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夜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躲开吴昕的手:“你今儿别再碰我了,比什么都好。”
吴昕看梁夜脸上的红晕至今都没褪下,也知道自己的确闹得狠了,讪讪地笑了:“哥哥放心,我今晚保证都乖乖的,只睡觉,什么都不做。”
梁夜又往后退了两步,表示一点儿都不想从吴昕嘴中听到“睡觉”这两个字。
他瞪了吴昕一眼,冷笑一声:“呵,今晚劳驾摄政王自己睡,末将去承乾宫陪朝朝休息。”
吴昕:“?”
不是,他这就失宠了?
吴昕再次决定,尽快给朝朝多找几个伴读,最好是多找几个小贵女,免得这小兔崽子长大了走上和自己一样的路。
梁夜虽美,可诸夏只此一人,这条路不适合朝朝。
他这样想着,人已经凑到了梁夜身上,委屈巴巴地扯着梁夜的袖子:“好哥哥,阿沉,不能这样,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好。”
梁夜低头看他一眼,到底没有拨开他的手,只是凉凉地问道:“那我回北疆,你要怎样,不睡了?”
吴昕:“……”
又来了,又拿这句话堵他的嘴!
吴昕垮下脸来,桃花般的小脸上笼了肉眼可见的阴沉:“哥哥明知你要回北疆了我心底难过,还拿这个扎我,你干脆弄死我算了。”
得,小白莲又要作妖。
梁夜按着还酸软的腰身,往后退了一步:“好了啊,我不说了,你也别来这招。”
他这次说什么都不会哄他了。
再哄,他都不用等马革裹尸,就先红颜早逝了。
他腰痛腿痛浑身都痛!
“那你今晚还陪我睡。”
吴昕也没想得寸进尺,继续用他那双水汪汪、湿漉漉的眸子勾搭梁夜:“好哥哥,我保证睡素的。”
“呵。”
梁夜没忍住,被他逗笑了:“好,我把朝朝哄睡了就回来陪你。”
他笑着说,伸手把吴昕披散的长发拢在手中,从一旁抄起一条红色丝带,给他把头发松松散散的系了起来,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乖,别欺负我,这几日每天都陪你,你想做什么都行。”
梁夜轻声说,声音轻而柔和,如潺潺溪水,流进吴昕心底。
“嗯?”
吴昕惊喜地抬头,看着梁夜还泛红的脸,坏坏地一笑:“可我就想欺负哥哥怎么办?”
“那种欺负不算,说了陪你。”
梁夜的声音更低,脸更红,羞的像个没出阁的大姑娘:“但是今天真的不行。”
他如今人是弯的,身子是软的。
吴昕嘿嘿笑了两声,拉住梁夜的手撒娇:“好,我都听哥哥的,只要哥哥别不要我。”
“阿起,倘若有一日,我们两个分道扬镳了,一定不会是我不要你。”
梁夜低头看着吴昕的眼睛,目光深情而又虔诚:“那只会是你腻了我。”
“绝无可能!”
吴昕一口否决:“我……”
“你别急,听我说完。”梁夜笑笑,打断吴昕的话,接着说,“我没有任何怀疑你的意思,只要你和我还相爱一天,我就会信任你一天,相爱一刻,我就会信任你一刻,无条件无理由。”
“我说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想让你放心。”
梁夜的声音清冽如泉水悦耳动听:“我是个连活着的**都没有的人,更不可能移情别恋。那对我来说太累了,我做不到,也懒得去做,所以,不必担心我,好吗?”
“哥哥真好!”
吴昕的鼻子又有些酸,忍不住扑进梁夜怀里,将脸埋在他的肩头:“哥哥,你是我的执念,是我永远都不会放弃的执念。”
眨眼就是除夕,年终祭礼之后的宫宴无比简单。
因为皇室成员几乎被吴昕清理的不多了,仅剩的两个王爷在宁王事发后,也都被吴昕关了禁闭,所以宫宴也不过就他们一家三口。
但是因为要给各府赐菜,所以菜色还是很多。
吴昕干脆利落的定下给各府的菜单,就让小厨房单独给他们做了几个菜,一家三口简简单单的吃了个年夜饭。
等吃完饺子,梁夜抱着裹成小团子的吴朔去房顶看烟火,吴昕自己窝在暖阁里从窗户看烟火。
等烟火过后,梁夜将吴朔交给吴咎,让几个暗卫和奶嬷嬷、宫娥内监陪他去放鞭炮了,交代等吴朔玩累了直接抱他去睡。
毕竟吴朔还是个孩子,真要是熬一宿,要熬坏的。
至于说他,当然有别的事情。
他还有一个孩子要哄呢。
将吴朔安置妥当,梁夜回到吴昕寝宫,一进卧房,就看到吴昕正在发呆。
吴昕身子弱,也不适合整夜不睡,此时已经脱了外袍,只穿里衣,裹在狐裘里往窗外张望,说不出的乖巧可爱。
从梁夜的角度看过去,挂着缂丝幔帐的黄花梨雕花拔步床上,吴昕一手托腮看着窗外,人的肌肤是冷白的,身上的狐裘也是雪白的,只有披散的青丝随便用一根红色的丝带松松垮垮的绑着,慵懒散漫。
在昏黄柔和的灯烛下,吴昕就像个雪娃娃,梁夜觉得自己用力呼一口气,他就会化掉。
梁夜放轻脚步进房。
可惜吴昕耳聪目明,还是听到了动静,在梁夜走进来的时候,就转过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吴昕甜甜一笑:“阿沉,回来啦?”
“嗯,让吴咎他们带朝朝玩,叮嘱过了不要送回来。”
梁夜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
吴昕笑笑,笑的狡黠:“所以,哥哥今晚完全归我?”
“嗯,完全归你。”
梁夜摘了发冠,随手搁在一旁的几案上,将身上的衣衫尽数褪去,在吴昕面前换了身红色寝衣。
接着,他在吴昕身边坐下,伸手扯下吴昕的发带,抬手绑到自己的眼睛上。
说不出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羞涩,梁夜的手一直在轻微发抖,以至于那条发带系了几次也不成,费了好大力气才在后脑系了个结实的蝴蝶结,将发带固定住。
接着,他摸索着握住吴昕微凉地手,将吴昕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声音低哑而又温柔:“阿起,除夕快乐,该拆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