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变成了白月光 第8章 初见时宴

她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还要从前世说起，那时她得知秦胥与苏婉婉私相授受，一怒之下，雇了杀手跟踪苏婉婉，并寻机会将她一举击杀。

其实一直在秦胥的保护下，她并未得手过，只不过偶然有一次，回来复命的杀手声称她进了一间舞坊便不见了踪影，她便知晓，这舞坊定是与她一伙的。

至于后来，是在那个阴冷的牢狱里，或是想刺激她，或是在嘲讽她以求得心理上的优越感。

“姜离啊姜离，饶是你舞技比我好，可我还是将你比下去了，你可知道为何？”

“因为我可从来没有眼睛向下看人。”

“对了，不是说你母亲之舞姿天下第一吗？可她的女儿怎么连舞坊舞技之徒都比不上啊？”

“哈哈哈哈，怎么？你瞪着我作甚？我的物舞姿平平，不过是与青莲舞坊的舞技学习过几日罢了，可你呢？天之娇女？还不是要看着我受众人吹捧？”

往事如烟，向来不受控制。姜离只觉得头疼，可看着如今近在眼前的这牌匾，她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眼神一下变得犀利起来，前世若不是有高人指点，她苏婉婉缘何只练了几个月舞便能在众人心中与她相较？

不知今生她拜师了没有？

“走，我们进去见识见识。”

姜离快步走进去，打探敌情嘛，若想报复她，那便将她前世拥有的一切都据为己有，这才是让一个人深陷谷底的最好办法。

况且，这舞坊若真是与苏婉婉有联系，她还真的必须进来探上一探。

知己知彼嘛。

甫一进去便就是一处空旷的场地，周边遍布檀木桌椅，精致的小菜布列其上，酒气仿佛已经弥漫到了空中每一个角落。

几个身姿曼妙的舞娘在中央扭动着身体，堂下多的是世家子弟，欢呼喝彩之声不绝于耳，更有甚者还在呼喊着其中某一姑娘的名字，甚是热闹。

“姑娘…”

晴欢紧紧地拽着姜离的衣袖，很是不安。

姜离拍拍晴欢的手，报以一个安心的微笑，她怎能不知正经人家的女子哪有出入这等地方的？

但为了得到那世外高人的指点，这点事怕什么？

说起来，前世她出入青楼酒肆的次数也不少，罢了，前尘往事无甚必要去想，当务之急，便就是要先那苏婉婉一步拜那高人为师，那一舞动京城的便不会再是前世的苏婉婉！

寻了处二楼的雅间，姜离静坐其上，到底什么契机才能够引那高人出来？

不知不觉一曲终了，台下响起哄吵的掌声与欢呼声，姜离紧紧地注视着那舞女，民间舞坊，能跳到这程度，也是很厉害了，果然是有高手坐镇！

“各位看客，本舞坊初来乍到，姑娘们一舞以感谢各位青睐，有一女子是本坊的至宝，接下来让她来给各位一舞，请诸位鉴赏！”

这个出来说话的女人声音很是好听，看她年岁似是已逾三十，身在舞坊打扮却甚是素净，话毕便缓缓退去。

一女子在掌声雷动之下登场，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 这女子正当妙龄，身姿甚是轻盈，丝竹管弦之声渐起，女子踩着拍子轻移莲花步，白纱舞衣随之而荡，犹如仙子莲曲款款，摄人心魂。

闹市之中，小小舞坊竟也有这般习得霓裳羽衣曲之人？

姜离皱紧了眉头，她的舞自小是由宫中的女官教的，前些年纵然虚度了几年，但好在她天资过人，平日里在舞艺上也不甚放松，近些时候也勤加练习，倒也称得上是得心应手，果然她猜得没错，这高人就在这舞坊内。

姜离紧紧地注视着舞池中央曼妙的身姿，丝竹之声节奏渐快，鼓点密集，舞女的脚步也随之而动，看得人甚是紧张，突然，姜离紧绷着的注意力一下放松下来。

呵，果然让她找出了破绽！

且喝口茶歇一歇罢，一会还有的对付呢！

一舞毕，刚刚那位年长些的女子上台来，那舞女便缓缓退至她身后。

“各位看官，不知此舞如何？”

“好！”

“这舞真是棒极了！”

台下夸赞之声不绝于耳，姜离在二楼拿起茶杯，凑到嘴边，余光却不经意般瞥向那舞女。

她心中已有成算，于是嘴角上扬，垂下眼吹了下有些烫的茶，缓缓入口，这茶火候有些过了，便失了原有的深厚韵味。

“不知哪位看官可看出此舞的不足之处？若有看官可答出，便将此女许配给他！”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舞哪还有不足之处？”

