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婵腰 第37章 整治（二）

今日的金姨娘的房中，霉味已然少了许多，江妧知道这霉味不只是难闻这么简单，一不小心生了病，古代这样的医疗条件只怕死得快得很。

金妮儿见她进来，忙要起身，被她紧走几步按住肩膀，“别动，我不过是来看你，今日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虚弱无力的样子，却依旧挤出笑来，“大奶奶费心了，昨日到处难受，今日倒是吃了两次药下去，焐出了一身汗，浑身都好了很多了。”

“那就好，五儿，需要什么你只管和小香说，养病的时日也需注意，切不可贪凉了，一个不小心反复了那可不好。”

“奴婢知道了。”

江妧叮嘱几句便出门来，抬眼一望，见孙海燕和安柔两人坐在房间内 说说笑笑，一个朝她望了出来，微微颔首，一个则当作没看见，头也未曾回。

她直接忽略了，一直以为好性子才能亲和，可到头来人家只会觉得你好欺辱，侧头和小香道：“等金姨娘好了，你让她日日来我房中，我同她一起。”

小香应了是，洋洋自得的冷瞥了孙海燕房门上的小丫鬟，搀着江妧走了。

她这边忙好，便要去晋氏那边拘着，晋氏自她进门来便病着，前几次虽说她也提过侍疾，可她都拒绝了，这次却特特的将她拘起来写了《女则》，写完《女则》写《女训》，几乎将女四书抄了个遍，最后还教训她要尊重夫君，谨言慎行。

她不知道她哪里没有谨言慎行了，有时候不服想问一问，刚要张嘴就被她身边的人劝了出来，说什么她身子骨不好，儿子又成那个样子，让二夫人没什么想头，她这么一顶撞，只怕真就想不通。

若是在现代，你想不通便想不通了，关她什么事，她自认守礼，并没有逾越的事，可在这个时代不同，孝道压得你喘不过气。

最后还是忍了忍，“是，母亲说的儿媳都谨记着。”

晋氏也实在不愿意看见她这张脸，摆手让她退了出去，她也不知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晋氏，让她这样不待见自己，只得退出来，往裴母房中来。

听说沈氏母子也在里头，江妧只得退出来，往园子里逛了一圈，这才又往裴母院中来，她正在吃小食，江妧殷勤的伺候着。

“没住几日呢，二郎又要回扬州了，我心里头想他，虽说他愿意每日来我这里拘着，但是男人家有大事要做，哪能日日拘在祖母跟前敬孝。”

江妧知道，裴母这是上了年纪，念叨着儿孙了，其他人倒是日日在眼前，也不见她欢喜，想来还是远香近臭罢了。

“二叔年底想来会回来，祖母到时候又可以日日见了。”

她笑了起来，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上有了慈祥，将一小片咸菜夹进碗里，点头道：“是呢，二郎有出息我也欢喜，大郎本来也是要春闱的，可惜他的脚......”

说着拍着江妧的手背，叫人将眼前的小食撤了。

瞧着时间也不早了，江妧和她说了几句话，也回了小院来，正好立春问饭菜什么时候端上来，她身子不好，所以吃饭和药都有个固定的时候，便让她按往常就行，又问了金妮儿的事。

“你不知道，您走了那边便开始骂人了，夹枪带棒的，隐隐还连带奶奶一起，说什么要是以为占着大爷在房里几日就不得了，其实大爷最厌恶的人就是这样的.......”

后面的话实在太难听，她实在不敢说下去，江妧也不想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进了内院来，将院内的管事大丫鬟唤来说话。

管事的大丫鬟叫钱霞，江妧嫁进来时见过，进来之后先毕恭毕敬的行礼，江妧翻着小院的账册，询问道：“平日里除了你，还有谁管着园子里的银钱进出？”

“大奶奶没进门前就是大爷时常看一看，还有就是孙姨娘管着，其他人都不是主子，不敢乱瞟。”

那么就等于江妧抢了她原本的东西，她自然不高兴了，直接道：“既如此，我瞧着二房的进出相差不大，该俭省些了，特别是姨娘房里的，小丫鬟小子嬷嬷不变，吃食和用的东西上要有所变动，二房本就没多少进项，平日里俭省些，遇到事也有银钱。”

“这......大奶奶要不和大爷商量一下，突然断了姨娘们的东西，只怕引得众人猜疑。”

“猜疑什么？”

钱霞也不敢多说，她是个不过二十七八的妇人，在晋氏手底下长大的，十七八岁时出了嫁，又被二太太叫回来做事，可她也清楚，院子里除了大爷说了算之外，还有大奶奶，所以她只是稍微质疑一下，便吩咐下去了。

安柔固然可恶，可要不是孙氏在后头捣鬼，安柔翻不出什么浪花，金妮儿也不至于被如此欺辱。

“姑娘，会不会引公愤呢？？”

“俭省不是目的，是手段，总不能泼妇骂街吧？她们既然喜欢省人家东西，她们也省省看。”

小香笑盈盈的替她捏着肩膀，“大奶奶英明，大奶奶聪明绝顶！”

这两句话夸得江妧无奈的笑嗔她一眼。

果真，到了下午时，江妧将具体的俭省方法写在一张纸上，交给了裴恒看，裴恒心里头有她，又因着早上与她起了龃龉，所以正是哄的时候，便一口应了下来。

“我只求兄长一样，等几位姨娘受不住时，兄长不能暗自接济，这不就跟打我的脸一样？”

裴恒无有不从的，江妧问他，“兄长晚上可在这里用膳？”

这是问他可在房里歇息，他脸色不大好，欲言又止，盯着眼前的人看，温和一笑，“好。”

江妧吩咐人抬了膳食进来，洗了手，细心为他布菜捧羹，伺候着用了膳，这才进了盥室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