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序法则 第70章 裘龙

“年纪轻轻便将狐假虎威的能力运用的炉火纯青，城府很深啊。”裘龙躺在椅子上悠哉地说着：“红人？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宋天玄不过是我养的一条好狗，就算是得到了主人的几根骨头，终究不还是一只只会汪汪叫的狗，但它的狗儿子却搞不清现状，借着主人的威名四处惹事，总把自己当人看了……”

“尊敬的裘龙会长大人。”AI世眼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检测到您的心率正在上升，从您的语气中分析出了您对艾泽起了杀心，现世眼提醒您，维持天赏会秩序的第一条规则，一位天赏寻者无论职位高低，都必须服从合约，每一项合约都是以父母之威名，以自己之脑袋为前提，如若无法完成，则将人头落地。”

“世眼，你的程序是时候更新换代了。”裘龙温和地说，双眼宠溺。

轮椅前，缓缓出现了一个由虚影幻像构造出的少女，穿着一件小碎花裙，戴着水果发卡，脸蛋如天上白云般清纯可爱，她灵动的大眼愠怒地看着裘龙，双臂叉在胸前，不满地问：“喂，裘龙，你难道是嫌我过时了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吧，信用这种东西在这个体制里已经不重要了，我身处在这个位置，只能靠着威名让人臣服于我，只有杀掉所有敢对我不敬的人，才能稳固我的位置了……只不过这人对我还有一点作用，我不会杀掉他的。”裘龙语气淡然。

世眼一愣，随后嘟着嘴依附在老人身上，不满地喃喃：“裘龙，你变了，变得和以前完全不一样，我感觉好陌生。”

室内温度不变，可裘龙在这一刻却突然一寒，他感受不到世眼对他的抚摸，只能自己用干枯的手轻抚枯树皮般的皮肤，企图营造世眼有着人一般的温热感觉。

“裘龙，伯纳德来了。”世眼轻声道。

“嗯，让他进来吧，你先休眠一会。”裘龙收起宠溺目光。

“好的，龙会长，你多注意休息。”世眼应道，从下到上化作了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离开。

刻着盎然生意的荷花的房门缓缓打开，伯纳德望着内部的昏暗，不由得心生一颤，深呼吸几口气，强忍着恐惧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毕恭毕敬道：“龙会长，你有事找我吗？”

“伯纳德，太久没有和你说过话了，下面的人说我整天靠着你们拼死拼活赚来的钱去享受，忘记了你们的想法。”裘龙语气慈祥。

这一语气让伯纳德长出一口气，但他仍是不敢松懈，连忙恭维道：“龙会长日理万机，要是没有你整天打点关系，下面的人怎么又能够享有幸福，这群人就是吃饱了骂娘，我会教训他们的。”

“教训他们？”裘龙忽然冷笑几声，接着从手腕处抽出一根细长的数据线插入一旁椅子上的插口，双目变白，“伯纳德，你加入天赏会多久了？”

“报告会长，足有八年之久。”伯纳德不假思索地回答。

“八年……八年，这八年变化了很多啊，想当初你和崔德进来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在外面偷东西的小贼。”裘龙连声感叹，身后的监控视频正在倒退，血液消散，哀嚎停止，一切又是那么美好。

伯纳德听这话，顿时石化在原地，崔德是他发小，同时也是前一阵挑战会长的三把手，现在提起二人关系，伯纳德已经有不好的预感。

“谢……谢谢龙会长还记得我们，当初我偷东西被上城人抓住，要被执法官打死，是你出手救了我，如果没有你，我现在早就成灰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能忘记！”

伯纳德说的声泪俱下，他希望靠着自己的真诚能够让裘龙别将崔德犯的事连带在他的身上。

“年轻的雄狮变得沉稳实力与战斗技巧稳步上升，代表权利的狮王却在日益衰老，雄心壮志的雄狮再也忍受不住现状，他们需要权力与威名，他们挑战狮王，杀死狮王，成为狮王……一切都是轮回。”

裘龙自言自语似地说着，背后的监控视频缓缓停止，落在了伯纳德拿着手枪对准艾泽的那一帧。

那一刻，伯纳德的大脑空白如纸，周遭只有嗡嗡嗡的异响，他还未搞清楚现状，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结结巴巴地说：“会长大人，属下……记得……天赏会的大恩大德……没有你……就没有我……是天赏会给了属下一口饭……”

