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荒 第二十三章 痛苦又不痛苦

“所以说师父，咱们要怎么练？”

已是第二天清晨，酒醉后醒过来的穆雨向楼下的陈于暮喊去。

“王杰的狂暴控制是一层，赵家琪第二人格异能又是一层，你这是和原来的本事不沾边啊，这我还真是没见过，这个问题我想了一夜，然后……”

“然后怎么样，想到了？”看到了希望的穆雨辰眼睛都成了光源。

“不，然后我就睡着了。”

看着穆雨失望的表情，陈于暮神秘一笑，“不过我这人运气不错，梦里倒是有了主意，不知你愿不愿意试试？”

“当然了，既然是师父的想法，我怎么说也得闯一闯。”

“那就下来吃早饭，还有，以后别叫我师父，我都听腻了，叫暮哥，还显老。”

模样还在二十岁的陈于暮正做着早饭，饭桌上又摆起了令穆雨辰头痛的白酒。

穆雨辰有些不情愿，要是自己喝酒误了事怎么办？怀着各种不安的心情，他最后还是为二人各倒了一杯“酒”。

“小子，上来端菜。”面对那香气四溢的饭菜，穆雨辰一口也吃不下去。

“穆雨辰，按辈分来算，你该朝我敬酒吧。”

穆雨辰的脸黑得已经是看不到底的悬崖，但为了能找到能使用白界的窍门，他还是喝了下去。

“今天醉了就醉了吧，我不相信，明天他还要让我喝。”

穆雨辰双手托着酒杯，恭敬地向陈于暮敬了杯“酒”。

陈于暮如看戏一样看着穆雨辰将那“酒”喝了下去，直到穆雨辰发现了些异样。这“酒”怎么不辣，还是甜的？

陈于暮看着穆雨辰惊愕的表情，忍不住大笑，“哈哈哈……我怎么可能让你再喝？”

穆雨辰很快尝出来，那“酒”是汽水。

“你的观察力太差了，在喝之前要注意到液面上的气泡，喝了才知道这是汽水，看来王杰教得太差了，注意力要集中，这是第一课。”

但是穆雨辰又消极了起来，“难怪在上次任务会失败……”

陈于暮才不会管穆雨辰心里是怎么想的，“听好了，我可不止要锻炼你的异能，你的各方面都要达到真正的异能警察水准。

放心好了，王杰在当年也就比你强一点。”

这些话也是这样让穆雨辰心中的阴霾散了一些，“那么，师……暮哥，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是格斗吗？”

“格斗？得了吧，吃完饭当然是要消化消化，过一会拿着锄头，去种菜。”

“锄地？种菜？这些可是和异能毫不相干，做这些干嘛？”

“这个嘛，春天就要到了，农忙日历的第一页开始了，身体老了，我一个人累啊，我得有时间教你啊。”

这里陈于暮其实是想试探试探穆雨辰的耐性如何。

但是从小生活在城市里的穆雨辰哪里又会这项技能？剥蒜还差不多，手里的锄头怎么都不顺手，在菜地里的陈于暮都看不下去了。

“小子，还是过来和我学把菜种子种到土里吧。”

“暮哥，我……实在有些犯难，现在我只想找到白界的使用办法，我觉得这农活用不上。”

“记得我当社长那会儿，我让王杰去做志愿者，他也是和你说了同样的话，他也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浪费力气。

虽然我不喜欢把话重复两遍，但你也应该知道，一个人的力量不是依照他的肌肉强度，而是取决于他的灵魂。

人的内心应该先强大起来，他的实力才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成长。让你干农活，也是为了让你感受到天地之间的人的渺小。”

陈于暮开始忽悠了。他要锻炼穆雨辰的耐性。

但他的一番话，却给了穆雨辰无尽的力气，他接陈于暮手中的菜籽，开始劳作起来。

“笨蛋，你做错了，我还没有告诉你怎么干，你这人还是太急躁了。”

在外人看来是兄弟俩的二人度过了充满汗水和阳光的一上午，太阳垂直下照，但遮住他们眼睛的不是阳光，而是汗水。

直到一物换一物的平衡准则，他们的体力拨在了黑黄的泥土里。

“怎么样？有什么体会？”

陈于暮伸了伸自己的长腰，表示自己很满足，他很期待穆雨辰这个新土地的嘴里能说出什么像高中生的作文体会来。

不过穆雨辰就是高中生。

“感觉自己脑子空空的，什么也不会想，眼里只有劳作，土地，菜籽，锄头。而且心脏好像放开了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这么想就对了，农活就是这样，经常坐在办公室里的城里人经这一趟也会这么想，出出汗，累累身体，干的腰酸背痛。

感觉全部的细胞都在与生命接触。做久了的人，站一站也是很舒服的。”

“那么暮哥，下午又有什么安排？我的异能是靠什么激发出来的呢？”

