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服背后全是血,黑色不明显,但捏一下就能看见有血水渗出。
容颜看不过去:“要不今晚先洗洗,明天再穿?”
裴京渡动作一顿,朝她颔首:“多谢。”
容颜随意摆摆手:“都说了不用跟我客气的。”
她拿着脏衣服出了山洞。
他们来的地方距离山洞很远,好在不远处是支流,清洗野鸡野菜就是在这洗的。
她把衣袍丢进水里来回晃荡,洗得很敷衍,一边和系统聊天,时间倒也过得不算慢。
裴京渡看着浓重的墨色,微微皱了皱眉。
容颜出去了多久,两件衣服需要洗这么半天吗?还是说是遇上了什么?
橘红色的火光肆意跳跃,将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裴京渡手心紧了紧,半晌后倏地抬眼,缓缓从地上起身。
“惊渡?”
他扭过头,正对上容颜诧异的眼,她惊喜地朝他跑过来:“你是要去找我吗?”
裴京渡:“不是……”
“你在关心我吗?”
“不……”
“太好啦!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才突然这么关心我?”容颜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裴京渡想起了她先前的豪言壮志,沉默半晌,最终选择含糊其辞:“你是因为我才去的河边,若你出了事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容颜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故意凑上去:“说得真好,奖励你一个亲亲。”
裴京渡:“?!!”不是想不起来才亲吗?
他猛然抽离上半身,防备地看着她。
“哈哈哈哈……”容颜笑出了声。
裴京渡:“……”
她没再逗他,坐在火堆旁,将刚刚洗好的衣服晾起来,顺道给自己的中衣翻了个面。
裴京渡看着她的动作,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容颜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信口开河:“以前的衣服都是你洗的,这是我第一次亲手洗,还是洗你的衣服。”
边说边瞪了他一眼,“偷着乐吧你。”
裴京渡有些怀疑,但他没有证据,双眉不自觉收拢,“那我走后的两年,谁洗?”
“当然是别人了。”她下巴一抬,理所当然道,“想追求我的人从山上排到山下,山寨那么大,我还缺人给我洗衣服不成?”
裴京渡抿了抿唇:“你都给他们洗了?”
“你有病?”容颜白他一眼,“当然只有你一个男子给我洗过衣服啦!”
“放心吧,只有你配,等你恢复记忆后,允许你还给我洗。”
绝无可能,他怎会做这等低声下气的事?真是异想天开!
裴京渡不屑,无声勾唇冷笑。
火焰舔舐着木柴恣意跳跃,发出低沉的噼啪声。
夜渐渐深了,容颜摸了把衣服,她的差不多都干了,裴京渡的还没有。
她打了个哈欠,靠坐在距离裴京渡还有一掌宽的地方。
裴京渡无声地挪了挪,容颜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
挪到最后,他手臂紧贴着墙壁,避无可避。
裴京渡额头青筋直跳,终于忍不住提醒:“太近了。”
容颜无辜地看着他:“我没碰到你啊。”
她眨巴着大眼睛,好似真的不知情。
裴京渡懒得和她说,正准备起身,突然被拉住。
“别走!”
她嘴角微微下撇,抿紧唇瓣,声音一下子低软下来:“开个玩笑嘛。”
容颜拿出晾干的衣袍,眼巴巴道:“我只是觉得你这样睡一定会着凉的,所以想挨近一点,顺道能盖住你嘛。”
裴京渡看着她手上的衣服,没说话。
他一直都在怀疑容颜的目的,直到刚才,有人靠近,他还是会下意识抗拒。
一只小手塞进他的掌心,试探着晃了晃:“不要走好不好?”
可偏偏直到目前为止,她所做的所有事都是因为他,极尽所能地靠近他,不求回报地对他好。
她的掌心很暖,和他寒凉的手掌一点都不搭。
裴京渡动作顿了一瞬,等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
容颜用那件单薄的衣袍包住了他**的上身,自己只盖着一点边边。她闭着眼睛,呼吸平缓,似是已经睡熟了。
裴京渡试着抽回手,发现她立马握得更紧了。
注视着她苍白的唇色,他神色微顿,好一会后,也缓缓闭上了眼。
系统有些不满:“你好歹分自己一半,冻病了怎么办?”
容颜悄然勾唇:“放心,我马上就能热起来了。”
没过多久确实热起来了,但情况和她预想的有些出入。
因为半夜的时候,裴京渡发烧了。
容颜迷迷糊糊醒来时,还以为自己抱着个大火炉。
裴京渡脸色通红,眉头紧蹙,发丝都被濡湿了。
容颜吓一跳,连忙伸手去摸他额头,掌心的温度滚烫,热得骇人。
她马不停蹄去打水,回来后拿衣服沾水给他湿敷,热了之后又重新换水。
容颜困得睁不开眼,“宝,你确实有点折腾人了。”
“你叫我?”系统不明就里。
容颜眯着眼指了指他身后。
系统:“那我呢?我就不是你的宝了吗?”
容颜:“偶尔是。”
系统天塌了,“那我们之间的美好时光算什么?”
容颜:“算海苔。”
系统:“……”
演也演够了,他真诚向容颜提出建议:“实在不行要不弄个退烧药给他灌下去。”
容颜一看价格,300积分,瞬间精神了。
“你是不是偷摸调价格了?”
统子大喊冤枉。
容颜到底是没有买,骗她感情可以,骗钱不行。
积分就是她的钱。
直到后半夜,裴京渡的烧才逐渐退下去。
他浑身无力,意识模糊,只记得偶然几次睁眼,一直是那道纤细的身影陪在身边,一会摸着他的额头,一会给他擦去冷汗。
他的脸很烫,而容颜的手被水泡得冰凉,每次她抚上他的脸时,裴京渡都会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温度。
夜色黑得连树影都看不清,裴京渡收回目光,眼底的迷离已然消失不见。
他侧头看向熟睡的容颜,视线缓缓下移,他的手臂依然被她抱在怀里。
裴京渡盯着看了好一会,没有抽出来。
他动了动另一只手臂,因为被包扎固定过,动作显得非常笨拙艰难。
下一刻,容颜被包在了衣袍中央。
山洞内,火焰不再嚣张,反而更显温柔的平和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