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劣的天气 第63章 谁才是困兽

天河仿若决堤，雨水水汹涌而下，屋檐的流水交织成一幅巨大而厚重的水帘，彻底挡住了赫卿安望向院外的视线。

屋内，气氛凝重，拳头大的冰雹噼里啪啦砸落地面的嘈杂声愈发凸显出这份压抑。

赫卿安为人极其警觉，向来对他人主动递来的水或茶，绝不会轻易入口。

且赫卿安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嗅觉。

方才，王书疆端着茶杯缓缓靠近。就在端到赫卿安面前时，他的鼻翼轻颤，瞬间捕捉到了一丝熟悉却又异样的气息。

那是 cREEd 拿破仑之水的独特香味，辛辣感十足，向来是职场上锐气十足的年轻上位者彰显强大气场的最爱。

这股香味并不浓烈，只是若有若无地从王书疆的袖口处飘散而出。

然而，比这香水味更先冲入赫卿安鼻腔的，是 Romeo y Julieta 丘吉尔雪茄香烟的味道。

这款雪茄因其外层包裹着深色油亮的哈瓦那叶，内层填充了来自 Vuelta Abajo 地区的长熟烟草，口感浓郁复杂，散发着浓郁的木质、咖啡、可可和香料味。

且它的燃烧时间长达约 2 小时，是紧张生意场下，悠闲场合惬意享用的佳品。

因它的外层包裹着深色油亮的哈瓦那叶，内层填充了来自 Vuelta Abajo 地区的长熟烟草。口感浓郁复杂，带有浓郁的木质、咖啡、可可和香料味。

王书疆身上这种味道十分浓重，他每一举一动扇出的微风，都裹挟着这股气味弥漫开来。

赫卿安确定，王书疆必定是和一个嗜好丘吉尔雪茄的年轻男人，在某个休闲场合共处了很长一段时间，才会沾染如此浓重的味道。

他脑海中迅速浮现出的年轻男人，身份显而易见 —— 既钟情拿破仑之水，又对丘吉尔雪茄爱不释手的沈南堃。

想到这儿，赫卿安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透过玻璃的倒映，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眼前神色如常、微笑着的王书疆，对那杯静静摆在桌上的茶，戒心又添了几分。

如此一来，王书疆是人是鬼，已然昭然若揭。

他定当早与沈南堃达成了合作，这也就解释了他哪来的资金去洽谈德国环保技术。

此前，那个死皮赖脸非要追上自己，甚至强行要给自己灌水的马向军，与他们之间的关系想必也盘根错节，紧密相连。

赫卿安突然感觉一阵困意袭来，他清楚自己喝的水并不多，但这药的药性实在太猛，他用力咬着自己的舌头，尖锐的疼痛以及腥咸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

他必须让自己保持清醒。

赫卿安脑海中念头如柳絮乱舞，现实却不过只流逝了不到一分钟而已。

他察觉到危险迫近，深知必须当机立断。

“看这雨势，一时半会儿应当是停不下来，大家一时半会儿都走不了。”赫卿安面上神色未改，从容镇定地回身面向众人，声音沉稳且平和，好似全然没有过内心的惊涛骇浪

他顿了顿，表现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继续道：“我去趟卫生间，稍作休整，回来咱们再继续详聊环保新技术，力求探讨出个周全方案。”

除了别有用心的那两位，其余几位自然乐见其成，倒是想好好拜拜龙王，感谢这场及时雨。

众人纷纷道：“是。”

马向军察觉有些不对劲，还想跟去：“赫总，不如你我一道去？”

“诶，等等我，我也喝多了茶水，老了，前列腺不中用了。”范永明也走了两步出来，搭在马向军肩膀上。

马向军不算低，有个172左右，可在范永明这个185的壮汉面前就显得有些‘娇小’，他被压得有些走不动道。

范永明早就品出今日这场会，半是鸿门宴，他方才没拦住马向军，这会儿不能再让他出手，否则……

王马这两位估计是新找了靠山，可那靠山能不能保他们几家就难说了。

虽说赫卿安脸臭，难亲近，可实打实是个有本事的，也是真心实意要办大事，办好事，若此刻自己袖手旁观，以后自己还能不能上饭桌就是两说了。

思量清楚，范永明半拖半拉的把马向军拉到别墅一楼的卫生间门口，回头对赫卿安说：“赫总，这破房子一楼就俩客卫，你年轻还能撑着，就上二楼去吧。”

赫卿安冲他点头，承他这份情，转身抬步上了二楼。

午餐时，他还和洪骁随意闲聊。

洪骁讲了一件他前些日子在医院的见闻。

他说，前些日子他在医院急诊室，见到了令人痛心的一幕 —— 一个男人被弄晕后糟蹋，紧急送医。

那人侧躺着，眼神空洞、面色苍白，身体还因药物的作用微微颤抖，场面惨不忍睹。

那时，洪骁一脸感慨，摇着头语重心长地说道：“男生出门在外呀，也得好好保护自己。最起码得知道，一旦误服药物，第一时间就得催吐，这可是能救命的关键常识。”

此刻，赫卿安身处险境，脑海中电光火石般回想起洪骁这番话，心中不禁暗暗庆幸，多亏了这位学弟兼师侄，无意间给自己提了个醒。

随着时间流逝。

“砰砰、砰砰……”他的心率正呈直线疯狂上升，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不过，赫卿安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他向来不会小觑人性之恶，行事缜密的他，从不打无准备之仗，早就做好了周全安排。

他手上佩戴的运动手表，与曹旭升的手机 App 紧密相连。一旦察觉自己情况异常，曹旭升便能第一时间收到信号，赶来救援。

赫卿安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下腹好似有一团邪火在肆意燃烧，燥意难耐。

他强撑着愈发沉重的身体，三步并作两步，跌跌撞撞地冲向卫生间。

一进卫生间，他顾不上水龙头里的水是否能直接饮用，迫不及待地双手掬起水，猛地吞进肚子里，紧接着便开始催吐。

如此反复多次，他的衬衫早已被汗水与自来水彻底湿透，紧紧贴在身上，他才感觉自己的意识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双手撑在台盆边缘，大口喘着粗气，抬眸看向镜子中狼狈不堪的自己。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镜子中竟悄然出现另一张脸 —— 沈南堃。

沈南堃悄无声息地欺身而上，来到赫卿安身后。

从镜子里，他看到赫卿安浑身水渍，西装外套半敞着，领带也被扯得松松垮垮，白色衬衫因浸湿变得近乎透亮，隐约可见衬衫下的肌肤。

沈南堃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双手缓缓抬起，手指轻轻划过赫卿安的耳廓，妄图抚摸他那因药物作用而绯红的脸。

赫卿安本能地浑身一颤，瞬间清醒过来，抬手便是 “啪” 的一声，将沈南堃的手用力打开。

旋即，他不顾一切地朝着门外冲去，脚步凌乱踉跄，每一步都踏得极重，跌跌撞撞地往楼下奔去。

双腿越来越不听使唤，视线变的模糊，从内而外憋了一团火，要将他点燃。

“只剩三个台阶了，我决不能栽在这里。”赫卿安咬紧牙关，眼神迷离，嘴里喃喃着。

忽的，他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一脚踩空，直直地朝着楼梯下方滚落，身体与台阶不断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狼狈摔在一楼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