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卷着腐朽的气息从地府深处涌来,众人跟着叶婉儿向前走去,无常鬼缓缓起身,却始终低着头,惨白的皮肤在昏暗的地府中泛着幽幽冷光。它没有五官,整张脸像被一层薄蜡封住,只有一条细长的裂口横贯面部,仿佛一张被缝合的嘴。
“跟紧它,别走散。”叶婉儿低声嘱咐,指尖夹着一张暗红色的符纸,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无常鬼走路时没有声音,赤脚踩在漆黑的泥土上,却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叶婉儿盯着它的背影,忽然觉得有些熟悉——这姿势,这身形,像极了她幼时在老家祠堂里见过的那尊“哭丧女”雕像。
队伍末尾的张九忍不住压低声音问:“这玩意儿真的会带我们进城?万一它把我们引到……”
“嘘!”陈昊猛地拽住他的胳膊,眼神凌厉地示意他闭嘴。
但已经晚了。
无常鬼的脚步突然停住,它的脖子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转过来,那张没有五官的脸“盯”向张九。裂缝般的嘴缓缓蠕动,发出沙哑的低语——
“你……在怀疑我?”
无常鬼的质问让空气骤然凝固,张九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叶婉儿指尖的符纸无声燃烧,一缕青烟飘散,在众人周围形成一道肉眼难辨的屏障。她冷冷盯着无常鬼,声音如冰:“继续带路。”
无常鬼的“嘴”缓缓闭合,脖子咯吱作响地转了回去,仿佛刚才的威胁从未发生。它迈步向前,众人紧随其后,但气氛已截然不同——每一步都像踩在薄冰上,随时可能坠入无底深渊。
地府的雾气渐渐浓稠,直到一座巍峨的城门从黑暗中浮现。那是一座由黑铁铸造的巨门,门缝中渗出暗红色的浆液,像凝固的血,又像某种活物的分泌物。城门上方悬挂着一颗腐烂的头颅,空洞的眼窝里爬满蛆虫,却诡异地“注视”着来者。
“到了。”无常鬼退到一旁,声音嘶哑,“活人入城,需过‘契门’。”
话音刚落,城门上的血浆突然蠕动,缓缓汇聚成一个人形——一个披着破碎人皮的“东西”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它的脸像是被强行缝合的,嘴角用黑线拉扯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活人?”它歪着头,嗓音像是砂纸摩擦,“多久没见活人敢走‘阴路’了……”
守门人腐烂的手指划过城门,黑铁上立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它咧嘴笑道:“规矩很简单——想进城,就得留下点‘东西’。”
“什么东西?”陈昊警惕地按住腰间的匕首。
守门人咯咯低笑,突然伸手一指——
“他的眼睛。” 指尖正对张九。
“她的声音。”这次指向叶婉儿。
“或者……” 它蠕动着转向叶婉儿,缝合的嘴角裂开更大,“她腰间铃铛里的‘那个’。”
引魂铃里封着她早夭妹妹的一缕魂魄,这事她从未告诉任何人。
叶婉儿冷笑:“如果我说不呢?”
守门人叹息一声,城门上的咒文突然亮起血光,无数苍白手臂从地底伸出,抓向众人脚踝。无常鬼退到阴影里,仿佛在等待一场好戏。
就在此刻,叶婉儿突然一步上前,猛地摇响引魂铃——
“你确定要抢‘酆都血脉’的东西?”
铃音荡开的瞬间,守门人脸上的缝合线根根崩裂,露出下面溃烂的真实面容。它惊恐后退,城门上的手臂也如潮水般缩回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