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夜一点儿都没有怀疑吴昱,吴昕却不信皇兄的理由。
他这皇兄,心眼子多的和蜂窝一样不说,整颗心看着红,切开比煤球都黑!
他抬眼看看看起来理直气壮的哥哥,又看了看梁夜敞着的领口,莫名其妙觉得皇兄没想什么好事儿。
只是……
他好像装的很乖啊,皇兄不应该发现他的小心思才对。
吴昕重新低下头,将那抹暗色藏进自己低垂的眼眸中。
还不到时候,他得乖一点儿,要是这会儿开口,他怕父皇扭头把梁夜送回北疆,再也不许他回来了。
可……
吴昕又有些烦躁。
梁夜已经十五岁了,还有两个月就是他的生日,听说婉姨已经拜托母后,在京中贵女中给梁夜相看了。
他得在梁夜的婚事定下来之前得手。
要么,他就只能想尽办法破坏梁夜的婚事了。
心思太过,吴昕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梁夜不知道吴昕在想什么,习惯性伸手将人揽进怀里,轻轻拍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又咳嗽了,赶紧,先把药喝完,不要讲条件。”
“不喝不行吗?”
吴昕原本冷静的小脸瞬间垮下来:“好哥哥……”
吴昱这会儿才弄清,合着弟弟那娇滴滴的好哥哥,是撒娇不想喝药呢。
他居然还会怀疑……
也是,哪怕自家狗一样的弟弟心思不纯净,梁夜这孩子都不会有坏心思。
这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自小就随他哥,磊落坦荡。
这样一想,吴昱更觉得对不起梁夜,于是也拉下脸来:“小七,赶紧喝药,别让阿夜一天天地操心。”
吴昕:“?”
不是,他才是亲弟弟吧?
皇兄干嘛呢?
少年讶异地看向板着脸的皇兄,眼泪在眼眶里转的更欢快了:“皇兄,你,你凶我……”
吴昱:“……”
糟了,好像吓到小七了……
他还没说话,梁夜先开口了:“殿下别这么说,小昕很乖,我也就是……”
梁夜这么一说话,吴昱立刻又觉得弟弟活该挨骂。
瞧瞧梁夜这孩子,还护着他呢。
这样一想,吴昱立刻收起刚刚准备哄吴昕的心思,瞪了弟弟一眼:“别装啊,小兔崽子,你当皇兄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再磨蹭磨蹭,药就凉透了,你肠胃弱,喝不得凉药,又可以不用喝了是吧?”
他挑眉看着弟弟,哼了一声。
吴昕:“……”
皇兄今儿居然真的舍得骂他!
少年委屈巴巴地接过梁夜手里的药,一口闷了。
因为喝得急,又被呛到,咳嗽了起来。
少年抬眼,泪汪汪地盯着吴昱,委屈地随时都准备哭出声来:“皇兄……”
梁夜心疼吴昕,可是太子是吴昕的亲哥,又是未来的君主,他什么也不能说,只能轻轻抚摸着吴昕的后背帮他顺气。
不止梁夜,吴昱看弟弟咳成这样,也心疼了,坐下来拍了拍弟弟的后背:“好了,皇兄不该凶你,小七乖,好好喝药才能赶紧好。”
“嗯。”
吴昕低低答应了一声,垂下头靠在梁夜怀里,看起来又娇又软,可怜无助。
梁夜不忍心,叹了口气,又开口了:“殿下放心,我会好好监督小昕喝药的。”
“行,那你俩休息,哥还有事情,先去忙了。”
吴昱对梁夜放心,又知道弟弟十有**在装,不想自己被弟弟拿捏,干脆起身回去。
梁夜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答应:“殿下放心,有我呢。”
……
……
一转眼,梁夜又该回北疆了。
要出发之前,吴昕却忽然发起了高烧。
少年烧的浑身滚烫,嘴里喃喃喊着梁夜的名字。
林皇后心疼儿子,含着泪请求梁夜留下来照顾吴昕几天,等他好了再走。
梁夜当然不会拒绝,二话不说往后推了行程。
吴昕这次病来势汹汹,情况分外厉害。
一群太医几乎是一日三班轮着来,一时都不敢闲着,竟也烧了三天没有退热。
吴昕烧了三天,梁夜守了三天。
还好少年精力旺盛,到第三天吴昕退烧的时候,梁夜都没熬死,人还活的挺精神。
如果忽略他眼底的血丝和眼下的乌青的话。
所以梁夜并不是真的很精神。
吴昕的烧一退,梁夜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绷断了,眼睛一闭,躺倒在床上,失去了知觉。
一群老太医险些吓掉魂。
这刚刚救回来小殿下,怎么梁家小公子又倒下了啊!
他们的头是真的保不住了吗?
片刻,还是太医院的老院正仗着自己是皇室中人,上前给梁夜把了脉,才放下心来:“行了,都散了吧,梁小子就是睡着了而已。”
一群太医面面相觑,都放下心来,背着药箱陆续离开。
出门的时候,吴院正回头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两个孩子,心头涌上了莫名其妙的念头。
小七这次病的古怪,太医们不敢说,不代表看不出来。
受凉到这种程度,非得淋个雨落个水才能如此。
可……
难道说,这小子在用苦肉计?
他正思索着,就看梁夜翻了个身,将吴昕搂进怀里,又睡了过去。
吴院正怔了怔,觉得自己还是别管了。
他老了,不懂年轻人的事。
只是小七这般胡闹,改日他得和皇上说说。
这小子的破烂身体,可经不住折腾啊。
吴院正离开后不久,吴昕缓缓睁开眼睛。
看着将自己护在怀里,沉沉睡着的梁夜,吴昕大着胆子凑上去,轻轻往梁夜唇上一吻。
夜哥哥,怎么才能把他留下。
少年的眼底一片阴霾。
装病这种招数,留得他一时,留不得他一世啊。
可是他不想等,也等不起。
吴昕忽然很恨自己的年纪。
为什么他小两岁啊!
他若是和梁夜一般年纪,就不会面临这种困境了。
少年苍白的脸上浮上一抹红色,又往梁夜怀里缩了缩。
不管了,等梁夜醒了,他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把梁夜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