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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杰的脚步在女生宿舍楼下的路灯下顿了顿。
姜雅琴的发顶蹭过他下巴时，他闻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茉莉香，比前世任何一次靠近都要清晰。
\"沈杰。\"她的声音闷在他颈窝，带着几分试探的软，\"要是...能一直这样走下去就好了。\"
他喉结动了动，后背的温度突然烧起来。
前世此刻他还在为伍芷清的生日攒钱，哪里懂什么是心跳撞着肋骨的疼？
此刻怀里的重量轻得像片云，却压得他胸腔发涨：\"等实习结束，我每天背你绕着操场走三圈。\"
\"三圈太少啦。\"姜雅琴的手指绞着他衣领，耳尖的粉从月光里漫到他眼角，\"要...一辈子。\"
沈杰的呼吸突然乱了。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秋夜的风声，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像被人突然抽走了脊椎骨——不是发软，是胀得发疼，疼得他想立刻跑去找陈景明借两瓶冰啤酒，又想把怀里的人再抱紧些。
\"到了。\"他哑着嗓子停在宿舍楼下，腰腹却迟迟没松劲。
姜雅琴从他背上滑下来时，两人的掌心在夜色里蹭了蹭，像两片被风卷在一起的银杏叶。
\"明天...我给你带红豆粥。\"她低头绞着书包带，脚尖在青石板上画圈，\"温的。\"
沈杰望着她跑上楼的背影，直到三楼窗户亮起灯，才转身往男生宿舍走。
秋风吹得他眼眶发酸，他摸出手机看时间，屏幕蓝光里映着自己发烫的脸——2009年10月23日，21:17，这个时间点在他记忆里原本该是伍芷清在KtV摔碎啤酒瓶，而他蹲在厕所擦地。
\"杰哥回来啦！\"张宇轩的脑袋从307宿舍门里探出来，\"老徐刚煮了泡面，香得能把楼管阿姨引来！\"
徐启豪正把最后半根火腿夹进碗里，抬头时被沈杰的表情逗笑：\"哟，这是被姑娘亲了？
耳尖红得跟番茄似的。\"
沈杰扯过椅子坐下，电脑开机的嗡鸣声里混着泡面的葱花香。
他登录拼多多后台时，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姜雅琴说\"一辈子\"的声音还在耳朵里转，像根细毛线缠在神经上。
\"叮——\"
系统提示音救了他的恍惚。
最新用户动态里，赵俊帅的Id跳得刺眼。
沈杰皱着眉点开，屏幕里炸出一串豪车照片：玛莎拉蒂的车标、塞满LV纸袋的后备箱、配文\"穷鬼们睁大眼，这才叫生活\"。
评论区瞬间炸了。
\"装什么大尾巴狼，有本事露脸啊？\"
\"上个月还在食堂抢免费汤，现在突然开玛莎拉蒂？
p图技术该续费了。\"
\"约架啊？明天中午二教后巷，我带三个兄弟等你。\"
沈杰的手指在\"违规举报\"按钮上悬着，突然看见赵俊帅新回复的一条：\"急了？
信不信我发姜雅琴...\"后面的字被系统星号替代，最后跟着一串暴躁的感叹号。
\"靠！\"赵俊帅的语音消息突然弹出来，带着破音的愤怒，\"沈杰你玩阴的是不是？
老子连张女生照片都发不出去？
什么破网站规则！\"
徐启豪凑过来看屏幕，喷了口泡面汤：\"这孙子前几天还找我借二十块充饭卡，现在装大款？
杰哥你看他那后备箱，我上周在二手市场见过同款LV袋子，五十块三个！\"
张宇轩乐不可支地拍桌子：\"笑死，他刚才私聊我炫耀，说要让姜雅琴看看谁才配得上她——结果被系统删帖删到怀疑人生，现在估计在宿舍砸枕头呢！\"
沈杰勾了勾嘴角，滚动页面时突然顿住。
Id\"林富娇\"的新帖静静躺在热门区，标题是《今天被好兄弟背了一路》。
他点进去的手有点抖。
\"他后背很宽，能挡住风。
我闻见他衬衫上的洗衣粉味，是柠檬味的，和我妈洗的不一样。
