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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章淮序，怎么自己过生日还迟到啊。”
“说不定是去准备惊喜了，你们说，章淮序会不会在生日宴上表白啊？”
“有可能唉，有人悄悄看了许雾一眼：“不过他们青梅竹马，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许雾第一百零一次拿起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19：45，距离正式生日宴会已经过去了二十五分钟。
“别着急，可能是临时有事耽搁了。”
闺蜜姜早递过来一杯气泡水。
“他说过会准时到的。”
许雾小口小口地抿着，柠檬的酸涩在舌尖流动。
今天是章淮序的生日，她特意提前到了两个小时，带着一众好友布置好了包厢。
蓝色的气球，章淮序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上面用糖霜写着“章淮序21岁生日快乐。”
“怎么还不来啊，就算是寿星也没有迟到这么久的道理的，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
有人小声嘟囔起来，显然包厢里已经有人开始躁动起来。
“可能实验室有事，你们知道的，张教授总是很严......”
许雾扯了扯嘴角，话还没说完，包厢门突然被推开。
她带着得体的笑容，下一秒却直接僵硬在脸上。
章淮序是来了，可是他怀里还搂着一个身穿白色紧身连衣裙的女生，淡妆下的五官精致又带着可爱，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靠在章淮序怀里。
“不好意思啊各位，淮序是为了接我才迟到的，我给大家道歉。”
说着又是娇嗔的轻锤了章淮序的胸口一下：“都怪你，我说了不来的，我又不认识他们。”
今天来的大多是许雾和章淮序以前的好友，江雪眠作为高中同学，认识的不多。
章淮序右手明目张胆的放在女生裸露的腰上，还在不停的摩挲。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想带你给他们认识。”
包厢里的音乐不知道被谁按了暂停，突如其来的寂静空间里，许雾听见了血液冲刷耳膜的声音。
明明灭灭的灯光中，她能清晰的感知那些带着同情，鄙夷，甚至看热闹的眼神。
她和章淮序是青梅竹马，从小形影不离，作为T大的金童玉女，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们会在一起，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完美结局。
可是曾经那个就连女生送水都要问过许雾才敢喝的章淮序，此刻却正和别人姿态暧昧，执着的要把她介绍给朋友们。
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抱歉，迟到了。”
章淮序终于舍得分出一个眼神给包厢里的人，却独独略过了许雾。
“给大家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江雪眠，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
许雾感觉自己的声音好像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瞬间大了起来。
“什么情况，章淮序不是都要和许雾订婚了吗，怎么突然杀出来个江雪眠啊？”
还有人圆着场：“寿星跟我们开玩笑的吧，一点都不好笑啊。”
许雾的眼神落在江雪眠脖间的项链上，这是上次她和章淮序逛街的时候看上的，当时售货员说送给爱的人，就一定会白头偕老。
她亲眼看着章淮序买下了这条项链，紧张又甜蜜的期待了几天，可现在却戴在江雪眠脖子上。
“没开玩笑，我们在一起两周了，之所以没告诉大家，就是为了给你们一个惊喜。”
章淮序宠溺的捏了捏江雪眠的脸，后者得意的微微扬起下巴。
江雪眠她认识，刚上高中的时候，她一眼就喜欢上了章淮序。
当时章淮序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可是后来她穷追不舍，每天跟在他身后像一朵坚毅的小白花。
刚开始每天雷打不动的给章淮序买早餐，可全都被他扔进了垃圾桶，江雪眠却不气馁，一天接着一天的买。
终于有一次，在章淮序扔掉江雪眠早餐的时候，她低血糖发作，晕倒在地。
章淮序这才知道，江雪眠家里并不那么有钱，从小跟着外婆生活，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于是他开始不那么抵触，偶尔也会吃完早餐，再跟她一起出去打水。
久而久之，章淮序见自己的时候少了，大多时候都是跟江雪眠在一起。
就连少有一起回家吃饭的时候，话题也一直围绕着江雪眠。
“你不知道，她有多笨，连最简单的题都做不出来。”
“要不是我一步一步给她讲，她肯定听不明白。”
“还有上次，居然能把生活费丢了，害怕的蹲在墙角哭。”
“还是我好心，悄悄把钱放进她书包里，假装没丢，她这才笑了，带着眼泪花，别提有多搞笑了。”
