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战天录 第139章 烬渊溯光

死寂的空间里，一阵突兀的“嘎吱”声打破平静。那面神秘的青铜镜上，裂纹毫无征兆地剧烈扭动，猛然喷涌出靛青色的星髓。浓稠的星髓仿若活物，带着令人胆寒的气势，朝着四周疯狂溅射。

慕昭雪反应极快，瞬间向后撤步，却不想慌乱中一脚踩上了身后的冰棺。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冰棺不堪重负，瞬间崩裂。

碎裂的冰棺之中，一根婴儿脊骨弹飞而出，如同一支利箭，直直刺入慕昭雪的脚踝。

剧痛瞬间袭来，她下意识低头看去，却惊异地发现，这根脊骨上的纹路竟与冰璃剑簪上的裂痕如出一辙，仿佛是被命运精心雕琢而成的契合拼图。

还没等她缓过神来，簪尾陡然钻出数条青铜触须，如灵动的蛇一般，迅速缠住林寒晶体化的脊椎，将其狠狠拉扯着，在半空中晃荡。

与此同时，星骸巨人那巨大的胸腔内，三千只青铜眼同时淌下鲜血。

浓稠的血珠连成串，仿若断了线的珠子，纷纷坠落，在半空中诡异扭曲、融合，最终凝成一份褪色的婚书，悠悠飘落。苏雨薇的残影，如幽灵般从血书中缓缓渗出。她的银白长发肆意飞舞，其中几缕竟缠上了慕昭雪的手腕。

慕昭雪定睛一看，只见发丝间竟绞着十九年前被替换的剑骨碎片，每一片都承载着一段痛苦的回忆。

突然，冰璃剑簪爆发出一阵婴儿啼哭般的尖啸，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要刺破这无尽的黑暗。簪身之上，奇异的血管纹路迅速浮现，而后如同一根根尖刺，狠狠刺入祭坛。

林寒下意识地伸出晶体指尖，触碰到了这些纹路。刹那间，整个古战场剧烈颤抖起来，地砖纷纷翻转。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一块神裔脊骨都缓缓睁开血瞳，瞳孔中映出的，是慕昭雪被炼成镜灵的九千种残酷方式，每一种都让人不寒而栗。

星云漩涡疯狂翻涌，降下一场裹着骨灰的琉璃雨。雨滴晶莹剔透，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慕昭雪紧咬牙关，挥戟奋力斩向雨幕，试图驱散这诡异的一切。就在这时，青铜镜框猛地绽开冰璃花瓣，花瓣晶莹闪烁，却带着致命的危险。当花瓣触及战魂甲的刹那，甲片缝隙中竟渗出茶馆梅雨的潮湿气息。

细细看去，雨丝里还裹着说书人焚烧的命簿残页，每一页都写满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苏雨薇的残影在雨中逐渐晶化，她的银发末梢卷起星火，朝着祭坛汹涌而去。星火所到之处，祭坛上的青铜液泛起层层涟漪。

就在这时，青铜镜面突然映出一幕恐怖的真相：初代神女分娩时撕裂的产道，竟与青铜镜的裂纹走向完全重合，这诡异的巧合，让人头皮发麻。

林寒的晶体心脏在此刻突然爆发出虹光，光芒夺目，照亮了这片黑暗的世界。光芒之中，浮出一份被篡改的婴孩契约。

血契缓缓飘动，触及星骸巨人左眼时，眼球竟如冰雪消融般迅速溶解。

流淌的晶液在半空中重新凝聚，化作一口微型青铜棺，棺内冰封着慕昭雪三岁时剪下的胎发，那柔软的发丝，此刻却透着无尽的神秘。

青铜镜面如巨蟒般疯狂绞动，伸出冰冷的“触须”，缠住苏雨薇的腰腹，将她朝着深渊拖去。

镜底的血色幻象里，冰璃断剑正无情地刺穿女婴天灵盖，剑穗流苏渗出的，竟是林寒今生被晶体化的经脉图谱，每一条经脉都仿佛在诉说着他的痛苦与挣扎。

慕昭雪的战戟毫无征兆地逆生骨刺，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量，穿透她的锁骨，将她钉在了祭坛尖碑之上。尖碑上的碑文瞬间活化，每个字都化作青铜锁链，紧紧扣住她的新生剑骨。

骨裂声与镜灵的啼哭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强大的声波，震碎了半座星骸祭坛，碎石飞溅，尘土弥漫。

苏雨薇的指尖燃起涅盘火，火焰熊熊燃烧，散发出神圣而又炽热的气息。她的银发如灵动的蛇，缠住十万神裔脊骨，迅速凝集成剑。

当剑锋触及褪色婚书时，帛绢突然展开成一幅浩瀚的星图。“白首不离”的誓言，正被宿命火无情蚕食，每个燃尽的字迹都化作灰蝶，扑向慕昭雪的眼瞳，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也一并吞噬。

镜灵脐带如夺命的绳索，毫无预兆地绞紧三人的脖颈。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慕昭雪在这生死边缘，终于看清了往生殿主的真容——那竟是历代轮回中黑化的自己，每张面容都带着苏雨薇被替换的神裔心脏，每一颗心脏都跳动着仇恨与绝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冰璃剑簪绽放出血色优昙，花瓣上的纹路与战魂甲的裂纹完美契合。

散发出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慕昭雪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挥簪斩断脐带。断裂处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七岁那日三人埋藏的桂花酿。

酒液香气四溢，其中沉浮着“同焚”誓约的褪色血字，那是他们曾经的情谊与誓言的见证。

青铜镜框在轰鸣中彻底坍塌，化作无数碎片，如星雨般纷纷坠落。慕昭雪颤抖着伸出手，接住半块浸透酒液的残镜。

就在这时，林寒晶体化的身躯突然透出萤火般的微光，那微光中晃动的，正是苏雨薇灰发转黑前用眉笔画下的三生契，那是他们之间羁绊的象征，也是他们在这无尽黑暗中最后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