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情感角度上来讲,恨是一种比爱更加持久的情绪,爱意是最容易消退的,你对一个人的爱会随着时间不断被消磨,但恨这种感情不同,它只会随着时间越发的刻骨铭心。
谢攸尘痛恨上官家,这其实是一个很正常的事,劳动人民会普遍的憎恨资本家,因为没有任何人会喜欢压迫,只是,谢攸尘被压迫的程度更高罢了。
高到他痛恨上官家胜过任何人,任何组织,现在尽管知道自己面前的人就是那所谓的火星,也不会有任何好脸色。
恨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力量,作为一种情绪只有它真真正正的做到了支配一个人。
李明崖从自己的储物空间中取出上官出云的剑,递给了上官出云。
那把剑早已残破,但上官出云却扯下了自己衣衫一角,擦拭着剑,她看得出谢攸尘对上官家的厌恶,但她不会试图去解释什么,她也许是受害者,但只要顶着“上官家”这一名头,任何解释都是无力的。
“我该走了。”上官出云道,“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机会我会还回这份恩情的。”
李明崖听后,只得道别:“再见。”
“再见。”上官出云道,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所以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停留,她的伤并未好全,但已有基本的战力了。
李明崖无权要求谢攸尘放下个人仇恨,不过对于仇恨这件事情他的看法很特别。
利益的冲突过大导致弱势一方因损失(生命居多)出现了心理上的问题,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就想要付出自已的努力让损害自已利益的人付出与自己相同或更一大的损害,这一情绪被称为仇恨。
所以,李明崖能理解谢攸尘的态度,但上官出云不能死。因为她是“火星”。
这一点火星,不应该在点燃矩火之前死去,李明崖必须保证命运的轨迹正常行走,因为他不愿意反抗命运。
命运为他指明的道路尽是坦途,既然如此,他也注定会全力扞卫命运。
“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对她动手?”谢攸尘苦笑着问李明崖。
“是的,我不希望她死在这里。”李明崖道。
“放心吧,我还没这么冲动。”谢攸尘道,“我是很恨上官家,但我还有理智。”
李明崖对这一点合理的表示怀疑,他当时的语气不像一有理智的样子。
“如果我想杀了她的话,我肯定就直接动手了。”谢攸尘道,“你还不够了解我啊。”
李明崖白了他一眼:“我们才认识多久,我就要足够了解你?”
他们二人的关系,甚至还算不上朋友,只是临时搭伙的队友罢了,相互之间甚至是还说不上信任,只是利益关系罢了。
所以他们之间不够了解才是正常的啊!
谢攸尘也想明白了这一点,他似乎过度相信对方了,最不应该的是,他把对方给自己的信任值预设得太高了。
他们还是合作关系,最基本的信任还是可以有的,基于利益关系而形成的信任不算可靠,但多少要有一点。
“那你又为什么要放走她呢?”谢攸尘问道,“我杀了她对你又没什么坏处。”
“可杀可不杀的人,最好还是不杀。”李明崖道,当然这只是他临时搬出来的一个理由,真正怎么想的,他自己心里清楚。
李明崖决定岔开这个话题,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问道“你能大致猜到昨天晚上的是谁吗?”
“猜不到,我们进来之后也没跟谁结过仇啊!”谢攸尘道。
对于这句话,李明崖持保留态度,他们确实没少和别人结仇,只不过仇人都死了而已。
至于果子,他们在采摘两枚果子的时候,周围其实没有任何人,也就是说,他们莫名其妙的被一个人袭击了。
“其实还是有一个人的。”李明崖道,“之前我们不是和了一个特别喜欢装的魔族动手了吗?虽然没有证据证明是他,但是我们交过手还没有死的也就只剩下他了。”
“那你的意思是?”谢攸尘问道。
“很简单啊。”李明崖理所当然道,“我们和他只能有一方活着,如果让他活着出去,我们就未必能活着了。”
“那活下来的只能是我们。”谢攸尘道。
“是的,只能是我们。”李明崖道。
无论谢攸尘曾经有过怎样的仇恨,他现在需要面对的是这方秘境,肯定是要先把仇恨放一放的。
“走吧,我们继续按照计划往西边前进。”李明崖道。
西边,是太阳落下的地方。哪怕在秘境中,也是这样的。
他们一路向西走,直到日落的尽头,他们想要知道这尽头到底有什么?或许还会得到一些隐秘的宝物。
说不定到最后他们能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比如——这个秘境是球形的,一直向某个方向走,必然会回到起点。
开玩笑的,秘境不会有这种现象发生的,任何秘境都是有尽头的,这里的构造是真正的天圆地方。
其实一个地图的边境也不一定有什么好东西啊,可那里毕竟是特殊的。李明崖这样想道。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熟人——时雨断渊。
“我又来找你们了,这一次我会杀了你们的。”时雨断渊道。
“伤口还疼吗?”谢攸尘道,“还是很抱歉,上一次是我下手太重了,这一次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干掉你,让你没有任何痛苦。”
“俺也一样。”李明崖附和道。
他们虽然互相挑衅着,不过他们都对对方的出现很警惕,事实上他们三人早就把武器取了出来,只是谁都没有先动手罢了。
李明崖其实一直都还算谨慎,可下一秒,一把刀瞬间就飞到了他的面前,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凭借本能抬起了刀,如果不是这把刀的质量足够好,他肯定就死了。
尽管是这样,梦断魂切也直接从他手中飞了出去,冲击力太强,他根本握不住这柄刀刃。
时雨断渊一抬手,刀重回了他手里,这个时候,谢攸尘已经冲到了他脸上,他非常随意的将自己手中的刀一抬,轻而易举的抵挡住了独裁。
“如果只有这点实力的话,就不要把上次偷袭打出来的战绩拿出来吹嘘了。”时雨断渊笑道,尽管曾经在他们两个手上吃过亏,但时雨断渊仍旧不会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
李明崖相当想骂回去,但他多少还算是一个偏理性的人,对于打不过的敌人没有必要骂,因为你的实力并不足以对抗他。
弱即是原罪。
不过谢攸尘不算很理性,他直接张嘴就开始骂:“#@*x……”
骂得那叫一个不堪入耳,不过时雨断渊也不恼,他乐于欣赏弱者的愤怒,也愿意将这种状态下的弱者碾碎。
“到此为止吧。”时雨断渊抬起自己的一只手,结下一个法印打来,他相信这一道攻击就足以消灭李明崖他们两个了。
“你还真是狂妄啊,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谢攸尘道,他冲向法印,怒道,“你就想靠这种旧时代的遗物,将我的生命终结在这里吗?”