许雾听的心烦，他一定没有注意到他的嘴角带着幸福的微笑。
可当时许雾一心想着好好学习，拼命压下心底的酸涩，一门心思的扑在学习上。
直到高考完，章淮序巴巴的跑来问她，想报哪个学校？
那个时候许雾以为，一个小小的江雪眠，终究是比不过他们青梅竹马的情谊的。
后来上了大学，更多的人知道了她和章淮序的关系，也都默认他们是一对。
只是与以前不一样的是，章淮序开始反驳，说没定论的事情不要乱说。
大家也只以为是章淮序不好意思，只有许雾知道，他是为了江雪眠。
他们之间，到底是回不去了。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到现在，彻底恶化。
姜早是个急脾气，猛地站起来指着章淮序的鼻子骂：“章淮序你踏马疯了吧，今天是你的生日，许雾准备了一个月，你就是这么感谢她的？”
“所以呢？”
章淮序毫不在意的耸肩：“是我求她帮我准备的吗？”
他揽着江雪眠走到蛋糕前，嗤笑一声，用手指抹了一下放进嘴里，随即嫌弃的吐出来：“太甜了。”
许雾站在原地，双腿仿佛灌满了铅，僵硬的动都动不了。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人窝进沙发，看着江雪眠娇笑着喂他喝酒，而章淮序的手自然而然的滑落到江雪眠的腿上。
许雾强忍着鼻尖泛上来的酸意：“章淮序，我们能谈谈吗？”
“有什么就在这里谈，还有，以后不要再发三餐照片了，我怕雪眠误会。”
许雾感觉自己的内心像是破了个大洞，正往里面呼呼的灌着冷风。
当初约定好互相发三餐照片是因为章淮序当初有胃病，饮食混乱，偏偏他又只听许雾的话，于是两个人约定以后吃饭都要给对方发照片。
这个习惯已经持续了六年。
“你混蛋！”
姜早抑制不住的骂出了声，甚至还想冲过去给他一巴掌，却被许雾拦住了。
“为什么？”
章淮序终于肯正眼看她，眼神却冷漠的让她心惊。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你问这个，是不是越界了？”
这句话像是一把刀直直的扎在许雾心上。
她想起小学时章淮序胆子小，被人欺负也只敢躲在她背后，初中他叛逆期被家里人揍得很惨，是她彻夜陪他坐在天台上，高中他成绩下滑，也是她熬夜帮他整理笔记。
普通朋友，他们之间怎么会是普通朋友呢。
两家都已经默认以后是要结亲的，而且两家的生意早就盘根错节，不分你我了。
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们会结婚的基础上，现在这个地基没了，再高的楼也会倒塌。
不就是短短一个假期，到底发生了什么，让章淮序转变的如此彻底？
包厢里响起几声尴尬的咳嗽，有人试图用音乐缓解一下气氛，却被姜早阻止了。
章淮序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许雾：“今天来就是想告诉大家，我跟许雾没有任何超越普通朋友的关系，以后别再把我俩的名字捆绑在一起了。”
许雾看着这个认识了快二十年的男生，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说完这句话，章淮序就揽着江雪眠离开了。
包厢里一片寂静，有人率先站起身来：“那个...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有人带头，剩下的人立马呼啦啦的站起身，找的理由五花八门，一转眼，偌大的包厢就剩下许雾和姜早两个人了。
“你别听那个混蛋胡说八道，他肯定是......”
许雾深吸一口气：“我没事。”
她平静的打断了姜早，僵硬的双腿像是恢复了知觉，她慢慢的挪动身体，坐在沙发上，看着残局出神。
“真不是个东西，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抢手货呢，就他长的那个样子，还不如癞蛤蟆被人踩扁了好看呢。”
听着姜早的形容，许雾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要我说刚才就应该一巴掌拍过去，给那对渣男贱女点颜色看看。”
姜早说着，电话响起，她看了眼手机来电，脸都垮了下来。
“小雾雾，我可能不能陪你了，导员说要开组会，我得先走一步。”
许雾：“那快去吧，别迟到。”
“那...你...?”
“放心，我还不至于为他寻死觅活。”
姜早安慰性的摸摸她的头：“不要为了那种男的伤心，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许雾无奈的笑着点点头，等姜早离开之后，紧绷着的背终于塌了下来。
也没开灯，就这么抱着膝盖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头埋在膝盖间，久久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呦，这是有人过生日啊！”
许雾抬眸望去，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灯光，正懒洋洋的倚在门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