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之炁贯八荒 第7章 云雾弥漫

寒风卷着细雪灌进破旧的木屋，罗颖颖将最后一张止血符贴在秦霜苍白的额角，烛光在符咒的金纹上跳跃，映得少女眼下青黑愈发浓重。秦守蹲在灶台前添柴，火苗“噼啪”爆开火星，他望着跳动的火光，右手无意识摩挲着怀里破碎的平安结——那枚由云澜亲手编织的红绳，此刻正硌得他心口生疼。

“哥，水热了。”秦霜虚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守起身时带起一阵风，火光照亮他右臂尚未消退的血气纹路，宛如盘踞的赤蛇。铜盆里的热水腾起白雾，他蘸着毛巾擦拭妹妹染血的脸颊，指腹触到结痂的伤口时，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

“别自责了。”罗颖颖突然开口，符咒在她指间化作飞灰，“云澜藏得太深，我们谁都没料到......”话音未落，窗外传来积雪簌簌坠落的声响。秦守瞳孔骤缩，抓起一块石头掷向声源，石块穿透窗纸的瞬间，三道黑影破风而入，寒风灌入窗口的尖啸震得人耳膜生疼。

“黑蝎教的人！”罗颖颖甩出符咒结成光盾，却见其中一人甩出锁链缠住光盾，蝎尾倒钩上的幽蓝毒液“嗤”地腐蚀符咒。秦守八极拳的血气纹路再次亮起，拳风击碎迎面而来的暗器，余光瞥见为首黑衣人手中寒光——正是云澜的唐横刀！

“云澜！”秦守怒吼着挥拳，却在触及对方衣摆时猛地收力。黑衣人面罩滑落，露出一张与云澜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眼角多了道狰狞疤痕。“教主早料到姐姐会心软。”那人狞笑，刀花直取秦霜咽喉。罗颖颖的符咒及时挡下攻击，秦守却在剧烈的气浪中嗅到熟悉的血腥味——这刀法，分明是云家亲传！

混战中，秦守突然抓住罗颖颖手腕向后急退。三道银线擦着鼻尖飞过，钉入木梁瞬间化作银丝牢笼。“雪山银蚕！”罗颖颖脸色煞白，符咒在银丝上炸开却收效甚微。秦守握紧玄魄石，石面泛起诡异红光，血气纹路顺着手臂暴涨，他大喝一声震碎银丝，却见黑衣人已破窗而逃，雪地上只留下半枚带血的平安结残片。

“是陷阱。”秦守拾起残片，上面的缠枝莲纹刺得他眼眶发烫。罗颖颖蹲下身查看雪地上的脚印，突然轻呼：“守哥，这些脚印......有深浅变化！”她指尖划过一串脚印，“有人在负重前行，而且......”少女指尖沾起雪粒凑近烛光，“这雪是温的。”

秦守心头剧震。黑蝎教的据点在极北寒渊，寻常人踏出百里便会被冻僵，除非......他猛地想起云澜咬破舌尖祭出“血影刀”时的疯狂，还有她眼底那抹转瞬即逝的复杂神色。“他们在转移受伤的云澜。”秦守握紧残片，“黑蝎教不会轻易放弃一件兵器，尤其是......”他想起南洋雨林里为自己挡毒箭的少女，喉间泛起铁锈味，“尤其是那个背叛者。”

三人循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追踪，雪夜中忽然传来若隐若现的镇魂铃音。秦守示意罗颖颖护好秦霜，自己顺着声音摸向断崖。月光下，云澜倚着冰柱半跪在地，唐横刀深深插在雪地里，染血的衣袖下露出半截布满毒斑的手臂——正是当年为他挡下的那支毒箭留下的旧伤。

“云澜！”秦守的声音惊飞一群雪鸦。少女缓缓抬头，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抹笑，却比哭更难看：“你果然来了......”她的声音沙哑如破风箱，“黑蝎教要杀我灭口，他们说......叛徒就该千刀万剐。”

秦守看着她颤抖的指尖，想起昔日她为自己包扎伤口时的温柔。血气纹路在手臂上灼烧，他却挪不开脚步。云澜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溅在雪地上开出妖冶的花：“秦守，当年在南洋雨林，我的确是奉命接近你.....我说过同生共死......”她猛地拔出唐横刀，刀锋却指向自己心口，“我没骗你。”

千钧一发之际，三道青铜锁链破空而来。秦守想也不想挥拳震碎锁链，却被云澜突然抓住手腕。“快走！”她将一张泛黄的地图塞进他掌心，“寒渊深处......有黑蝎教的秘窟......”话音未落，黑衣人已将两人团团围住，为首的疤脸女子冷笑：“姐姐，何必临死还装深情？”

秦守感觉云澜的体温透过掌心传来，她的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划动，像是在写什么。混战中，云澜突然将秦守推向罗颖颖的方向，自己却转身迎向疤脸女子的刀锋。唐横刀与锁链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云澜借力跃向悬崖，在坠落的瞬间，她将另一枚平安结抛向秦守，唇语无声却震得他心脏发颤：“活下去。”

秦守疯了般冲向悬崖，却只抓住一片染血的衣角。下方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紧接着是雪山银蚕受惊的沙沙声。他趴在悬崖边向下张望，却见云雾翻涌，什么也看不清。罗颖颖拽住他的后领：“守哥！黑蝎教的人还没走干净！”

秦守握紧那枚平安结，转身时八极拳的血气纹路再度亮起。疤脸女子见势不妙，甩出烟雾弹遁入风雪。秦守要追，却被秦霜微弱的声音叫住：“哥......我撑不住了......”

照顾秦霜养伤的日子里，秦守每天都要去悬崖下寻找。积雪被翻得乱七八糟，却只找到几块带毒的银茧碎片。他将云澜留下的地图铺在油灯下，发现背面用朱砂画着半朵残莲——那是云澜刀法起势时的手势。

半月后，秦霜终于能下床走动。罗颖颖在整理云澜遗物时，从平安结的夹层里抽出一张符咒。那符咒表面看似普通，却在月光下显现出血色文字：“三月初三，龙脊之巅，真相待解。”秦守摩挲着符咒上的字迹，那歪斜的笔锋，分明是重伤之人强撑着写就。

极北之地的春天来得格外迟。当第一株冰凌花绽放时，秦守三人踏上了前往龙脊山的路。山道上散落着新鲜的打斗痕迹，雪地里有蜿蜒的血迹，凝结的血珠呈现诡异的紫黑色——正是黑蝎教毒液的特征。

在接近山顶的古庙里，秦守发现了半块破碎的铜镜。镜面上用指血画着云澜的“血影刀”招式，最后一刀的轨迹，竟指向庙中佛像的右眼。他心跳加速，伸手探进佛像眼眶，摸到一卷用油布包裹的密信。

展开密信的瞬间，秦守瞳孔骤缩。上面记载着黑蝎教用活人炼制傀儡的秘术，而云澜的名字赫然列在“完美容器”一栏。信的末尾，是云澜仓促的笔迹：“秦守，当你看到这些，我或许已......记住，真正的敌人在......”字迹戛然而止，墨迹晕染开来，像是被泪水浸透。

罗颖颖突然抓住秦守的胳膊：“守哥，你听！”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镇魂铃音，混着唐横刀破空的锐响。秦守握紧玄魄石，血气纹路在他手臂上亮起。他知道，云澜还活着，而这场用背叛编织的阴谋，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