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的身影消失在走廊,邓思雅这才收回带着几分爱意的视线。
轻轻呼出一口气,转身打算跟王大虎他们打个招呼就准备回家休息了。
毕竟忙了一晚上,精神头也有些不济。
要不是因为相亲对象有可能是林凡,她才不会去,并且早回家休息了。
“邓医生!”
“您……跟林凡,是在相亲?”
王大虎看着邓思雅,他刚才听到林凡说了一句相亲,没忍住问了出来。
邓思雅闻言,告辞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脸上泛起一抹浅浅的红晕,配合着医院走廊的灯光,显得格外动人。
片刻之后,大方一笑,带着几分川妹子特有的爽利:“对,也不对。”
“啊?”王大虎和其他几个保卫科的人都愣了一下,没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邓思雅扬了扬下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们在大学的时候就认识啦!”
说完,她对众人挥了挥手,便转身走了。
留下王大虎几个人面面相觑。
林凡骑着自行车,飞快地穿梭在寂静的夜色中。
晚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火热。
对于搅进张科长这趟浑水,他一点也不后悔。
他清楚,“敌特”这两个字背后代表着什么。
无非就是那些不甘心失败的光头余孽,或者贼心不死的小日子过得不错的邻居。
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像是潜伏在阴暗角落里的毒蛇,时刻觊觎着这片土地,妄图破坏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
这种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该被揪出来,彻底清算!
夜色下的轧钢厂,褪去了白日的喧嚣和燥热,显得沉静了许多。
但厂区深处,依旧隐隐传来机器运转的轰鸣,那是几个重点车间在进行着不间断的生产,为这个新生国家的工业化添砖加瓦。
到了厂门口,值班的保卫科同志打着哈欠,见到林凡,倒是精神了一下。
“林医生?这么晚了,您这是?”
“有点急事,回医务室取个东西。”林凡随意找了个借口。
那保卫科的同志也认识林凡,白天还在保卫科见过他。
也没多问,简单登记了一下,便打开了侧门的小门,放林凡进去了。
林凡推着车子往里走,没有多嘴向值班的同志透露张科长遇袭的任何消息。
这件事太大了,他估摸着,现在厂里的领导们,怕是还蒙在鼓里。
王大虎他们也不知道派个人通知一下厂领导他们,不过也有可能是忘记了。
轻车熟路地来到后勤办公楼下。
抬头望去,二楼最东边的那间办公室,果然还亮着灯。
林凡心里微微一松,总算是没白跑这一趟。
他之前还真没十足的把握便宜叔叔李怀德这个点儿还在厂里。
要是扑了个空,他还真打算直接蹬车子去李叔家里找他了。
此刻的李怀德,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端着个大茶缸子“咕咚咕咚”地灌着浓茶。
晚上又陪着毛子喝了几杯伏特加,这会儿酒劲儿还没完全过去,脑袋有点发沉。
他还真有点想念林凡这小子了,要是那小子在酒局上,起码能帮他挡不少火力,自己也能少遭点罪。
正想着,办公室的门“笃笃笃”地被敲响了。
李怀德心里纳闷,都这个点了,谁还会来找自己?
他扬声道:“谁啊?”
“李叔!是我,林凡!您在里面吗?”门外传来了林凡询问的声音。
“林凡?”李怀德一愣,这小子怎么来了?他连忙起身,几步过去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门一开,林凡带着一身寒气闪了进来。
“你小子,大半夜的不回家睡觉,跑我这儿来干什么?”李怀德上下打量着他,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心头一跳。
林凡没立刻回答,反手把办公室的门先关严实了,这才快步走到李怀德的办公桌前,拉着还有些晕乎的李怀德在椅子上坐下。
李怀德被他这番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么神神秘秘的。”
林凡深吸一口气,脸色凝重地开口,将白天自己给保卫科张科长治疗的起因,再到晚上机缘巧合之下知道,张科长在下班路上就遭人埋伏,被打成重伤,脾脏破裂,正在协和医院抢救,还没脱离危险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随着林凡的叙述,李怀德脸上的酒意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阴沉的表情。
当听到张科长脾脏破裂,生命垂危的时候,李怀德的牙关狠狠咬紧,腮帮子上的肌肉都鼓了起来。
“砰!”
他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茶缸子都跳了起来,茶水溅出不少。
“岂有此理!简直是无法无天!”李怀德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有些沙哑,胸膛剧烈起伏着。
“在轧钢厂的地盘上,对我们轧钢厂的保卫科长下这种死手!这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是**裸的挑衅!”
他猛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打架斗殴,更不是普通的报复行凶了。
这是有预谋、有组织的恶性暴力事件!是对国家财产和国家干部的严重威胁!
李怀德胸膛剧烈起伏,脑海里不断地思索着。
猛地停下脚步,抓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听筒,动作带着一股子狠劲。
他想好了,这件事绝不能拖!
保卫科长在厂区附近被人打成这样,这不仅是人身伤害,这是对整个轧钢厂的挑衅,是对国家机器的蔑视! 他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了起来,传来杨厂长带着睡意的声音:“喂?老李?这么晚了,有事吗?”
李怀德顾不上客套,语气急促而凝重:“老杨!出大事了!”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杨厂长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张科长!咱们保卫科的张立远,被人打了!打得非常重!”李怀德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什么?老张被人打了?谁干的?!”杨厂长的声音瞬间清醒过来,带着震惊和难以置信。
张立远是什么人?那可是保卫科的科长,厂里的安全一把手!
“不知道是谁,蒙着面,三个人!就在厂区大门口出去不远的巷子里,下班路上!人现在在协和医院,脾脏破裂,内出血,刚做了手术,还没脱离危险!”李怀德将情况简要而清晰地报了出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紧接着传来杨厂长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脾脏破裂?!老张他……他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就是冲着要命去的!”李怀德咬牙切齿地说,“下手非常黑!而且……这件事跟老张最近查的厂里物资被盗的事有关!他怀疑厂里有内鬼!而且大概率是他们保卫科里的”
“内鬼?!”杨厂长的声音陡然提高了,“老张有实质的证据吗?!”
“不知道,但这个点被人下这么狠的手,摆明了是想灭口!”李怀德将林凡的分析也说了出来,“消息是林凡那小子传过来的,他这会在我旁边呢。”
“林凡?他怎么会知道这事?”
“说来话长,先不说这个了。老杨,这件事太恶劣了!性质非常严重!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盗窃案或者打架斗殴了!这是对国家干部的打击报复!很可能背后牵扯到更深的东西!”李怀德强调了事件的性质。
杨厂长那边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似乎是穿衣服或者起身。
“我知道了,老李。你做得对,第一时间通知我。这样,你立刻去一趟公安局,把情况跟他们汇报。这件事必须立刻立案侦查!”杨厂长沉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股决断力。
“好,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后,李怀德想着刚才林凡的分析,搞不好这背后还真有敌特的影子,那这件事就大了。
他在想要不要给他老丈人工业部部长王卫国通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