穆雨辰将锄头横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上面，静静地等待陈于暮说出自己的理想答案。

然而，回应的却是另一番话，“别想太多，脑子都要烧糊了，保持脑与心是盆冰水，想太多反而让有用的东西溜走了。当然，填饱肚子才是上策。”

陈于暮的思路显然让穆雨辰摸不着头脑，半点有用的信息都不会透露的他到底有何计划？穆雨辰也只能被这位“暮哥”牵着鼻子走。

在回去的路上，陈于暮跟穆雨辰说了很多以前的事。

“这么说，社长是那个时候以实习生进来的？”

“嗯，那个时候他只要一化身成龙体，就会狂暴，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本来想用半个手铐解决他时，他又是死也要加入社里。

当时社里的成员只有我一个人同意了，最后折中，他便成为了实习生。”

“那王杰社长实习了多久？”

“两年，其实后来我不想让他用实习生这个身份，但是上一任的老成员似乎忘了这个事情。我又一想，就顺便以实习生的身份让王杰警惕一段时间，好让他更好地控制自己。”

“那两年后为什么又不是了呢？”

陈于暮顿了一下，看他脸色好像不愿意说这事情。但他还是说了，“因为我退休了，他当上社长了。”

陈于暮的眼神不再活跃，阳光即便刺穿了他的眼球，但昏暗也无法折射。

温柔的穆雨辰意识到了陈于暮的眼神变化，便没有继续问下去。

而陈于暮又是自顾自地说起了疯话，“『善恶交织』，『朝花夕拾』，『血魔龙』，无能秘书。都是过去不愿再翻开再读的故事了。”

“对了，你听说何童鸤那老太婆了吗？听王杰说，她已经是七领主了。嘿，真是丑人多福气。”

听到何童鸤这个名字，穆雨辰不再多话，只是说“偶尔听社长谈起过”这般字眼。

“她也不回来找我谢罪，当年我被她打得次数用头发都数不过来，还有……”

看着穆雨辰紧张的神情，陈于暮笑着低下了头，随后又是仰天大笑，“好了小子，不应该，不应该让你知道我们的故事，你也没必要知道我们的故事，写好自己的故事就行了。”

穆雨辰只是惨笑望着陈于暮那20岁干净的脸庞，他知道何童鸤已经死了，他也明白了王杰的意思。

他只是说，“下午还是蛮期待的。”

“你会做饭吗？”陈于暮突然问道。

突然的转移话题也让穆雨辰轻松了不少，他可以感觉到陈于暮那藏着悲伤的话语，同时他也不再好奇过去。

“我只会做些简单的饭菜。”

说话时，穆雨辰的注意力依旧在陈于暮的脸上，他放心了，陈于暮表现出来的是轻松的表情。

“会做什么就去做吧，但不好吃我可不吃啊。”

穆雨辰随后就开始了做起今天的午饭，当他还在煮面时，只听屋外大喊：

“穆雨辰，出来！”

“暮哥又在搞什么，我越来越看不懂他的心思了。”

四周被穆雨辰的目光扫了两遍，也没看到陈于暮的影子，这时那道声音又叫住了他。

“看来你的异能没有派上什么用场啊，穆雨辰。”

穆雨辰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发现陈于暮站在二楼的房顶。

但看到未来的穆雨辰又淡笑了一声，只能任由陈于暮发挥了。

陈于暮发现穆雨辰看到了自己，不由分说就跳了下去，穆雨辰知道，他是要逼穆雨辰用出白界，但知道了未来的穆雨哪里被逼？

只见陈于暮一跃而下，他看着穆雨辰什么也不做，穆雨辰看着他离地面越来越近。直到陈于暮突然消失。

穆雨辰又知道了，陈于暮瞬移在了后面，而且给了他一拳，穆雨辰转过身去，稳稳接住。

陈于暮立刻意识到这是穆雨辰的预知未来的异能，这气得他无奈地说，“唉，本以为梦里的东西会成真，没想到一个预知未来就无解了。算了，先吃饭吧。”

在饭桌上，穆雨辰听到的，是陈于暮一杯酒下肚的故事，各种新奇的事情又被吐了出来。

“也就是说，当年并没有异能侦查社这个机构？”

“对，想要建立这个机构，就必须在本市登记异能者人数须满足50人，但那时是90年代，异能大爆炸还没来，异能局只有几人。

所以就是我和『善恶交织』这两个爷们硬撑着，还是兼职，没有工资。到了21世纪，异能侦查社算是成立了，我也当上了社长。

后来各个成员一个个招来，就是新时代了。”

“那个『善恶交织』的男人在哪？既然是资质最老的人，那他为什么没来看你呢？”

陈于暮缓缓摇了几圈酒杯，一口下肚，脸上也渐渐红润起来，望着窗外的太阳照射的阴影，阴影的角度总是根据太阳而变化，但在陈于暮心里，那是无法改变的记忆。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