独裁上扬,划出血影,轻而易举的劈开了这道法印,李明崖分明看见,在那一瞬间独裁的模样变了,可这个变化仅仅只是一刹,在劈开这道法印之后,独裁又重新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变化过。
“厉害啊,竟然直接劈开了这道法印。”时雨断渊微笑着鼓掌,那如果是两道呢?
说完,时雨断渊再结法印,两道法印打出,都和刚才的法印是同一款的。这让李明崖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个动画名场面。
不过,现在在战斗可不能分心,李明崖手中,梦断魂切上的波动再一次柔和下来了。
上善·弱水。
虽然被称作弱水,但这一刀的力量可不弱,水几于道,“道”的力量又怎么会弱呢?
“就你这点力量,我很好奇你哪来的勇气向我拔刀。”时雨断渊轻篾道,他们双方的实力差距是巨大的,这并不是技巧所能弥补的差距。
“蜉蝣亦可撼树,更何况我们的差距还没有这么大呢。”李明崖道,“记得保护好你的灵魂。”
时雨断渊自然会保护好自己的灵魂,上一次他吃的亏太大了,时雨断渊虽然脸上还是不屑的表情,但是他内心还是相当防备的。
一刀斩下,波澜不惊。
“你在搞笑吗?”时雨断渊无语,“如果只是一个用来炫光影的技能,你大可不必在这个时候对我使用。”
“只能到这种程度了吗?”李明崖无奈道,然后,他再次补上了一刀。
时雨断渊仍旧感觉无比轻松,这一刀对他造成不了威胁,他随意的抬手抵挡,然后面色突然变了。
他再一次在同一个人手上吃亏了,李明崖借用了一缕终焉之力,附加在了手中的刀刃上,这一刀的力量变得极为强大,根本不是他所能抵挡住的。
然后就是熟悉的流程,拿一刀划破了他的皮肤,然后切上了他的灵魂,不同的是,这一次,侵入了他的灵魂的还包括了终焉之力。
时雨断渊再一次神志不清了,他的灵魂几乎被完全磨灭,只剩下了一点残魂,这样一点残留的魂魄,已经不足以掌控他的身体。
他已经死了。
他可是个贪生怕死的魔族啊!却在对付这样两只蝼蚁的时候,轻而易举的死了吗?他明明还想要得到很多东西,他明明不应该就在这里结束,可他的灵魂,现在已经是风中残烛。
他不应该这样的,时雨断渊忽然想起来,他之前可是从不怕死的,可能上一次战斗的时候他确实有过抗拒,但那种是因为他觉得他不该死在那。
那他曾经是如何看待死亡的呢?
他曾经有过视死如归的决心,他会在不断的争取中活着,最后再有意义的死去,可他现在就要死了,他要做点什么呢?
自爆吧。
残存的魂魄还足以干这样一件事,不过也仅仅只够干这样一件事了,终焉之力直接入侵灵魂,破坏力太强了。
时雨断渊的躯体自空中炸开,将李明崖直接炸伤,好在他待在谢攸尘身后,倒也不至于直接被炸死。
而谢攸尘倒是没有任何事,他的防御力还是可以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在时雨断渊自爆之后,他的储物空间并没有保存下来,其中的物品也全部损毁了。
注意点比身体上的伤更令李明崖心痛。
“我还是觉得,他死的好随便。”李明崖道。
谢攸尘看着李明崖,道:“这次我也这么觉得。”
“为什么?”李明崖不解,“上次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谢攸尘道,“就仅仅是因为你刚才那一刀吗?这就凭你那一刀的威力,是很难直接杀死他的,哪怕是直接命中了他的灵魂。”
李明崖不说话了,这个时候还是什么都不要解释的好。
“而且最后他是自爆的,如果不是自觉死期将至,他是肯定不可能自爆的。”谢攸尘道,“所以你也不用用他是自爆的这个借口来混淆视听,你肯定有秘密瞒着我。”
李明崖知道他说的都对,但就想让他这样说出自己的秘密显然不可能,他不会随意显露终焉之枪这一张底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要得到这把枪的人肯定是不少的,所以知道他拥有终焉之枪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可以告诉我这个秘密吗?”谢攸尘问道。
“既然是秘密,当然不能告诉你。”李明崖不会松口。
“如果我用其他秘密交换呢?”谢攸尘又问。
“也不可能,这已经是我最大的秘密了。”李明崖道,“甚至有可能关乎到我的生命。”
“行吧,那我也不能勉强你。”谢攸尘道,他们毕竟还是合作伙伴,因为一件莫须有的事情就让这个关系破裂也是不可取的。
只是不知道他们两个这种关系能维持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