冷汗唰的一下流下，伯纳德语速越来越快，担心自己在没说完全就会被杀死：“我这条命是你给的，您在我心中是神明一般的存在，神明是不允许被挑战的，是至高无上的。”

“都是人也可以弑神对吗？”裘龙反问，“毕竟神也是会流血的。”

伯纳德一时失语，不等他回答，裘龙突然甩手，手臂刹那间分开，一根暗黑色的锁链以万雷奔腾之势爆射而出，甚至是实力强大的伯纳德都来不及反应，脆弱的脖颈被一环又一环地锁住。

裘龙从眼逢中用锐利的目光一扫，探寻到其左手指骨中微微刺出的箭矢，随即他一笑，挑眉发问：“伯纳德，你应该发现了艾泽拿蛋糕的动作了吧。”

“没——我发现了……”伯纳德涨红的憋出几个字：“我拿枪对着他是因为——会长大人……”

随着伯纳德的一字一言，铁链不断收缩，上面刻着了一个又一个惊恐的脸，他们似乎在死前承受莫大的恐惧，神情异常痛苦，栩栩如生的样子不像是雕刻而成，而仿佛他们就是人，每个雕像都一个被封印的灵魂，无家可归，冤死的亡魂！

雕像缠绕过后，在伯纳德脖子上留下了一个个血痕，这些惊恐的脸就这样刻在了上面，与其融为了一体。

或许是对他的理由感到一丝好奇，裘龙缓缓松开了几分。

“是因为艾泽这家伙试图挑战天赏会的威严，他试图靠着宋天玄这一人触犯天赏会的规则。”

伯纳德模糊不清地说着，嘴中酸水抑制不住地流下。

“天赏会的尊严？一个帮各类有钱人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的组织，由一群干着肮脏委托的老鼠组成，有什么威严？”

裘龙自嘲似发问，接着寒光一闪，似万年臻冰，直至其内心深处：“你不过是想要维护自己的威严！”

铁链又开始由裘龙语气加重而收缩，似蟒蛇缠绕般不断收紧，势要让伯纳德窒息而亡。

而诡异的是，他的脖颈处不断有猩红血液渗透而出，依附着黑如墨的铁链。

而那铁链又宛如输血管那般，源源不断将血液输送进裘龙体内，途经过每一个惊恐雕像，那骇人瞳孔便会散发出幽幽红光。

“我……没有……不是……这样……”伯纳德从挤压到变形地喉咙艰难吐字，言语间，左手却是有些按捺不住。

“艾泽在公然之间挑战你的威严，让你感觉颜面尽失。”裘龙语气平缓，一字一言却如座座大山将威压提升至不可呼吸的地步，身后恐怖的暴虐之意肆意喷涌

“他知道天赏会背后有人想要保护他，你也知道，可你不在乎，毅然决然提起枪对着他。”

“你想要告诉他，哪怕是天赏会上面有人保护你，我也可以随便杀掉你，随便提醒我，自己已经老了，这腐朽的王座早已应该推陈出新……”

话语间，裘龙缓缓松开几分的紧绷度：“苏洛克你应该认识吧？”

伯纳德一震，瞳孔不由放大，电光火石间，他竟突然伸出左手，指骨中间已有一支蓄势待发的弩箭，恶狠狠咆哮：“去死吧！老东西。”

光速飞射的弩箭带着呼啸的破风声袭杀而来，老人孤苦伶仃地坐在椅子上避无可避，可他却露出一抹寒笑，意念一动，铁链便瞬间收紧，这一次他没有留下任何余力，伯纳德顿时人首分离。

而下一瞬，老人面前的地板忽然弹起，化作盾牌挡在了裘龙身前。

弩箭正在靶心，轰的一声爆炸，汹涌烈火四散而去，吞噬着周遭一切。

而在盾牌的保护下，哪怕是一点能量的余威也未曾波及到裘龙，他摇摇头，收回那根被染的殷红的锁链，又恢复成平易近人的模样。

地板重新盖了回去，碎花裙少女从爆炸掀起的硝烟中走出，惊魂不定地说：“龙会长，刚才还真是惊险啊。”

“世眼！”裘龙拔出座椅上的数据线，言语中只剩愠怒：“你怎么又不听我的话？”

少女咧开嘴，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因为我的程序本来就是这么设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