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门 第89章 是真？是幻？

“这样的感觉我期待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我不知道是因为我们的举动感到了上苍，还是本在冥冥之中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郑言说道。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这世间万物皆是化相。你又何必去多想。”

郑言在清安寺停留了一会儿，天色渐晚的时候，才准备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有一段时间，郑言的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感觉很奇怪，他无法准确地解释。只是每当这样的感觉一涌上心头时，他就开始难受。好像自己一直都在等待着什么。可他却始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待着什么。

秋风又吹了起来，道路两旁的落叶发出飒飒的声响。郑言感觉有些冷，甚至是冷到了骨子里。他把头埋得很低，就这样安静而急促地前行着。

还没有走出清安寺，郑言心里又突然涌出那种熟悉却又难受的感觉。仿佛在不知不觉中，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召唤着他往某个方向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只是突然就失去了意识和思考的能力。

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条幽长而深邃的通道里。这里除了他好像一个人也没有，可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也不感到害怕。

在这条神秘通道的右手边刻着一串他也看不懂的字符。从门缝往里面看，这应该是个早已经荒芜了的四合院，院子里长满了高高低低密密麻麻的杂草。

院子应该是许久都没有人居住过了，所以才会是这样的一番景象。

这荒废的院落应该也就在清安寺的附近，只是曾经一直都没有发现过。他甚至还能隐隐约约地听见不远处有僧人在诵经。

郑言推了推院门，这时他才惊奇地发现，门虽然被一条长长的，像铁链一样的东西锁着，但中间还留有较大的缝隙，他正好可以从这缝隙里穿过。

他也不知道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竟让自己不由自主地就那么穿过去了。要是在平时，郑言一定不会这么做。他是个凡事都总是小心翼翼的人。

进去之后他发现院中还有一口井，这口井的周围长满了草。他突然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很早以前就已经来过这里。他竟然习惯性地迈上台阶去推开了主厅的门，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随便。

可这次门是被锁死了的，无论他怎样使劲也推不开。郑言透过窗户朝里面看，虽然感觉有几分漆黑，但他却大致看得清楚。里面的摆设很凌乱，桌椅板凳都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可让郑言自己都感到很奇怪的是，他好像很清楚这些物品原来是怎样摆设的。

他往西边走，走得离主厅越近就越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心中总渴望见到一个女人，可这女人究竟长什么样却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他实在无法回忆起来，但他就是这样急切地想要见到她！

好像这个人对他来说十分重要，可他却实在无法记起她的面容。郑言觉得好像有一个人一直都在等着他去找她，可要命的是他根本记不起她究竟是谁，她究竟长什么样。

走到主厅门前，他就突然走不动了，不敢上前去推门，也不敢后退。他就站在原地哭泣，哭得很伤心。他哭并不是因为害怕，而他心里也确实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害怕。

会哭只是因为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好像一时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给什么人听，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该说给谁听。

这是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好像哭的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他自己的心。

郑言也不知道就那样莫名其妙地哭了多久。他感觉在隐隐约约中，这声音里还掺杂了另外一个人的抽泣声。他开始还以为是回音，仔细一听才发现，这声音显然和他的有很大区别。这抽泣的声音是一个女人发出的。好像很远很远，又仿佛很近很近。

这声音听起来似乎很熟悉，就像是妻子王玉发出的那种抽泣的声音。这时他才感到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刚才还是在做梦，而这可怕的梦一下子就惊醒了。

他转身就迅速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出门时还把手划出了血。他在那条通道里快速地行走，尽管离刚才那荒芜的院落已经有一段距离，可还是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很长的叹息。

终于走出了这怪异的院落。郑言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刚才的感觉好像就是在做梦一样，而且这梦好像很早以前就做过。但是他的记忆中却怎么也记不起这样的梦境。他只清楚，这院落里的一切，他都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在很早以前他来过这里，但他又实在记不起是在什么时候来过这里。

他走在大街上，匆忙地朝着自己的家中走去。此时街上的男女老少都已经很少了，因为天色已经接近傍晚。

前方忽然有马车飞速地驶过来，郑言赶紧退到一边避让。一阵风吹过，他耸了耸肩。马车上坐着一个女子，全身都穿着素白色的衣服。她把帘子掀开，和郑言宿命般地遥望了一眼。就在郑言抬头的那一霎那，他看清了这个女子的面容。

