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行,怎么能两个都姓向?起码要改一个吧?”
何天摇头,浑不在意。
“兄弟一个姓,才能一条心嘛,要不是当时条件不允许,我本来是想改跟我妈姓的,我这里不能实现,就让我儿子们跟我妻子姓好了,我无所谓。”
何光耀破口大骂。
“你这个逆子,你怎么能这样,我老何家到你这要绝后了,你这个数典忘祖的不孝子,我要去举报你!”
何天风轻云淡,看何光耀歇斯底里,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当年他也跟何光耀如今一样,面对母亲的不公待遇和死亡,无能狂怒,却被人当个笑话看,最后不得不远走他乡。
如今轮到何光耀了。
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何天还年少,莫欺少年穷,这十几年,不就挺过来了么!
何光耀不同,他老了,很快就会退休,之后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希望你永远活在悔恨中,余生所求皆落空,希望你膝下凄凉,孤独终老。”
何天冷冷的,语速平缓的,用最恶毒的话,诅咒何光耀。
上面有向修文坐镇,在充满爱的家庭,人的**就会特别低,非常容易满足。
在经济飞速发展,管理却满是漏洞,之后到处抓老虎的时候,何天地位稳固,身边连一只母蚊子都没有,私生活干净的宛如白纸。
林秘书依旧跟着他,把所有陷害脏水和潜在威胁全部排除在外。
何天当选发改委主任的时候,收到了何光耀去世的消息。
工会为他开设灵堂,办追悼会,何天让林秘书记下日子。
到那天,他从百忙之中抽出二十分钟,匆匆去鞠了个躬。
在灵堂还礼的还是他那位继子,这么多年过去,那位已经不敢上前跟何天搭话了,二人目光对视都没有,何天冰冷的目光看着祭台上灰白色调的遗像,腰背都没弯多少,鞠躬后就离开了。
这些人倒是会找,遗像上,何光耀的脸,没有了往日的刻薄和野心,攻于算计的眼眸也变得慈祥。
只是何天已经不需要了,何光耀怎么样都无法在他心中激起波澜。
何光耀到死,都没有见过何天的两个孩子。
男人要珍惜父亲这个身份,因为什么东西靠努力都能获取,唯有父亲这个身份,需要关爱,需要维护,需要真心。
能用利益换取的,也会随着利益的减少而轻易消失或转移。
忙完一天的工作,何天难得早回家。
妻子向笙已经到了中年,忙于学术,衣着简单朴素,也因为生活简单,所以举手投足依旧透着当初那单纯执着的劲儿。
见到何天回来,向笙很开心。
“哎呀,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吃晚饭,阿姨什么都没留就下班了。”
何天挽起袖子。
“没事,我看冰箱有什么吃的,随便对付一口就得。”
两个孩子都很惊喜父亲早下班,纷纷凑过来,爸爸爸爸喊个不停。
向笙见状,赶紧出手。
“孩子们都很开心,你陪陪他们,我去给你煮碗面。”
“好,辛苦夫人!”
何天伸手刮一下妻子的鼻子,向笙嗔他一眼,转身进厨房了。
卸下在工作中的威严,何天一手搂一个儿子,在客厅说话。
晚饭是挂面煮的,清汤寡水,很是简单,不过何天吃的很满足。
他支持鼓励妻子永远在职场发出属于自己的独特光芒,不必被家庭儿女绊住脚,两口子都各自闪耀,孩子们自然会有样学样。
向杰高考过后,何天空出时间,带着向笙,一家人想出去转转,让孩子放松一下心情,也顺便度个假。
两口子不知道去哪里好,最后两人各自在纸上写出想去的城市。
等交换答案的时候,两人写的赫然一致。
虽然那些年,生活艰难,劳动辛苦,还食不果腹,但是现在回首,那片土地上,有他们最好的青春。
故地重游,何天低调的没有通知任何人,身边有四位便衣,隐藏在人群中跟随。
到了曾经的漳县,如今是樟市了。
两口子在市委家属院还有自己的房子呢!
他们结婚时候住的小院儿早就拆迁了,何天主持的拆迁重建,现在那里高楼林立,社区完善,百姓安居乐业。
何天接到杨鹏飞的电话,颇为意外。
“我滴哥,你是不是回樟市了?也不联系我!”
何天笑笑。
“孩子刚高考完,带他出来放松一下,你怎么知道我回来的?”
“你家有灯亮么,我猜应该也是楷楷高考完了。有空没,大家都很牵挂你跟向笙,哥们一起聚聚?”
何天讶异。
“除了你们两口子,还有谁?”
杨鹏飞嘿嘿笑。
“当年我们知青点一共十三位知青,除了你俩,其他都留在樟市了,大家都很怀念当年,我们一起度过的日子,要不来我家吧,我跟思思一起烧几个菜,就是正常的家宴,喝矿泉水。”
何天失笑。
这么多年过去,好兄弟也学会在他面前小心谨慎了。
“好,鹏飞哥你亲自下厨,我还能说不么?”
杨鹏飞当年苦恼杨思思有事‘鹏飞哥’,没事‘杨鹏飞’,一度成为男知青们取笑他的笑料。
现在想来,都是温暖回忆。
杨鹏飞现在在建设局上班,杨思思倒是跟吴思颖他们几个当初一起当老师的,合伙办教培行业,收入不错。
看杨鹏飞家的房子就知道,这小子日子挺滋润的。
说是家宴,一桌小动物,也能凑齐海陆空三界。
大家一开始还有些生疏拘谨,尤其在何天面前,说话都收着。
等两杯矿泉水下肚,逐渐放开,最后吴思颖和杨思思敲碗,董建他们带头,嗷呜嗷呜开始唱。
“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
东边我的美人,西边黄河流~”
虽然如今已经各奔前程,但是年少时,各自怀揣苦闷,扎根农村的日子里,大家抱团取暖,团结互助的日子,成为生命里最宝贵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