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镜中 第177章 镜痕之夜

夜晚的空气中弥漫着火药与灰尘的味道，废墟仍在缓缓冒烟，犹如一座刚刚被唤醒的古墓，安静、阴沉，内里藏着无数难以言说的秘密。

叶尘、瑶溪、林青三人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废墟上方布下一个防结界，以镇魂法印将碎片残留的灵力暂时封锁。林青忙着绘制阵图，眉头始终紧锁，而瑶溪则静静地凝视着一面掉落在瓦砾中的碎镜，那碎镜边缘泛着淡淡蓝光，像是一只睁开的眼，冷漠、诡异地注视着现实世界。

“这只是开始。”林青沉声开口，将符纸压入地缝，“每一块镜域碎片都有独立意识，它们在镜域毁灭时失去了本源，如今的行为，类似一种本能的‘自我寻根’。”

“它们会寻找契合的宿主。”瑶溪轻轻说，“那些内心破碎、情绪失衡的人，会成为最容易被附着的对象。”

叶尘忽然问：“有没有可能，这些碎片并非只是恶意地附身，而是在……试图重构？”

林青抬头看他，眼中掠过一抹惊异：“你是说，它们想要重塑镜域？”

“镜域毁灭得太过彻底。”叶尘目光深邃，“但它是一个由情绪与意识构成的世界，某种意义上，它可以寄生在人类的精神中，如果碎片附着的人足够多，它们也许真的能再次凝聚——只不过不是原来的镜域，而是一个混合现实的，扭曲的新界。”

林青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那就不是‘镜域复苏’，而是‘意识沦陷’。”

瑶溪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我们不能再被动应对了，必须主动寻找。”

三人决定分头而行，设立“镜痕感应阵”在城市核心几处特殊位置：高楼的镜面幕墙、地铁隧道中的反光铁轨、老旧居民楼的浴室、夜市摊贩的玻璃摊位——这些地方要么有大量镜面反射，要么是情绪频繁波动的区域，极容易成为镜域碎片潜藏之地。

一周之内，城市陆续传出数起离奇事件。

——一名地铁乘客在凌晨末班车中看到自己在窗中“微笑”的倒影脱离了列车，消失在隧道尽头。

——一栋写字楼连续三日发生高层员工自残，监控中他们在卫生间镜子前长时间停留，仿佛在与谁交谈。

——某夜市摊贩称见到摊位玻璃上映出“另一个自己”，而那“自己”悄声告诉他：“你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林青在解剖一具死亡异常者的脑部时，从其眼球玻璃体中提取出微量碎镜晶体，肉眼难辨，却在咒印照射下泛起蓝灰光芒。

“他们体内正在被碎片改写。”他冷静地说，“不是附体，而是结构性的‘思维重写’。”

“也就是说，”瑶溪神情严峻，“再不阻止，现实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被镜化’。”

“我们必须找到镜核的主碎片。”叶尘咬紧牙关，“那个意识最强的部分，它一定会主动接近权力核心、传播节点。”

这时，一份匿名快递悄然送达。

寄件人未知，收件地址却赫然写着：“叶尘亲启”。

包裹里是一面巴掌大小的金属圆镜，镜面模糊，布满锈蚀，却在光线下闪现一丝血色波纹。镜背刻着一个古怪的符文图腾，像是一只正在坍缩的眼瞳。

镜子中忽地浮现出一句话——没有声音，只有唇语的模糊动荡。

“你准备好面对‘本我’了吗？”

叶尘感到内心骤然一沉，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预兆，像有某种熟悉却更可怕的东西，正在缓慢复苏。

林青将镜子放入阵盘测试，不出所料，反应极强。能量波动甚至瞬间使周围空气结出寒霜，而镜子本身却没有丝毫温度变化，仿佛它本就不是物质。

“这不是普通碎片。”林青的手微微颤抖，“它是……镜域核心意识的残余。”

“主意识。”叶尘低声喃喃，“终于浮现了吗？”

此刻，瑶溪忽然捂住额头，神情痛苦。叶尘猛然转头，只见她双眼泛起淡淡蓝光，声音沙哑：“它……已经开始连接我了……它在……编织一段新的梦境。”

“梦境？！”

“不……是它的‘重启计划’。”

话音未落，瑶溪失去意识倒下，一缕幽蓝气息从她口鼻间逸出，被那面镜子悄然吸收。

叶尘双目血红，紧紧抱住她：“不管你是镜域，还是神只——如果你想夺走她，我会让你在这世上彻底消失！”

林青神色肃穆，立刻将镜封入重咒封印阵，同时施法压制瑶溪的意识侵染。他明白，战斗的终点不是清理碎片，而是——终结那个尚未完全死去的镜域之神。

夜色无边，镜痕已深。

战火，才刚刚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