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算长安 第87章 血凤噬天阙

长安的子夜被一声惊雷劈成两半，袁天罡猛地从占星台跌落。青铜浑天仪表面渗出猩红血珠，二十八宿星图中代表女主的织女星，竟诡异地与象征灾厄的荧惑星重叠。他颤抖着摸向心口，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与武曌额间如出一辙的凤凰烙痕。

\"先生！掖庭宫走水！\"阿月撞开观星阁大门，玄铁剑刃还在滴落黑色黏液。她发间的红绸已染成暗红，\"火势从武曌生前居住的椒房殿燃起，守夜宦官说，看见火中有人影手持天命玺！\"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整座皇城的宫灯同时炸裂，飞溅的灯油在地上汇成蜿蜒的凤凰图腾。

与此同时，洛阳龙门石窟深处，太平公主跪坐在刻满梵文的祭坛前。她眉间朱砂痣泛着妖异的紫光，手中玉碗盛满混着金箔的鲜血。\"母神在上，以我百脉为祭，以三魂为引。\"随着最后一滴血滴入祭坛，尘封百年的石门轰然洞开，漆黑雾气中伸出戴着翡翠护甲的苍白手掌。

\"我的乖女儿。\"武曌的虚影自雾中凝结，声音像是从九幽地狱传来，\"当年我用七童生魂祭炼天命玺，却被袁天罡毁了肉身。但只要有你在...\"她的指尖划过太平公主的脸颊，少女顿时痛苦跪地，\"你的血脉里，流淌着我永生不灭的希望。\"

袁天罡和阿月策马赶到洛阳时，龙门山色已被血雾笼罩。千佛洞窟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梵唱，每尊佛像的瞳孔都渗出黑血。阿月的女娲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浮现出警告符文：\"有上古邪物借尸还魂！\"话音未落，洞窟深处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遮天蔽日的梼杌破土而出，它额间燃烧的凤凰烙印，与武曌虚影眉心的印记完全重合。

\"袁天罡，你以为毁掉天命玺就能阻止我？\"武曌的笑声震得山体崩塌，她的虚影逐渐凝实，身上凤袍沾满猩红血渍，\"这天下本就是我掌中玩物，如今不过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她抬手一挥，梼杌口中喷出紫色毒雾，所到之处，士兵瞬间化作白骨。

袁天罡甩出八卦罗盘，却见铜针倒转，指向自己命门。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钦天监失窃的《武周秘典》，里面记载着\"以星官为炉，以剑器为鼎\"的禁术。\"小心！阿月，她要拿我们...\"话未说完，阿月已挥剑斩向梼杌，女娲剑却在触及凶兽的瞬间，调转剑锋刺向袁天罡。

\"先生快走！\"阿月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瞳孔泛起诡异的紫光，\"我的身体...不受控制了！\"袁天罡险之又险地避开致命一击，袖中飞出缚龙索缠住阿月手腕。然而武曌的虚影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翡翠护甲抵住他咽喉：\"袁监正，还记得你七岁那年，在终南山救下的女童吗？\"

袁天罡浑身僵硬。记忆深处，那个雪夜的孤女，额间确实有块淡粉色胎记。\"没错，就是我。\"武曌的笑声中带着癫狂，\"从你救下我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成为我棋局中的弃子！\"她掌心燃起幽蓝鬼火，\"看着你最珍视的人，亲手杀了你，这才是最完美的复仇！\"

千钧一发之际，齐王的身影破雾而来。他扯开衣襟，胸口同样烙着凤凰印记：\"武曌，你以为只有你会布局？\"他手中握着半块残缺的天命玺，\"当年假死，就是为了等你复活这一刻！\"说着，他将残玺嵌入梼杌额间的烙印。

凶兽发出震天怒吼，开始疯狂撕咬自己的躯体。武曌的虚影首次出现慌乱：\"你疯了！毁掉梼杌，整个洛阳都会陪葬！\"齐王却大笑出声：\"比起让你掌控天下，我宁愿与这怪物同归于尽！\"他转头望向袁天罡，\"袁监正，用你的星术，送我们最后一程！\"袁天罡深吸一口气，双手快速结印，占星台的力量瞬间被他调动。漫天星辰光芒大盛，一道璀璨的星芒射向梼杌。梼杌在星芒与残玺的双重作用下，身体开始迅速瓦解，紫色毒雾也逐渐消散。武曌的虚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形变得越发虚幻。阿月眼中的紫光也渐渐褪去，恢复了清明。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危机解除之时，武曌突然凝聚起最后的力量，化作一道血光冲向袁天罡。齐王见状，毫不犹豫地挡在袁天罡身前，血光穿透了他的胸膛。齐王缓缓倒下，眼神却无比坚定：“守护天下，值了……”

武曌的力量彻底消散，洛阳城也恢复了平静。袁天罡抱起齐王的尸体，眼中满是悲痛与敬意。阿月走到他身边，轻声说：“先生，齐王他……是个英雄。”袁天罡默默点头，望向天际，他知道，守护天下的征程，还远未结束。

袁天罡咬牙结印，强行调动全身星力。天空中二十八星宿连成血色大阵，阿月的女娲剑突然挣脱控制，化作流光没入阵眼。\"阿月，相信我！\"袁天罡握住她的手，将毕生修为注入剑阵，\"我们的命，从来不该由别人书写！\"

剑阵与梼杌的毒雾激烈碰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武曌的虚影在强光中逐渐透明，她望着自己消散的双手，突然发出凄厉的笑声：\"袁天罡，你以为赢了？别忘了《推背图》的预言——代唐者，武！这天下，迟早都是我的！\"

当硝烟散尽，齐王与梼杌同归于尽，武曌的虚影彻底消散。阿月虚弱地靠在袁天罡肩头：\"先生，我们...真的赢了吗？\"袁天罡望着手中残缺的天命玺，上面浮现出新的预言：\"凤陨龙殇，星斗无光；双生再聚，乾坤重铸。\"他握紧阿月的手，轻声道：\"不，这只是开始。\"

洛阳城外，幸存的百姓们跪在地上痛哭。他们不知道，这场惨烈的战斗只是序幕。而在废墟深处，一枚染血的凤凰金钗正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似乎在预示着，真正的风暴，还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