“这般灵动的一个妙人儿，若我能得了带回去做个美妾，岂不美哉？”

“快啊，有没有人知道啊，到底哪没跳好？”

来看舞的绝大多数都是男子，台下之人哄吵半天，终是没个答案，于是便有人忍不住了，愤愤不平。

“哎我说你们不会是在诓我们吧？”

“就是啊，你们别是为了噱头吧？”

眼看着便要引起动乱，台上年长的那人显然是压不住场子了。

“慢着！”

姜离知道时候到了，她话一出口，便将场中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众人皆看向二楼雅间处。

姜离缓缓走出，出来之前，晴欢机灵地将帽兜戴在姜离头上，她家姑娘的身份，出现在这等场合自是影响不好的。

“姑娘可知这舞有何不妥？”

台上那二人见出来了个救场的，便似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赶忙出口问道，无人知晓，帷幕后坐着一男子，面色清冷，他刚已打算现身了，但姜离声一出，他便按捺住了。

“你这女子，能知道什么？”

“别是乱说一通吧？哈哈哈哈……”

场下挑衅之声渐起，姜离扫了一眼，皆是些纨绔之人，他们哪能看得出来什么舞好不好？

“姑娘，若你能看得出，那请快些说出来吧。”

果然，场下还是有些懂礼之人的，姜离也不卖关子了，她双手交叠，置于身前，不卑不亢地开口道。

“这位姑娘之舞姿轻盈，没有个十年苦练是达不到这般程度的。但是——”

“这曲仿自霓裳羽衣曲罢？本应跳出此曲轻盈曼妙之感，令舞者恍若仙子，但姑娘在中间那段密集乐点之舞，却是用力过度，失了此舞的飘飘欲仙之感，多了些钝感。”

“我说的可对？”

其实台下之人又怎是懂舞的？他们不过是来看漂亮姑娘跳舞罢了，哄吵之声渐起的时候，帷幕后便响起了一道清灵的男声。

“姑娘果真是懂舞之人，不妨一见？”

台下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已有人去二楼接引了姜离，往后院里去了。

“那位公子便是坊主？”通往后院的路上，姜离忍不住问道。

前世对于这位高人她知道的不多，如今她是否先苏婉婉一步尚未知晓，但能够相识这般舞学上有造诣的人也不是坏事，只不过要保证这人定是站在她这边的才行。

“姑娘只管跟着在下走便知晓了。”带路的男子显然是嘴巴严得很。

姜离也不再问了，便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过这后院布置得甚是好看，谁能想到前面那花里胡哨的舞坊后是这般清雅的小院子？

假山环绕，水流顺势而下，引向一方清凉的池子，游鱼轻荡，可见这舞坊的主人实则是一个品性高洁之辈。

不多时姜离便被引到一间木屋前，那男子便站在一边，示意她只可一人进入。

“姑娘……”

晴欢担忧地看着她。

姜离看了晴欢一眼，她怎能不知晴欢在担心什么？女儿家名节多重要，况且丞相府独女不论传出些什么不好听的，都能置她于死地。

但姜离还是赌了一把，前世便就是在这舞坊内让那苏婉婉得到高人指点，今生怎的就不能换成是她了？

前世她满心满意扑在那负心男子身上，这般场合她都未曾放在心上，因此也并未在大场面上露过脸。

于是关于她所有的传言便都是善妒、狂妄之言，她也未曾放在心上，一心让那负心男子骗着，什么东西都给他，真是太傻了。

今生她便要为自己而活，为姜府而活。

“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吱呀！门声作响，开合之间，女子的身影已与外间隔离开来。

这屋中好香！

姜离甫一进屋，便闻见一股浓浓的香气，但并非女子的脂粉香，而是一种甚是好闻的清新冷冽的味道。

她细细打量着这间木屋，陈设十分简朴，但却能看出并没有失了贵气。

“姑娘眼力极好，不知姑娘之舞如何？”

又是那个清灵的声音！

是男子的声音，不同于二哥哥的清冷，他这声音清冷里自带有些空灵的感觉，似是清晨的林间小鹿般让人心生舒爽，果然不是一般人！

但姜离未曾想到，前世中神秘的舞者竟是位年轻的公子！她还以为是位年长些的女子！

“公子说笑了，小女子不过舞姿平平，还请公子指教。”