当他们隔着一段距离相互遥望的那一瞬间，郑言仿佛觉得这女子是那样地熟悉，可就是想不起她究竟是谁。而当他想要再看这女子一眼时，却发现刚才的那辆马车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等郑言回到家中的时候，天色已经一片漆黑。

妻子王玉把做好的饭菜热了好几次，就等着他回来。可始终都不见人。她的心里也十分着急，可也不好在这的时候出去找他。

郑言刚一踏进门口，王玉就迎上来。心里的那块石头也终于落地。

“出了什么事吗？怎么今天这么晚才回来？”王玉对着郑言问道，眼里满是担忧。

“没事。只是我今天总感觉怪怪的。”郑言说。

“先把饭吃了再说吧，我看你也应该饿了。”王玉把饭端到桌上，她现在似乎没有任何的食欲。

“你怎么不吃饭呢？这样对身体不好。”郑言关切地问她。

“吃不下。”王玉说。

“吃不下也得要吃点儿。你现在好不容易怀了孕，要照顾好自己。”

“刚才娘来了好几次，她见你这么晚都还不回来，很是担心。”

“我今天是回来得太晚。待会儿我去看看她。”

“她刚睡下，明天再说吧。对了，你今天去了哪里，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我去了清安寺还愿。”

“哦，是该还愿谢恩的。”

王玉看着郑言，想要说什么，但又始终都没有说出口。她感觉今天郑言好像很奇怪，就算是去了清安寺也不可能到现在才回来。

吃过了晚饭简单地洗漱之后，王玉和郑言便睡下了。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亮，皎洁的月光倾泻了一地。不知道为什么，郑言今晚怎么都睡不着。也不是睡不着，只是处于半清醒的状态。他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感觉在他心里好像还有别样的意味。而他自己却完全不能清楚地解释。

迷迷糊糊中，郑言仿佛听到有人在唱歌。这声音很熟悉，就连这歌似乎也在什么地方听到过。但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郑言仿佛被一种神奇的力量控制了，他下床缓缓地推开窗户，看见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子坐在树下，笑语盈盈地对着他招手。而这女子，正是今天回家时所看到的，那个坐在马车上的女子。

他感到很奇怪，却并不害怕。他听见那女子的笑声竟然有几分欣喜，但在短暂的欣喜过后，那种莫名其妙难受的感觉又再次涌上心头。

他走出房门朝着这个白衣女子走过去，而刚才还在笑的女子，此刻却又开始小声地啜泣。这声音无比凄凉，让郑言的心里一惊。

他走得离这个白衣女子越近，这女子就哭泣得越厉害。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段小小的距离，郑言好像感觉自己走了很漫长的时间。而当他终于走到树下时，却发现那女子早已不见。伴随而来的又是今天在那座荒芜的院落里，听到的那幽长的叹息声。

他真的不害怕，这样的感觉真是奇怪。

王玉半夜里醒过来，发现郑言不在房间里，很是奇怪。正当她想不明白他到底去了哪儿时，郑言却回来了。她看到他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

“刚才去哪儿了？”王玉轻声地问郑言。

“睡不下，到院子里坐了一会儿。”郑言不想让王玉知道自己刚才所看到的，或许她不会相信。但不管怎样，他都不希望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

“最近天气凉了，你得注意身体。”

“我知道，你也是。特别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候就更应该当心身体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缺了。我有你，有我们的孩子。这对于我来说，真的就足够了。”

王玉把头靠在郑言的肩膀上，眼里满是幸福。

郑言此刻心里想的，却是刚才自己所看到的情景。为什么最近总是会有那样奇怪的感觉呢？他没有办法想明白，可即使是这样，他也绝不会告诉王玉。不是不想让她知道，而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他想起那个白衣女子的面容，好像很熟悉，但就是记不起来。她是谁？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

带着这些想不明白的问题，王玉和郑言又睡下了。

睡梦之中，郑言感觉自己好像穿过了一片令人感到愉快的黑暗。在这黑暗之后，是让人感到刺眼的白色光亮。这光亮的后面是一条深邃的通道，他顺着这条通道一直往前走，不知道究竟要去什么地方。

他好像意识到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地方，这地方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期待。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总之就那样一直都在期待着。

