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梦行 第294章 离开

饭菜做好后，香气四溢，很快就被端到了客厅里。小小的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看起来十分丰盛。三个大人和一个孩子围坐在桌子旁，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饭后，车夫刘山自觉地去马车上休息了。曹老汉家里地方不大，只有一张土炕，几个人根本挤不下。不过好在现在已经是春天了，天气逐渐转暖，在马车上睡一夜应该也不会太冷。

景夜带着小鱼儿睡在土炕上，身上盖的是他今天新买的被子。这被子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料子，但却十分柔软，盖在身上很舒服。躺在被子里的小鱼儿兴奋得像只小猴子，怎么也睡不着，不停地缠着景夜要讲故事。

景夜无奈地笑了笑，只好轻声细语地给小鱼儿讲起了故事。毕竟是个小孩子，再加上白天生了病，小鱼儿的精力有限，故事还没听完，他的眼皮就开始打架，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看着小鱼儿熟睡的模样，景夜的心中却有些不是滋味。小鱼儿睡着后还在咂嘴巴，似乎是在回味着糖人的味道。再看看房间里四处透露着的简陋，景夜不禁感叹。

他轻轻地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来，生怕吵醒了小鱼儿。然后，他又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帮小鱼儿把被子掖好，这才转身地走出了房间。

此时，夜幕已经深沉，万籁俱寂，四周一片静谧。景夜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借着屋外那微弱的月光，他隐约看到曹老汉斜躺在灶前的草垛子旁，身上盖着那床破旧不堪的棉被，仿佛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虽然，景夜已经放轻了脚步，但曹老汉还是警觉地睁开眼睛，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谁呀？”

景夜急忙压低声音回答道：“曹伯，是我。”

听到是景夜的声音，曹老汉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坐起身来。他伸手在灶台边摸索了一会儿，终于摸到了一个火折子。然后，他熟练地将火折子吹燃，然后点亮油灯，微弱的火苗瞬间亮起来。

说是油灯，其实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陶碗，里面盛着蓖麻油，再将一根细棉绳浸在其中作为灯芯。

在这昏黄的灯光下，曹老汉往边上挪了挪身子，给景夜腾出了一点空间。景夜小心地挨着他坐下，身下的草杆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

待景夜坐稳后，曹老汉默默地将棉被的一角盖在景夜的腿上，仿佛这是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然而，他却始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跳跃的火苗，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也许，他早已洞悉景夜此番到访的真正意图，然而却不知该以何种方式去应对。景夜同样并未急于启齿，而是将视线定格在那盏摇曳的油灯之上，仿佛那微弱的火光能够为他提供一些启示，帮助他找到合适的开场白。

时间在沉默中悄然流逝，终于，景夜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地将目光从油灯上移开，转而落在曹老汉那张饱经沧桑的面庞上。他轻声说道：“曹伯，您可曾考虑过离开这个地方呢？”

曹老汉听闻此言，稍稍一愣，显然对景夜的问题感到有些意外。他沉默片刻，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我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但是人老了，对这片土地的感情就如同对自己的亲人一般深厚，实在是难以割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