罢了，这男子说话之处便响起悦耳的琴声，是霓裳羽衣曲！

姜离心下暗暗道好，她闭上眼，感受着这琴声的节奏，找准时机，便轻盈舞动起来，她自小练舞，又颇有些母亲当年的风姿，身体本就柔软轻盈，况且这舞她从小就练，其实说起来，姜离的舞姿是苏婉婉根本比不上的，只是得了高人指点，才将将能与她匹敌。

如今这高人是她姜离先寻得，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

忽然琴声断，姜离惊诧之余，一双手已悄然攀附上她的杨柳细腰。

此人何意？

感受到腰间轻轻的力道，姜离心有些微微的慌乱。

“姑娘心有旁骛，是舞不好的。”

男子的气息在耳边缓缓吐出，姜离耳尖敏感得很，她不禁轻轻战栗了一瞬，只觉头上一凉，帽兜已被那人揭下扔在一旁，姜离后退两步与这男子保持距离。

“公子还请注意分寸！”

姜离怒目而视，男子却以银面遮脸，姜离只看见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子站在身前，他的银面遮住了左眼，但依旧挡不住浑身散发的魅力，饶是长得好看，但也不能举动这般轻浮！

“若姜姑娘想舞好这霓裳羽衣曲，还须做到静心专一，不可舞中多做他想。”

姜离的面容映在男子眼中，他微不可闻地惊叹了一瞬，但很快便又恢复到淡漠疏离的模样。

“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姜离眼中尽是疑惑，就算此人是不可多得的高人，那怎能连她的身份都知晓？

“姜姑娘来此地的目的既已达成，旁的还是不要多追究了。”

男子转过身，就那么盯着姜离的脸瞧，姜离却看不出他的眼中除了淡漠其他的情绪。

“你的意思是？你答应收我为徒？”

姜离心中很是疑惑，他知晓她来此处的目的，并且知晓她的身份，此人一看便是做足了准备要让她主动跳进来。

“我可以在舞艺上指点你，所以——”

“其余的事，姑娘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这话一出，便就是将姜离的话口堵死了，不让她再问下去。

“我只想问你一件事，”

姜离依旧不放心，她虽然确定他定就是那舞学高人，但他这般了解她，难保不是联合了那苏婉婉下的套？“你可认识苏婉婉？”

“此人是谁？你的仇家？”男子漫不经心地问道，姜离死死地盯着他，男子脸上古井无波，让人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应当不是在说谎。

“算是吧，我与她，深仇大恨。”

姜离放了下心，毕竟高人总归是有些独特的脾气的，她能理解，既然此人不识得苏婉婉，那这次，她算是领先了苏婉婉一步了！这高人她自是要拉拢到自己阵营下的。

“师父在上，请受……”

姜离说着便要跪下行礼，没想到，还未蹲下去，便被男子一把拉住了。

“我说过会指点你，但我没说要收你为徒。”

男子话中尽是坚定，容不得她反驳。

“那，尊驾该如何称呼？”

“时宴。”

指点我舞艺却不让我拜师？

姜离心中尽是疑云，都怨自己前世太不争气，这事她都未曾了解清楚，但此事不坏，有了他助力，不止宴会，日后那苏婉婉是不能再一舞惊人了。

“宴会前每月初八十八廿八我皆在此处，你便过来习舞。”

“好…可是。”姜离还有话想问，可还未出口已被男子的话截断。

“你的舞艺其实已很是精湛，只是舞中缺少情致，跳来并不能摄人心魂，你所欠缺的便是情致韵味。”

“情致？”

姜离这下怔愣住了，她一直不懂为何舞中要存情致？

宫中的舞艺师傅们也同她讲过，舞中若有了情致，那便是最极致的舞，最能让人沉迷其中。

“自古以来，男女之事，阴阳调和，乃是自然之理，天道使然，阴阳之间，便具有无穷无尽的吸引力，所能加以运用，摄人心魄也不是难事。”

说时迟那时快，时宴眼中闪过一抹火热，只是姜离未曾抓住，她还未反应过来，已被时宴拥在怀中，她大惊失色。

想前世她与那秦胥成亲后，只洞房过一次，后来秦胥便不再碰她，因此对于男女之事，她还是有些生疏的。

“别多想，感受我的眼神与表情。”

姜离克制住自己不再去想男女设防之事，她紧紧地盯着时宴的眼睛，他眼中不似寻常那般清淡，似是点起了火，直烧到了她的心里，她似乎被烫了一下，突然就低下头不敢去看他。

“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