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我猜他肯定听见了，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我往上托了托。\"
\"以前觉得'好兄弟'是最普通的称呼，现在才知道，原来最珍贵的东西，往往要假装成最普通的样子。\"
沈杰的瞳孔微微缩起。
他想起许泽恺设计的审核机器人，关键词\"好兄弟\"会被归类为\"友情互动\"，可此刻盯着屏幕里的文字，他突然觉得那串代码死板得可笑——哪里是普通的兄弟？
分明是藏在柠檬香里的心跳，是月光下交叠的影子，是比\"喜欢\"更烫的温度。
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他发红的耳尖，键盘敲击声在宿舍里格外清晰。
他给许泽恺发消息时，指尖在\"优化审核逻辑\"几个字上停留了很久，最后又删掉，改成：\"机器人对'兄弟'类关键词的判定，需要更细致的维度。\"
\"杰哥发什么呆呢？\"徐启豪把泡面碗推到他面前，\"老徐牌葱香泡面，独家赞助。\"
沈杰接过碗时，手机在兜里震了震。
是姜雅琴的消息：\"今天的月亮很圆，像我心跳的形状。\"
他望着手机屏幕笑起来，指尖在对话框里打了又删，最后只发了个\"嗯\"。
月光从窗户爬进来，落在键盘上，把\"苏晓晴\"的名字照得发亮——明天要转的拉新奖励数据，还躺在邮箱里没看。
宿舍的灯在十点半准时熄灭，沈杰躺在上铺望着天花板。
姜雅琴帖子里的字在他眼前飘，赵俊帅被群嘲的评论在耳边响，还有许泽恺的机器人规则像团乱麻缠在脑子里。
他摸出手机看时间，22:47，这个时间点在重生前他还在给伍芷清的追求者搬行李，而现在——
他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清晰得像春天的第一声雷。
晨光透过男生宿舍的旧窗帘，在沈杰的笔记本电脑上割出一道金线。
他翻身下床时，后颈还沾着昨晚枕套的褶皱印，手指却已熟练地按亮键盘——2009年10月24日7:03，比前世给伍芷清送早餐的时间早了整整两小时。
“许泽恺，你昨晚睡了吗？”沈杰的语音消息发出去时，屏幕上还挂着凌晨三点许泽恺回复的“改完这版规则就睡”。
他盯着许泽恺设计的审核逻辑流程图，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沿——赵俊帅那条被系统拦截的“姜雅琴”后缀，和林富娇帖子里“好兄弟”的温柔，在他脑子里撞成了一团。
手机震动起来，许泽恺的语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杰哥，我懂你说的‘更细致的维度’。昨晚把‘兄弟’关键词拆成了‘共同经历时长’‘情感浓度词频’‘肢体接触描述’三个子项......”
“停。”沈杰打断他，望着电脑里姜雅琴帖子下“柠檬味洗衣粉”“后背挡着风”的细节，喉结动了动，“再加个‘心跳相关词汇’。比如‘快得要蹦出来’‘像春天的雷’这种，单独标红预警。”
许泽恺在电话那头笑出了声：“杰哥你这是要让机器人当情感分析师？行，我八点前把测试版发你。”
沈杰挂了电话，邮箱提示音正好响起。
苏晓晴的拉新数据躺在收件箱里，Excel表格里的数字像跳动的火苗——上周通过校园论坛导流的新用户数，比预期多了37%。
他点开支付宝转账界面，手指在“确认付款”按钮上顿了顿，又添了五百块备注：“推广辛苦费，数据明天午间公示。”
“杰哥你这是要卷死其他网站？”张宇轩揉着乱发从卫生间出来，牙刷上的泡沫滴在裤腰上，“我女朋友说她们寝室现在买纸巾都凑单等拼多多拼团，昨天还为了两毛钱运费吵了半小时。”
沈杰没接话，鼠标在“公示数据”的帖子模板上反复调整格式。
直到屏幕弹出新提示——Id“林富娇”的新帖：《可以喜欢好兄弟吗？
》。
