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算长安 第129章 星诏废立之争

长安四年孟春，含元殿的鎏金鸱吻上凝结着白霜，李唐宗室代表李崇义捧着《星象灾异录》闯入，冠冕上的珠串抖得哗哗作响。他身后跟着三十六位宗室子弟，每人手中都举着绘有彗星的黄绫——那是昨夜出现在东方天空的「扫帚星」，在推背图第五十二象中主「除旧布新」。

“太平公主！”李崇义将奏疏拍在丹陛上，“昨夜彗星犯紫微，此乃‘天谴’之兆！推背图第五十二象‘彗星乍见，不利东北’，正是警示武氏余孽祸乱朝纲！”他指向太平公主的凰纹华服，“请陛下废黜武周余党，还政于李唐！”

殿内瞬间哗然。武周旧部纷纷按剑，而李唐派系则高呼“顺应天命”。太平公主坐在龙椅上，指尖抚过扶手的星陨纹，目光扫过奏疏上的“彗星”图——那彗星的尾芒竟被刻意画成“武”字形状。

“李卿家可知，”她的声音如冰，“真正的彗星尾芒，该是什么形状？”挥袖撤去殿顶帷幕，露出暗藏的浑天仪。明远真人转动仪盘，一颗拖着长尾的星辰出现在穹顶投影中，尾芒呈自然扩散状，与李崇义等人的画作截然不同。

“这......”李崇义脸色惨白，“定是钦天监篡改天象！”

“荒谬！”狄仁杰手持星象密报 站起身来：“波斯、大食的占星师同时测得此星，称其为‘哈雷彗’，每七十六年一至。推背图第五十二象的‘彗星乍见’，实为‘除旧布新’之兆，却被你们曲解为‘灭武兴唐’！”他展开波斯使团的星图，“看这批注：‘彗星所过，旧尘皆散，新苗始发。’”

李崇义仍不死心：“即便如此，彗星出现在东北方，正应了‘不利东北’的预言！太平公主久居长安（东北方位），正是灾星宿主！”

太平公主忽然轻笑，起身走向殿外。宗室众人这才发现，含元殿外的广场上早已聚满百姓，每人手中都拿着用麦穗编的“彗星”饰品。明远真人撒出星陨砂，砂粒在空中聚成第五十二象的真容：彗星划过天际，下方百姓举着锄头，将旧苗埋入土里，播下新种。

“诸位且听，”太平公主抬手示意，市井方向传来童谣声，“彗星扫旧尘，新麦破土生。双生星护佑，岁岁谷丰登。”她指向百姓手中的麦穗，“东北方是粮仓方位，彗星出现，是上天警示我们该清理旧粮、播撒新种了。李卿家说‘不利东北’，难道是想让百姓饿肚子？”

李崇义额间渗出冷汗，忽然抽出袖中的“废立诏”：“这是先皇遗诏！上面写着‘武氏不得干政’......”

“住口！”太平公主的追星短刃出鞘三寸，刃身红光映得诏书泛紫，“先皇遗诏何在？拿来与本宫的星陨诏对质！”

当两份“遗诏”同时摆在丹陛上时，明远真人用星陨砂洒在李崇义的诏书上，纸页竟冒出青烟，显露出底下的突厥文密语——那是“借彗星之名，行夺权之实”的阴谋记录。狄仁杰冷笑：“李崇义，你私通突厥，伪造遗诏，该当何罪？”

“我、我这是为了李唐江山！”李崇义仍在狡辩，却见太平公主抓起他的诏书抛入火盆。星陨砂制成的火焰竟将“废立”二字烧去，剩下的纸页上“李唐”二字与“武周”暗纹自动融合，形成“唐周”的新字。

“民心如星，”太平公主望着火焰，“从未有过‘武’与‘唐’的分别。你们口口声声说‘顺应天命’，可曾见过真正的天命？”她指向天空，彗星的尾芒不知何时已转向南方，与双生星、民心星连成一线，“天命不在星象的吉凶，在百姓的取舍。当你们在密室里伪造诏书时，百姓正在田间播种彗星麦——这，才是真正的第五十二象！”

是夜，太平公主在观星台宴请宗室子弟。她指着彗星对李崇义说：“此星七十六年方至，上一次出现时，我母亲刚登基。如今它再来，是要见证唐周一体的新政。”她递过一碗彗星麦粥，“尝尝吧，这是用去年的旧麦与星陨砂混种的新麦，比陈年老粮更香甜。”

李崇义望着碗中金黄的粥粒，忽然想起自己府中囤积的陈米——那些被他视为“李唐正统”的旧粮，早已发霉生虫。他跪地叩首：“臣愚钝，竟以星象为权柄之器，忘了粮食才是天命之本。”

太平公主扶起他，指向天市垣的民心星：“推背图第五十二象的‘彗星乍见’，不是让我们畏惧变革，是让我们像清理粮仓一样，除去陈腐，播下新种。所谓天命，从来不是写在星图上的死预言，是百姓手中不断翻新的锄头。”

长安的百姓们目睹了这场风波，他们将彗星麦种分给胡商，让这种耐旱的新麦传入突厥、波斯。明远真人在钦天监测得，民心星与彗星的光芒形成“除旧布新”的吉象，预示着新政将带来五谷丰登。

是夜，太平公主在书房翻阅推背图，第五十二象的批注映入眼帘：“彗星非灾，是天道之犁。犁过之处，旧土翻新，新苗得生。”她摸出母亲的星陨镯，镯中飞出的砂粒在“彗星”二字上聚成“新”字。

李崇义被赦免后，主动请求去边疆推广彗星麦种。他离开长安时，百姓们送给他绘有彗星的斗笠，上面绣着“除旧布新，唐周同心”。他望着手中的斗笠，忽然明白：真正的天命，不是血统的纯正，而是让每一个百姓都能在新政的星光下，种下属于自己的希望。

第五十二象的真意在这场风波中揭晓：彗星的出现，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提醒世人——无论是星象还是王朝，都需要不断除旧布新，方能长久。太平公主用一把火，烧去了宗室的陈腐偏见，也烧出了唐周一体的新天新地。而民心，正如那彗星的尾芒，看似微弱，却能照亮整个夜空，指引着天下走向真正的朗朗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