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门 第91章 缘

王玉也很不解，毕竟才两个月大的肚子，如果不是很仔细地看，根本就发现不了她已经怀有身孕。可是这陈师傅又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算命的人真的有一种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这姑娘肚中的孩子，和公子你有缘呐！”过了一会儿陈师傅又说道。

“有什么缘？”郑言越来越疑惑，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听他说下去，总觉得很多事情都没有办法去解释。

“缘分的事情除了自己是没有谁能说清楚的。”

“自己？我自己？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总有人知道。”

“谁？”

“天机不可泄露。”

雨停之后，王玉和郑言在道了谢之后，便匆匆离开了。只是郑言到走之前都还很疑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算命的陈师傅，怎么会知道那么多的事情。如果说他纯粹是说点儿什么来糊弄自己，也实在没有这个必要。毕竟陈师傅说这些话也确实是分文未取，所以也就谈不上为了钱而胡乱说一气。

王玉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她想或许是这陈师傅眼力好，所以便一眼就看穿了她怀孕的事情。而关于他所说的‘有缘’，王玉则认为这就更好理解了，哪个孩子和自己的爹娘没缘分？要是没缘分这辈子或许也就不会做他们的孩子。

到了家之后，王玉感觉不太舒服，也许是刚才淋了点儿雨受了风寒。

郑言把她扶去休息之后，便一个人安静地坐了下来。他仔细地去想这个陈师傅所说的话，越想就感觉越有深意。好像他早就知道什么，而这一切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郑言是个好奇心极为强烈的人，如果他心里有想不明白的事情，那是绝对放不下心去做另外的事情的。

他看了看正在休息的王玉，吩咐人照顾好她。

过了一阵之后，他便又匆匆忙忙地到了街上，找到了那个给人算命的陈师傅。

“我没听明白您之前所说的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郑言迫切地问陈师傅。

“没明白也不要紧，有很多东西也没有必要全知道。”陈师傅说。

“可是您这话不能只说一半就不说了，我现在都被这话弄得迷迷糊糊的。”

“糊涂点没什么不好。”

“您倒是把之前的话说个清楚，我还没听明白呢。”

“具体我也实在不好说，我只是觉得您和这孩子有缘。不是一般的缘。”

郑言想要再问下去，可是这陈师傅却依旧是一副不打算要说的表情。于是他也只好就此作罢，可心里却还是像有一块石头压着，总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站在陈师傅的面前，好像有很多要要说，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陈师傅看着他紧张的表情，猜到了几分郑言心里所想的。

“陈师傅，你说这个世界上有轮回吗？”过了一会儿郑言突然问他这个问题，这让人感到很意外。

“你怎么会问起这个东西？”陈师傅不解地问。

“以前我是从不相信什么命运轮回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可是当有一件事情真真正正地发生在了我的身上时，我才发现原来有些东西真的难以解释。”郑言想起那个奇怪的梦，和梦中的那种感觉。

“不要想太多。”

“您是算命的，算命的人或许清楚这些说不明白的东西。我宁愿自己永远都不明白，可是有时候心里就一直都有一个声音，好像一下子就从从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跳出来。这声音让我不安，可是并不害怕。”

“什么声音？”

“我不知道。大概只是一种感觉。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觉得，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有一个人还在默默地等着我。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她叫什么名字。但就是一直都有这种很奇怪的感觉。我甚至能够感应到她的存在。”

郑言说到这里的时候，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个梦。

“你认识她吗？”陈师傅问郑言。

“说不清楚。”郑言说。

“那你怎么能够感应到她的存在？”

“当我的心里开始了那种说不出的难受，总想要抱着某个人大哭一场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一定在我的身边。或者说她就快要出现了。”

“她出现过吗？”

“我好像是在梦里见过她。但我又感觉梦里太过真实，就像曾经发生在现实世界里的一样。可是那的的确确又只是一场梦。”

“梦里的东西又怎么能够相信呢？”

“对啊，我也觉得梦里的东西不应该相信。可是那种感觉真的真的太真实了，好像在很早以前就发生过，可是无论我怎么样去回忆也想不起来。”

“那你就把她当成是你前世回忆里的某个人好了。”

“可是真的有什么前世今生吗？”

