真的提出离婚,当她真的开始抽离他的世界,他心中那股强烈的占有欲,那种莫名的烦躁和失落,却让他开始怀疑,苏念卿对他而言,真的仅仅是身体需求和习惯那么简单吗?
“苏董,”顾承泽深吸一口气,迎上苏云生愤怒的目光,“以前的事情,我不想辩解。但我现在可以明确地告诉您,我不想和念念离婚,我会尽我所能,让她重新回到我身边。”
“不可能!”苏云生想也不想就否决。
“我女儿的性子我了解,她决定的事情,除非她自己改变主意,否则谁也勉强不了!顾承泽,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顾承泽的语气依旧强硬,带着他一贯的偏执。
苏云生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胸口起伏:“好!好!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告诉你,念念这次是铁了心了!就算你把天说破,她也不会回头!”
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些许,但依旧带着疏离和警告:“那现在公司的事情怎么处理?苏氏因为你们,股价也受到了波及,这个损失谁来承担?”
这才是苏云生今天约见顾承泽的另一个重要目的。
他可以不在乎顾家的颜面,但他不能不在乎苏氏的利益。
“苏氏的损失,我来承担。”顾承泽沉声道。
“所有因此事造成的负面影响和经济损失,顾氏会一力承担。我会让顾氏的公关团队和法务团队全力配合苏氏,将损失降到最低,并且对苏氏因此次事件造成的直接和间接损失,进行全额补偿。”
这番话,顾承泽说得掷地有声,带着不容置疑的诚意和魄力。
苏云生闻言,怒极反笑:“顾承泽,你当我是什么人?趁火打劫,讹上你了?”
他苏云生纵横商场多年,什么时候需要靠别人来弥补损失?
更何况,这损失本就是因顾家而起!
“我苏家的女儿,不是用钱可以衡量的!苏氏的声誉和损失,也不是你一句‘承担’就能弥补的!”
苏云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承泽,眼神冰冷,“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讨价还价,也不是来听你表决心的!我只有一句话,立刻,马上,和我女儿离婚!否则,别怪我不给你们年轻人留活路!”
尽管顾氏根基深厚,但在南城这块地盘上,苏氏经营多年,人脉广博,真要撕破脸,顾氏也绝不可能全身而退。
顾承泽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与苏云生对视,丝毫没有被他的威胁所动摇。
“苏董,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和念念离婚。”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执拗。
“你——!”苏云生被他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苏念卿冷着脸道:“爸,你们在聊什么?”
苏念卿走了进来。
她先是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父亲,随即目光落在了顾承泽身上,眼神平静,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苏云生看到女儿,脸上的怒气瞬间收敛了许多,换上了一副担忧的神色:“念念,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吗?”
“我有点事想找顾总谈谈。”苏念卿淡淡地说道,目光始终停留在顾承泽身上,“爸,您能先回避一下吗?我想单独和他说几句。”
苏云生看了一眼女儿,又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承泽,心中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他了解女儿的性子,她决定的事情,向来不喜欢别人插手。
“好。”苏云生沉声道,临走前,又深深地看了顾承泽一眼,那眼神中充满了警告和不满。
顾承泽没有理会苏云生的目光,他的视线,从苏念卿进门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
看着她平静甚至带着几分冷漠的脸庞,顾承泽的心,没来由地一紧。
这种感觉,陌生而强烈,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苏云生走到门口,拉开门,又回头对苏念卿叮嘱道:“念念,有什么事解决不了,就告诉爸爸,别自己硬扛。”
“我知道了,爸。”苏念卿微微点头。
苏云生这才叹了口气,走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包厢的门。
一时间,偌大的包厢内,只剩下苏念卿和顾承泽两个人。
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檀香,似乎也带上了一丝压抑。
苏念卿走到苏云生刚才坐过的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有些凉了的茶,端起来,却没有喝,只是静静地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水。
顾承泽看着她,喉结微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自从她提出离婚后,他们之间的每一次对话,都充满了火药味和疏离感。
“顾总,”苏念卿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们谈谈吧。”
自从她提出离婚后,她一直都是喊顾总,这个生疏而客套的称呼。
顾承泽的心,又是一沉。
“我爸爸应该把我要说的话都告诉你了,顾总还是如此的坚持吗?”苏念卿第一次这么平静的问道。
顾承泽刚才面对苏云生的气场,现在看见苏念卿却莫名的矮了三分。
“念念,我……”
“别叫我念念!”苏念卿打断他,语气冰冷。
“我们还没熟到可以直呼其名。”
顾承泽被她的话一噎,向来在谈判桌上大杀四方的顾总,此刻却忽然词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