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唯一的光源是头顶那盏摇摇欲坠的白炽灯。灯泡时不时闪烁一下,在斑驳的墙面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消毒水混合的气味,角落里堆放着几个生锈的铁桶,里面盛着不明液体。
“砰!”
一声闷响,凌渊——代号“蝎子”的那个男人被重重抵在了墙上。白辰的手像铁钳一样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凌渊的脚尖勉强够着地面,脸色迅速涨红。
“呃...白...白哥...”凌渊的双手拼命扒拉着白辰的手腕,指甲在那上面留下一道道血痕。他的瞳孔因为缺氧而扩大,额头上青筋暴起。
白辰的脸隐藏在阴影中,只有那双眼睛亮得吓人。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神——更像是某种被激怒的野兽,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眼白布满血丝。
“谁他妈允许你,”白辰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每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杀意,“给我弟弟注射那种东西的?”
凌渊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嘴唇已经泛紫。他的双腿在空中无力地蹬着,像条被钓上岸的鱼。
白辰突然松手,凌渊像破布娃娃一样摔在地上。他蜷缩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咳嗽得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咳咳...咳...白哥...”凌渊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他艰难地撑起身子,“要是不给他...他压根撑...撑不到现在...”
白辰的眼神更冷了。他慢慢蹲下身,一把揪住凌渊的头发,强迫对方抬头看着自己。
“你知不知道,”白辰的声音轻柔得可怕,“他今年才十七岁?”
凌渊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还来不及回答,白辰的拳头已经狠狠砸在他腹部。这一拳力道之大,直接打断了两根肋骨。凌渊痛得弓起身子,一口血喷在了地板上。
“呃啊——!”
“你知不知道,”白辰揪着凌渊的头发把他提起来,又是一拳,“他从小到大连感冒药都很少吃?”
这一拳打在脸上,凌渊的鼻梁发出清脆的断裂声。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下巴和前襟。
“你知不知道,”白辰的声音开始发抖,这次是一记肘击砸在凌渊背上,“他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凌渊像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他的视野已经开始模糊,但白辰的身影依然清晰得可怕——那个男人站在他面前,背光而立,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白辰走到角落的铁桌前,拿起一支注射器。针筒里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蓝色。他慢条斯理地推了推针管,挤出一滴液体。
凌渊的瞳孔瞬间放大。他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去,直到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
“哥...哥你冷静一点...”凌渊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别...别过来...这东西会弄死人的...”
白辰的脚步不紧不慢,军靴踩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蹲下身,一把抓住凌渊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也知道会死人?”白辰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哄孩子,“那你给我弟弟注射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针尖慢慢逼近凌渊的手臂。凌渊疯狂地挣扎起来。
“哥!等等!”凌渊崩溃地大喊,“你要我干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冷静一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针尖在距离皮肤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白辰歪了歪头,似乎在思考。
“什么都听我的?”白辰的声音带着玩味。
“对对对!”凌渊点头如捣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辰松开他的手腕,站起身。他背对着凌渊,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我要你去基地,负责保护小白的安全。”
凌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顾不上疼痛,挣扎着坐直身体:“哥...上级看到我会给我枪毙的...我可是在通缉名单上...”
白辰缓缓转身。他的表情很平静,但那双眼睛——凌渊发誓他看到了地狱。
“嗯?”白辰轻轻发出一个音节。
凌渊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想起四年前那个雨夜,白辰一个人端掉了整个叛军据点时的场景。那时候男人的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冷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我保证完成任务。”凌渊的声音细如蚊呐。
白辰蹲下身,用注射器轻轻拍了拍凌渊的脸。冰凉的玻璃贴着皮肤,凌渊吓得连呼吸都停滞了。
“听着,”白辰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锋利,“小夜要是少一根头发,我就让你尝尝比戒断反应痛苦一百倍的滋味。”
凌渊疯狂点头,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他要是做噩梦了,”白辰继续说,手指轻轻抚过注射器,“我就让你永远睡不着觉。”
“明白!完全明白!”凌渊的声音带着哭腔。
白辰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要是哭了...”
“我就提头来见!”凌渊抢答,生怕慢一秒那针管就会扎进自己胳膊。
白辰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那笑容让凌渊浑身发冷。
“聪明。”白辰把注射器扔进垃圾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轻轻放在凌渊面前,“记住这张脸。从今天开始,你的命就是他的。”
照片上是睡梦中的白夜。少年蜷缩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个抱枕,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凌渊看着照片,突然觉得喉咙发紧。那个在毒巢里杀人不眨眼的少年,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
“他...”凌渊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他不知道你还活着?”
白辰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凌渊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闭上嘴。
“不该问的别问。”白辰的声音冷得像冰,“过两个星期,会有人送你去基地。记住——”
“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凌渊立刻接话,“我就是专门负责照顾白...白少尉的生活起居。”
白辰满意地点点头。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
“对了,”他没有回头,“你要是敢让他发现异常...”
“我就自己跳进焚化炉。”凌渊发誓。
白辰离开后,凌渊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摸了摸自己断掉的鼻梁和肋骨,疼得龇牙咧嘴。
“妈的...”凌渊小声嘀咕,“这兄弟俩没一个正常的...”
他看着地上的照片,轻轻捡起来擦了擦。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我的阳光,永远快乐。】
凌渊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他把照片小心地放进胸前的口袋,喃喃自语:“放心吧白哥...我会用命护着他的...”
窗外,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清冷的月光透过铁窗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凌渊望着那道光,突然想起白辰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笑起来最好看。想办法让他多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