“这个问题我也不能回答你，我们靠给人算命来维持生计，并不是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梦里的那个姑娘，好像是我一直都放不下的人。可是我又根本不认识她。我的脑子里现在真的好矛盾，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只是一个梦，一个梦而已。你现实点，照顾好自己，照顾好王玉和你的爹娘。这就足够了。别的真的不要再去多想。”

郑言把他感受到的这种奇怪的感觉说了出来，心里一下子就舒了一口气。那的的确确是他最真实的感觉，真实到让人感到可怕。他想起梦里那个叫戚懿的姑娘，就总觉得很早以前就应该认识她，而且她在他的心里应该还占据着某个很重要的位置。

可是他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尽管郑言是那样急切地想要知道为什么。

从外面回来刚一踏进家门口，郑言就闻到一股很浓的中药的味道。走进屋里一看，宁母正忙活着熬煎草药。从她的口中得知，王玉淋了点儿雨着了凉。刚才感觉不太舒服，还把大夫给请来了。

“你上哪儿去了，王玉叫你的时候也找不着人。”宁母对着郑言说，话里含着一丝责备的意味。

“我四处走了走，散散心。”郑言说。

“这段时间王玉肯定是不太好过的，一个刚刚怀孕的女人需要体谅，你得多花时间陪陪她。”

“我知道，这些事情我都明白。”

郑言走到里屋，看见王玉正躺在床上。

她的脸颊看起来有些微微的泛红，嘴唇却有些发白。郑言的心里突然开始内疚起来，他说好要照顾她的，可是现在他的心里却想着别的事情。

他站在门边静静地看着王玉，想起昨晚在梦里见过的那个叫戚懿的姑娘。郑言发现自己有些对不起王玉，他曾经说好自己要一生一世都好好地照顾她，可是他现在却没有做到。

更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心里还藏着一个叫戚懿的人，只是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会那样莫名其妙地想要抱着她哭一场。

当那种难受的感觉再次袭遍他的全身时，他真的觉得自己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了等待和某个人的相遇。而这个人就是他在梦里见到的那个叫戚懿的姑娘。

王玉和戚懿给他的感觉是全然不同的。

王玉是从一开始就和他在一起，发誓要厮守到老的。而戚懿只是他从梦里看见的人，他甚至不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就有一个叫戚懿的人。他只是觉得在戚懿的身上，眼睛里，他能够找到一种遗失了很久的感觉。

因为那个奇怪的梦，他开始相信那些他曾经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东西。

好像是在郑言很小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就一直在想象着某个人的身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费尽心思地去想某个人，但是他知道她一定存在。

他不知道她的样子，但是如果有一天她突然就出现在他的面前，即使是一眼也没有见过这个人，他也一定会立马就认出来。这种感觉让他愉快，也让他心里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难受。

他觉得自己这样会亏欠王玉，即使他什么也没做。

晚上睡觉的时候，郑言还是和王玉睡在一起。他怕打扰她本来打算单独睡的，但又担心要是半夜三更王玉有事情要叫他怎么办。思虑再三，他还是决定留下。

王玉很早就睡着了，郑言看着她安静地睡去，没过一会儿自己也就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好像有一个东西压在了自己身上，让他喘不过气来。这次他丝毫也动弹不得了，他努力地使自己发出声音，以此来叫醒王玉。可是无论他怎样使出全身的力气，就是连发出声音也做不到。

这样的感觉持续了一会儿后，郑言发现自己又像那天晚上一样，没有来由地就陷入了一个黑洞里。在一道白色光亮的指引下，走进了一条幽长而深邃的通道。当他听到那首叫不出名字的曲子时，就会发现自好像会像羽毛那样随风飘起来。

郑言感到在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一直都在指引着他往一个方向走去。

他的意识似乎被这神奇的力量给控制住了。

他就那样一直不停地往前走，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什么地方。他的脚下是一条狭窄曲折的小路，蜿蜒盘旋地延伸到遥不可及的远方。

他的心里又突然开始难受起来，他感应到那个叫戚懿的姑娘就快要出现了。他还是不停地在往前走去，不能让自己停止住脚步。可是心里的那种难受感却越来越强烈。

他听到有人在小声地抽泣，这声音显然是从后方传来的。可是他不能停止住自己的脚步，也不能回头不能张望。他就那样一直不受自我控制地走着。

无论郑言走到哪里，这抽泣的声音都一直跟随着。他甚至能猜到自己的身后跟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正是戚懿。他始终都不明白，为什么戚懿总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在现实生活中却丝毫没有任何的关联。

