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暮色时,张雷的对讲机里又传来新消息:“下水道出口的监控被黑了,最后画面停在赵天成钻进绿化带。”他捏着对讲机的指节泛白,转身对云熙颜说:“赵天成在道上混了十年,反侦察能力极强,得从他的社会关系网查起。”
云熙颜攥着那张写着“暗星”的纸条,指腹被纸边硌得发红。
萧景逸站在她身侧,掌心虚虚护着她后腰,体温透过薄衫渗了进来:“他上个月刚接了政商晚宴的主持,和城建局周副局长喝过交杯酒。”
“周副局长?”张雷瞳孔微缩,掏出手机快速划拉,“难怪他能搞到密道图纸——这老狐狸的人脉网比我想得还深。”
唐婉不知何时凑到三人中间,指尖敲了敲自己随身携带的银色笔记本电脑:“我黑了他常用的云盘,发现个加密文件夹。”她按下回车键,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发亮,“试试用‘暗星’当密码?”
键盘敲击声在空荡的别墅里格外清晰。
“滴”的一声轻响,文件夹豁然展开,成百上千份文件如潮水般涌现在屏幕上。
云熙颜凑近时,发梢扫过萧景逸下巴,他垂眸看她紧抿的唇角,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
“《暗星行动计划书》。”唐婉点开最上面的文档,滚动条快速下滑,“目标:通过操控热搜、买通狗仔、伪造黑料,控制娱乐圈80%艺人的舆论导向。具体步骤……”她突然顿住,鼠标悬在某行字上,“这里有名单——萧景逸、云熙颜,排在最前面。”
云熙颜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想起上个月突然爆出来的“云熙颜插足已婚导演”绯闻,想起萧景逸颁奖典礼上被p得面目全非的亲密照,想起周子墨寄来的带血玫瑰里那张“退出娱乐圈”的威胁信。
原来不是偶然,是精心编织的网。
“设局引他出来。”她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赵天成要的是掌控感,我们就给他个‘失控’的假象。”
萧景逸转头看她,眼尾的泪痣在暮色里泛着暖光。
他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三天前她被私生饭堵在地下车库时,也是用这种近乎冷静的口吻说“我来引开他们”;上个月他拍动作戏摔断肋骨,她在病房握着他的手说“我们一起拆了这些烂摊子”。
“怎么引?”张雷掏出笔记本,钢笔尖悬在纸面。
“我发条微博。”云熙颜摸出手机,指腹在屏幕上快速游走,“就说‘最近总有人想教我做事,但娱乐圈的规则,从来不是由见不得光的人定的’。”她抬头看向萧景逸,目光灼灼,“赵天成最恨被人挑衅,这条微博会像根刺扎进他喉咙。”
萧景逸伸手覆住她按发送键的手,拇指轻轻摩挲她虎口的薄茧——那是她学打拳时磨出来的。
“我陪你发。”他拿过自己手机,很快弹出新微博:“有些老鼠,该见见光了。”
唐婉突然笑出声,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我同步黑了营销号的草稿箱,他们原本要发的‘云熙颜耍大牌’通稿,现在改成‘云萧夫妇硬刚幕后黑手’。”她推了推眼镜,“赵天成的人看到这些,肯定坐不住。”
张雷合上笔记本,起身拍了拍程野的肩——不知何时,追人的队伍已经折返,程野额头挂着汗,警服后背洇着湿痕:“我让小刘带便衣蹲守赵天成常去的茶楼、酒局,小陈盯着他情妇的公寓。”他看向云熙颜,“你和萧老师这两天尽量待在安全屋,手机定位……”
“叮——”
云熙颜的手机突然震动,在寂静的别墅里炸响。
她低头扫了眼屏幕,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尽。
萧景逸几乎是立刻扣住她手腕,俯身看过去。
屏幕上是条匿名短信,没有备注,只有一行猩红字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吗?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唐婉的呼吸声突然粗重,程野的拳头“咔”地捏响。
张雷的钢笔“啪”地掉在地上,在地板上滚出半米远。
云熙颜的指尖抵着手机壳,凉意透过玻璃渗进骨头。
她抬头看向窗外,暮色已经彻底沉下来,别墅外的路灯次第亮起,将树影投在墙上,像无数只张牙舞爪的手。
萧景逸揽过她肩膀,掌心顺着她脊椎轻轻安抚。
他能感觉到她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愤怒——那种被人按进泥里却偏要抬头的倔。
“游戏?”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声音低得像在说情话,“那就让他看看,谁才是最后的玩家。”
云熙颜攥紧他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肤里。
她望着手机屏幕上的匿名短信,突然笑了,笑得眼尾发红:“他以为我们在明,他在暗。”她转头看向张雷,“但从现在开始,该换我们布网了。”
别墅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窗棂“吱呀”作响。
不知谁家的猫从院墙上跳过,影子一闪而过,像道黑色的箭。
那条匿名短信的提示音,还在云熙颜手机里循环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