他发现自己的身体竟像羽毛一样，仿佛随风就能飘起来。和着一首叫不出名字的曲子，在半空中游荡着。这样的感觉很奇妙，甚至有一种说不出的欣喜。

他的意识很清醒，知道自己没有在现实中。可这感觉却偏偏比现实还来得现实。他发现自己的周围有许许多多的人，好像都很忙碌的样子。他就站在中间，想要试图和这些人说话，但却没有人听得见。好像这话只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是神秘的，在这神秘之外还有着一种无法言说的独特地方。

这里的人脸上似乎都没有表情，只是匆匆地往前方走去。他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方，有一团白茫茫的雾气，遮住了他的视野。他的心情突然就愉悦起来，好像所有的烦恼都早已付之一炬。

他顺着一条铺满白色花瓣的小路，走到了一个凉亭坐下。这里的风景真是别致，是他曾经从未见过的。他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就像是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他环顾着这四周，心想真是个清幽的好地方。周围开满了叫不出名字的花，有溪流从山顶顺流而下，时不时还有鸟儿在树梢间叽叽喳喳地叫着。他只是觉得好像缺了点儿什么，这偌大的地方似乎就只要他一个人，可郑言却没有一丝一毫地害怕。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唱歌的声音，这声音让人感到熟悉。

他的眼睛遵循着这歌声发出的地方，四处寻找着什么。由于前方一直都有一团白雾阻挡着，所以他只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前面有一座桥，他似乎还能很清楚地听见桥下潺潺的流水声。在桥的中间，好像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姑娘。

郑言感觉有些口渴，他顺手就把放在石桌上的，一杯像茶水一样的液体喝了下去。他感觉这杯水，似乎一直流到了他的心里。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

他看见前方的白雾好像逐渐淡去，他现在能很清楚的看到站在桥上的那个姑娘。让他感到十分惊讶的是，这姑娘竟和今天在马车上看到那个人一模一样！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股神秘的力量，让郑言有一种总想要走过去看看的冲动。

他缓慢地行走着，发现这个姑娘也在注视着自己。

他的眼神有些迷惘，好像他们之间这样对望的情景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可自己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想起来。他的内心突然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挣扎感，好像是在和另一个自己做着什么形式的斗争。

郑言站在桥的一头，望着这个已经近在眼前的人，那种神秘的难受感又再次袭遍了他的全身。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姑娘一定和他有着某种关联，否则他不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你来了啊。”穿着白色衣服的姑娘对着郑言淡淡的说着，好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好像是说给郑言听。这话仿佛很自然很平常，就像是早已对郑言说过了千千万万遍。

“我见过你，在那辆马车经过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个地方。”郑言的心里依然被那种说不出的难受感侵袭着。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姑娘对着郑言说，这声音轻微得仿佛只是一阵空气。

“你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郑言很疑惑。

“我在等一个人。一直都在等。”

郑言看着她从桥上走下来，她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感觉让他的心里突然又难受起来，他努力想要自己去回忆起什么，但却不知道该从何忆起。

她走到他的身边，郑言突然感到了阵阵的寒意。郑言仔细地端详了她，姣好的容颜，瘦削的身段，一头长发从身后挽起，让人忍不住赞叹。

他看着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就那样一直安静地看着，像是在独自观赏着一幅美丽的画卷。他真喜欢这样的感觉。

郑言看着这女子开始往前走，脚步细碎而轻盈。

他跟着这女子走着，不知道究竟要去什么地方。他只是清楚，自己的心好像在跟随着她的脚步。她的每一步郑言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而这感觉绝不是来自对她外貌的欣赏。它应该来自于心灵某的深处，还没有被发现的角落。

他们什么话也不说，就那样一直安静地走着。好像这样也并没有什么不妥。郑言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她仿佛很像他很熟悉的某个人，但这个人郑言却连自己也不知道是谁。

“我们要去哪儿？”郑言跟着这女子走了一段路程后问道。

这女子没有回过头，也没有回答郑言的问题，只是依旧那样安静地走着。

郑言不说话了，他怕打扰他们之间这样的安宁。他一路上欣赏着美丽的风景，而眼前的这一切他似乎根本就没有见过。他感觉好像自己只要轻轻地踮起脚尖，就可以迎着风飘起来。这样的感觉真是美妙而又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