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是因为她被人下了药,她为了自救,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后来的再见面,大约是因为她认为李肃已死,又或者其实她早就知道李肃和她妹妹私奔之事,心生报复之意,所以才会把卫彦州当做外室,隔三岔五的过来。
李肃有错在先,是以卫彦州并不认为宋锦薇之举有何不妥,但她已经是他的女人,此刻再听别的男人谈论对锦薇的惦念,他这心里自是不痛快,偏偏他不是她的丈夫,没有呵责的资格。
赵清越对宋锦薇不加掩饰的喜欢使得卫彦州心生不满,但他不得不承认,赵清越说的的确是事实,起初他也只当宋锦薇是寂寞时的消遣,但在后来相处的过程过,他日渐发现她说话很风趣,想法也很独特。
她曾说过,即便他的眼睛看不见东西,却可以闻得到,嗅觉可以帮他判定,所以她才会让他品茶,闻花,聆乐辨器,闲暇时还会为他读书,她甚至说过----我可以做你的眼睛。
也许那只是她随口一说的一句话,可他却听进了心里去。
过往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本打算将其尘封,赵清越的话却似一阵风,轻易就吹起了他记忆里关于宋锦薇的浮尘。
卫彦州的思绪胡乱飘飞,以致于李致远连唤他两声,他都没听到,直至第三声,他才回过神来,恍惚听到李致远问了句,
“彦州,国公夫人的寿诞,应该也给王府下帖了吧?你可要去贺寿?”
默然片刻,卫彦州才道:“既是下了请帖,我便给国公府一个面子,前去贺寿。”
乍闻此言,长岳愣怔当场,他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
那会子他已经问过世子,世子明确表态,说是没空,怎的转瞬间就变卦了?
莫不是因为表少爷要去见李少夫人,世子不放心,才临时改了主意,决定同行吧?
心下惊诧的长岳忍不住干咳了一声,他那死处儿,卫彦州听得一清二楚,他的确变卦了,赵清越已经确定要去见宋锦薇,指不定到时他会如何纠缠,是以卫彦州必须出面。
世子也要去,那李致远也得去凑个热闹,赵颂凌就更不必提了,只要有表哥在的地方,她肯定会露面。即便她与宋锦薇有嫌隙,也得去一趟,不就是多备份礼嘛!她不在乎。
国公夫人的寿诞可是大事,镇国公仍在外地,未能赶回都城为夫人庆贺,但这寿宴是少不了的,镇国公早就写信叮嘱,请他弟弟来操办这场寿宴。
勇毅侯府也十分重视此事,老夫人认为这是难得的巴结时机,近来她儿子和锦薇矛盾不断,正好可以借着国公夫人的寿宴缓和一下他们的夫妻之间紧张的关系。
寿宴的前一天,老夫人特地让人送了些贺礼到永昭院,说这是她的心意,请锦薇帮忙捎带。
去年国公夫人寿诞,贺礼都是宋锦薇自个儿备的,老夫人压根儿没有任何表示,只说锦薇眼光好,她选的必定会是她母亲喜欢的。
今年老夫人倒是积极,夏彩整理着那些贺礼,撇嘴道:“估摸着老夫人是打算用这些贺礼收买咱们国公府,又想为二爷铺路呢!”
宋锦薇扫了一眼贺礼清单,什么檀木挂屏,灵芝人参,这些东西在国公府根本算不得稀罕物,但依照老夫人那抠搜的德性,她肯送出这些,也算是大出血了。
看来她为了李肃的前程,也是操碎了心啊!
既然送来了,那宋锦薇就顺势收下,她本就有和离的打算,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好东西往娘家搬一搬,老夫人可能会心疼,但她也不敢说什么,毕竟她还指望着锦薇回了娘家之后替李肃美言几句呢!
五月初六,是国公夫人的寿诞之喜,宋锦薇早早起身梳妆。
今日是母亲的喜宴,但因为兄长下落不明,宋锦薇的心情也很低落,是以原本准备好的绯色锦衣被她给排除了,最终她选了湖蓝锦袍,色泽温润不惹眼。
准备妥当之后,宋锦薇动身启程。
眼瞧着儿子一大早就出门还没回来,宋锦薇居然独自先行,老夫人赶忙过来劝说,
“肃儿出门早,是为仕途奔波,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锦薇,这会子还早,你且等一等,等他回来之后,你们夫妻二人一同启程。”
宋锦薇早就跟李肃讲过条件,让他自个儿取舍,“姚芸珠的名分未定,李肃去了国公府,宾客众多,我娘问起他为何诈死,与谁私奔,又该作何解释?我国公府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事儿的确难办,老夫人尴尬一笑,“可以私下跟你娘交代细枝末节,那些个宾客也是知礼数的,料想不至于当众询问,给国公府难堪。”
“那可说不准,有些个心直口快,或是心存不轨的,就喜欢多嘴问询,今日是我娘的寿宴,我可不希望她被人坏了心情。李肃借口说姚芸珠有伤在身,不能行纳妾礼,那么他去国公府一事也暂时搁置,等他处理好姚芸珠的身份,再去国公府跟我的长辈们请罪。”
宋锦薇有理有据,道罢便拂袖离去,老夫人暗叹儿子不懂事,如此重要的日子,他合该在家中等着,陪着锦薇一起,但凡他说几句好话,兴许锦薇也就让他同行了,偏他这会子不见人影,任凭老夫人嘴皮子磨破都没用。
气极的老夫人焦虑不安,她当即吩咐下人出去找人,务必将儿子给找回来,好让他赶在寿宴开始之前赶去贺寿。
且说宋锦薇入得马车,马车平稳前行,很快便到了国公府。
她才进门,便有管家来迎接,“小姐您回来啦!许久不见,小姐近来可安好?”
那些个糟心事,宋锦薇不便当众明言,遂笑应道:“一切安好,周叔你的身子骨如何?腿疼的毛病还会犯吗?”
“偶尔还会犯,但只要用小姐送来的膏药,贴几日就不疼了。”
主仆二人寒暄了几句,府中宾客来往众多,宋锦薇交代周叔去招呼其他宾客,她自个儿去见母亲。
宋锦薇正待去后院,忽闻身后有人呼唤,“锦薇!”
宋锦薇闻声回首,赵清越的声音她听得出来,但令她惊讶的是,赵清越的身侧还立着一位身着暮紫锦袍的男子,虽然他的双眼被紫巾所覆,但她也能想象的出来,纱巾下的那双眼是怎样的璀璨明亮,摄人心魄!
此人身形俊挺,如竹如松,不是卫彦州又会是谁?
一看到他的身影,宋锦薇暗叹不妙,她甚至有些怀疑,卫彦州究竟是来贺寿的,还是来找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