这真的只是梦而已吗？如果这是一场梦，为什么会如此真实呢？

他的心里被混乱的思绪占据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他总感觉有什么人一直都在等着他，而他的到来似乎也是为了见到某个人。

这个人是戚懿，他很确定这个人就是戚懿。可是他们真的从未见过面。

“是你在哭吗？我知道一定是你。”郑言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眶里含满了泪水，但依然没能停止住自己行走的脚步。他所想到的那个人是戚懿。

没有人回答她，只是这抽泣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好像就快要到他的心里。

他看到路的前方又出现了一团白茫茫的雾，这雾中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姑娘。这姑娘正是戚懿，她背对着郑言，背影看起来是那样地孤独落寞。

郑言一直都在走，而这团白茫茫的雾气似乎也一直都在走。无论郑言走得有多快，始终都到不了这雾里。戚懿的背影在这雾里若隐若现，郑言心里有一种立马就想把这白雾通通都驱散的冲动。

这白雾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消失了，站在雾里的戚懿也不见了。而这个时候，郑言发现自己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脚步。这路上似乎一下子就多出了许多人，男女老少都在往前走着，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郑言想要找到戚懿，于是他开始问这些来往的路人，是否见过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叫戚懿的年轻姑娘。可是这些人好像都着了魔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着。就和郑言刚才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一样。

他朝四处张望，发现怎么也看不到那天在梦里见到的凉亭。他的意识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梦，可是这绝非是一场普通寻常的梦。他觉得这梦里一定有什么，可又实在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见前方有一座桥，好像那次看见戚懿时，她就站在桥上面。

郑言顺着路走了过去，远远地就看见桥的另一头站了一个人，但那人不是戚懿。倒更像是个年逾古稀的老妇人。

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过那座桥的，他只记得自己走过去之后，问那老妇人是否知道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叫戚懿的年轻姑娘。这老妇人一听便上下地打量着他，什么话也不说。过了半晌才开口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老妇人对着郑言说，这让他一时无法理解这话里的意思。

“‘她’是谁？我不明白您这话的意思？”郑言不解地问。

“她是等你等到望穿秋水的那个人。”

“是戚懿吗？”郑言很确定她说的这个人一定就是戚懿。

这老妇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看郑言的眼睛，接着又看看远方。好像有什么别样的深意，但是他并不懂。

“你回去吧。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老妇人对郑言说。

“戚懿在哪里，我想见她，可是我又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见到她。”郑言的心里依旧有一种说不出的疑惑。

“你找不到她的。”老妇人说，这话里似乎隐藏了无限的深意。

“她在哪儿？”郑言问，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他的心里突然就开始无端的难过，他好像觉得戚懿占据着他心里某个很重要的位置，可是自己一直都不知道。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此在乎。可是越往深处想，郑言心里就越难受。

当他想要再和这老妇人交谈时，惊讶地发现她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他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那样地安详静谧，静谧得让人快要窒息掉。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郑言从睡梦中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王玉还安安静静地睡着，脸上的表情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知道其实自己所看到的那些场景，根本不可能在现实里出现。但尽管是这样，他还是觉得这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梦。

如果只是一个梦，他在梦中就不会有那样强烈的感受。他是那样地渴望想要见到戚懿，这感觉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对于一个陌生的人，他总能感应到她的存在。就连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为什么。

郑言刚从卧房里走出来，就看见母亲脸上凝重的表情，好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太顺心的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吗？我看您今天脸色不太好。”郑言对着母亲说。

“唐阿婆昨晚‘走了’。”宁母有些哽咽地说。

“去哪儿了？”郑言还不太明白母亲所说的话。

“到了另一个地方，永远也回不来了。”宁母这么一说，郑言才明白过来，他的心里也惊了一下。

“什么时候的事情？”郑言问。

“就在昨天晚上。有时候想想也是，大概真的是命由天定。前几年有人给隔壁那唐阿婆算命，说她过不了六十岁就得去见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