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黑子眼睛一亮,对啊,后院那边墙矮,平时张家人主要在那里晾晒东西,进出也少,狗也一般不往那边去。
两人立刻猫着腰,沿着墙根,蹑手蹑脚地绕到了张家老屋的后院。
后院的墙不高,也就一米八左右,他们两人很快翻了进去。
来到屋子的后门,彭黑子从怀里掏摸出一个小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些黄色的粉末。
“王哥,看我的!”他得意地说。
彭黑子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那药粉包的一角,一股淡淡的、说不清是什么味道的烟气就冒了出来。
彭黑子赶紧凑到后窗户的缝隙边,对着屋里,小心地吹着那股烟。
“这可是我花大价钱弄来的‘**香’,”他边吹边小声炫耀。
“别说人了,就是头牛闻了,十五分钟保管睡得跟死猪一样,雷打不动!到时候就算把人抬走,他都醒不了!”
两人不敢大意,吹完烟后,又耐着性子在墙外蹲了足足一刻钟,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里面静悄悄的,连一点咳嗽声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兴奋和贪婪。
后门是用一根粗木门闩从里面插上的。
彭黑子再次从兜里掏出一把磨得锋利的小刀,将刀尖小心地从门缝里插进去,对着门闩的位置,又撬又拨。
这活儿他显然干过不止一次,没费多大劲,“咔哒”一声轻响,门闩被成功挑开。
推开一道缝,两人闪身进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火气和那“**香”残留的味道,堂屋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竹床孤零零地摆着。
王福贵打了个手势,两人直奔东边那间——张为民老两口睡的屋子。
凭着对农村老屋布局的熟悉,他们轻车熟路地摸了进去。
屋里果然静得出奇,隐约能听到老人沉稳的呼吸声。
王福贵看了一眼墙角掉了漆的旧木箱子,那是村里人家常见的放衣物和贵重物品的地方。
他屏住呼吸,轻轻掀开箱盖。
里面放着一些衣服,有新有旧,他伸手在衣服下面摸索着。
很快,王福贵摸到了一个用手绢包着的小包。
打开一看,一沓零散的票子,数了数,一百零六块!
是张跃进这三天挣回来的分红,大头的钱三天前已经存进信用社去了,家里就留了这点零用周转。
“就这点?”彭黑子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脸上写满了不信和失望。
他不死心,弯下腰,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把床底下翻了个遍,连墙角的米缸都掀开看了看,除了灰尘外啥也没有。
“妈的,肯定藏别处了!”彭黑子恨恨的低骂。
王福贵拍了拍他:“行了!有一百是一百!先拿着!去那边屋看看!”
蚊子再小也是肉,总比空手强。
两人又蹑手蹑脚地退出来,穿过堂屋,摸进了西边那间屋子。
这间屋子原本是张跃进的,现在挤着李雪梅、张桂花,还有三个半大的孩子。
空气中弥漫着女人和孩子身上特有的淡淡气味,还有均匀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彭黑子贼眼溜溜地扫视着,目光落在了靠墙搭着的几件女人衣服上。
他快步走过去,伸手就在李雪梅衬衣的口袋里摸起来。
很快,他的手指触到了一小叠东西。
掏出来一看,是一小沓毛票和几张角票,他拿到月光下仔细数了数。
“四十五块六毛!”彭黑子撇了撇嘴,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甘,“咋才这么点!”
加起来才一百五出头,这跟他们预想的发笔横财,差得也太远了!
彭黑子抬头,看了看房梁,村里有少人喜欢把东西放在上面,那里还没找,说不定能有收获。
他那双贼溜溜的眼睛猛地一亮,抬手指了指头顶乌漆嘛黑的房梁。
“王哥村里不少人爱把好东西藏在梁上,那里保险!”
王福贵心领神会,也是,越是这种显眼又麻烦的地方,越可能藏着真家伙。
他不再犹豫,从墙角摸出个老旧的手电筒,“咔哒”一声摁亮,昏黄的光柱在黑暗中扫了一圈,最后定在角落里靠着的木梯子上。
“搭把手,轻点儿!”王福贵压低声音,示意彭黑子。
屋里的人被**香”熏得死沉,只要不弄出动静,惊动院子里那条叫旺财的狗,应该就没事。
两人合力,小心翼翼地把木梯子搬到堂屋中央。
梯子腿轻轻落在泥土地上,没有发出声响,确认屋里屋外都没别的动静,两人松了口气。
王福贵在下面扶住梯子,两条腿叉开,站了个马步,确保万无一失。
彭黑子把手电筒叼在嘴里,光柱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他手脚并用地顺着梯子往上爬。
房梁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还有不少蜘蛛网,随着他的动作簌簌落下,呛得他差点咳出来。
借着手电筒的光,他看清了梁上的东西——几个破箩筐,一个缺了口的簸箕,还有一些不常用的农具,和几件锈迹斑斑的零件。
彭黑子心里凉了半截,暗骂了一声:“妈的,又是这些破烂玩意儿!”
他不死心,继续往里探,手电光柱仔细扫过每一个角落。
突然,他的目光猛地定住了,在靠近屋顶,最里面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不起眼的的墨绿色铁皮盒子!
这盒子不大,也就一本厚书那么大,但看那样式,有点年头了,边角都磨得发亮。彭黑子心跳得跟擂鼓似的,他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伸长胳膊,颤抖着手把那铁皮盒子够了下来。
“王哥,你看这是啥!”彭黑子兴奋的声音都变了调,差点把手电筒从嘴里掉下去。
他急匆匆地爬下梯子,把盒子递给王福贵。
两人凑到手电筒下,王福贵接过盒子,有些费劲地打开了盒盖。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也没有花花绿绿的票子,只有一本用塑料皮包着封面的信用社存折!
王福贵一把夺过来,借着光,急不可耐地翻开。
存款数额那一栏,一串清晰的阿拉伯数字让两个人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呼吸都停滞了——两千七百块!
在农村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钱财,普通人家一年到头能攒下两百块就不错了,这两千七,顶得上一家人不吃不喝干好几年!
“王哥,这趟真没白来。”彭黑子激动得直跺脚,脸上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王福贵虽然心里也是一阵狂喜,但脑子还算清醒。
他猛地想起关键问题,一把按住彭黑子:“等等,光有存折不行!这钱要取出来,得有赵三妹的身份证,不然信用社的人不给办!”
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彭黑子头上。对啊!没凭证,这存折就是一张废纸!
“那咋办?”彭黑子急了。
“还能咋办,找!”王福贵咬牙切齿地说。
“身份证肯定也在这屋里,咱俩分开找,动作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