他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帖子里的字像针一样扎进眼睛：“他总说要背我绕操场三圈，可我想要的是一辈子。‘好兄弟’这三个字，是不是把喜欢藏得太深了？”
徐启豪端着刷牙杯从他身后路过，瞥见屏幕轻笑：“这楼主跟咱们杰哥似的，恋爱谈得跟做数学题。”
沈杰“啪”地合上笔记本，金属扣撞击的脆响惊得张宇轩手里的牙膏掉在地上。
他摸出手机给姜雅琴发消息，输入框里“帖子写得挺好”打了又删，最后只发了个“早”。
“哟，杰哥这是被酸到了？”徐启豪擦着头发坐过来，“我昨晚跟系花约饭，等了她四十分钟，结果人家说‘刚在商场试裙子忘了看时间’——合着我在食堂冻成狗，她在暖空调里挑口红？”
张宇轩蹲在地上捡牙膏，裤腰的湿痕皱成一团：“我那更离谱！上周请她吃火锅花了一百八，今天她朋友圈发和别人的奶茶合照，配文‘和哥哥的下午茶’。哥哥个鬼，那男的我见过，校篮球队的，球鞋比我三个月生活费都贵。”
沈杰望着窗台上自己昨晚晾的白衬衫，柠檬味的洗衣粉香混着舍友的抱怨飘过来。
前世的自己不就是这样吗？
为了伍芷清的一个笑容打三份工，在KtV擦地时手被碎玻璃扎穿，还觉得“这是爱情该有的样子”。
现在看着张宇轩发红的眼尾，徐启豪手机里未读的“我睡了”消息，突然觉得那些心跳和等待，都像被泡胀的泡面——看着热闹，嚼起来没滋味。
“恋爱啊，就是给钱包扎洞。”他抓起桌上的钥匙，笔记本夹在腋下，“我去图书馆改推广方案，你们中午记得帮我收快递——许泽恺寄的审核规则测试版。”
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他的脚步次第亮起。
沈杰走到楼梯转角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是姜雅琴的消息：“早上的红豆粥在你桌上，温的。”他摸出手机，屏幕光映着嘴角的笑，却在看见时间时顿住——8:12，拉新活动已经进行到第二周，后台数据正在以每分钟三十个的速度跳动。
图书馆的玻璃门在他身后合拢时，他听见管理员阿姨的闹钟响了。
九月的阳光穿过玻璃斜斜切进来，在他摊开的笔记本上投下一片金斑。
推广方案的草稿纸边缘，歪歪扭扭写着“用户留存率”“情感共鸣点”，最下面一行小字被他用铅笔划了又划：“事业和心跳，总得先稳住一个。”
楼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一片叶子飘到他脚边。
沈杰弯腰捡起时，瞥见手机屏幕亮起——许泽恺的新消息：“测试版已发，记得看‘心跳预警’功能。”而在更下方，是苏晓晴的回复：“数据公示帖十点发，保证带图带转账记录。”
他把叶子夹进笔记本，指尖压过那行“稳住一个”的字迹。
窗外有情侣笑着跑过，影子在地上叠成一团。
沈杰望着他们的背影出了神，直到电脑提示音响起——后台新用户数突破五千了。
中午的风里飘来食堂的饭香，沈杰合上电脑时，看见日程表上用红笔圈着“10月30日：拉新活动过半”。
他收拾东西起身，书包带蹭到桌角的红豆粥，瓷罐还温着，像揣了颗小太阳。
“先稳住事业吧。”他低声说了句，脚步却不自觉往女生宿舍方向偏了偏。
路过公告栏时，苏晓晴的拉新数据帖已经贴了上去，红色的“新用户5023”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而在三楼的女生宿舍里，姜雅琴趴在窗台上，望着那个逐渐走远的背影，手指绞着昨天沈杰背她时蹭到的衬衫线头。
她的手机屏幕亮着，是沈杰早上发的“早”，后面跟着她没敢发出去的半条消息：“其实我想问的是，好兄弟可以变成男朋友吗？”
楼下的梧桐叶又落了一片，轻轻盖在沈杰的影子上。
他的脚步顿了顿，抬头望了眼三楼的窗户——那里有片光，像极了昨晚月光里姜雅琴耳尖的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