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婵腰 第70章 审问

外头伺候的小丫鬟端了鲫鱼汤进来，江妧吃了一口，味道似乎还可以，虽然调料简单，可是这鱼实在新鲜，也将她胃口打开了，让人叫了饭来吃。

船上的事不过吃饭睡觉，再去沈氏跟前说话，寥寥小事，无有可序，偶尔有的插曲不过是沈茜昔回揶揄她两句，江妧一开始还觉得两人命运相同，一样可悲，到她有勇气去质问要结亲的人，也有几分赞她的勇气。

可相处下来，发现她不是勇气可叹，不过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

也懒得对她和气，一齐在沈氏处请了安，见她也从身后跟着出来，朝小香使了个眼色。

小香明了，拉着一旁的立春就说：“我在金陵时就曾听过扬州瘦马可不是人人都能的，听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会什么眉术，年岁虽不大，却像是病西施似的，引得男人心疼。”

立春也很识相的知道为何小香会说这话，笑盈盈的回应，“我虽在上京，可也听闻过，不仅样貌身段，其他的也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沈茜昔本就不是什么聪慧的人，性子也直来直往，这几日本就为了这个什么扬州瘦马伤心得都快睡不着觉，听她这么说，一把拽住小香，扬起手就要打。

江妧早防她来这手，在她打下来时稳稳抓住她得胳膊，打量了她一眼道：“小丫头们好奇说说，姑娘可切莫当真了，你怎么也是闺阁女儿，大家小姐，想来慎哥儿是喜欢大家闺秀那样的，你这怎么抬手就要打人呢？”

“就是！”小香皱了皱鼻子，被江妧斜乜了一眼。

这句让人束手束脚的话，江妧也十分麻溜的用在她身上，沈茜昔虽心中有气，可姑母刚才说完，让她温顺些，指不定就能让她在表哥身上少操些心，现在听她这么讲，刚才的气都堵在胸口，不敢发作。

江妧撒了手，打量了她两眼，领着小香两人就往自己房间里去，气得她捶胸顿足，只差破口大骂了，还是一旁她的大丫鬟尖儿拽了拽她的衣角，这才忍了下来。

没几日的时间，几人南下了至聊城，遇到裴慎的心腹鲁元领着十二三个亲信来到了此处接应，上了船来，先洗漱了才去见沈氏。

“我们大人说他身上有事，实在走不开，特意叫属下来接太太。”

沈氏见他不亲自来，略微放下一点心，乜了江妧一眼，见她泰然自若，娴静处如娇花照水，又看看自己侄女，一个大家闺秀，总是小动作不断，一颗心顿时沉甸甸的往下坠。

“知道了，你们辛苦了，曲管事的，你带人下去歇息。”

说罢，站起身来往房间里去，沈茜昔也忙跟着进去，“表哥日理万机，其实姑母不必让表哥亲自来的。”

这傻丫头，还在替他找补呢，她忘了，那是她儿子，能有什么嫌隙！她让江妧写信就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她的猜想，不过这也做不得准。

自那日揶揄了一回沈茜昔之后，她再也没来寻江妧的不是了，可能她发现，她的敌人不是江妧，而是那位扬州瘦马，这才消停了些。

他们在快要八月中秋时到了扬州，一如既往的是裴恒来接的几人，见了人先是和沈氏行礼问安，“二弟事务实在繁忙，不便来，大伯娘就由我来接。”说完便笑吟吟的望着江妧。

江妧好不容易才摆脱兄弟俩，又不得不来，也只得勉强挤出笑，笑了笑。

沈氏见夫妻两人和睦，大有小别胜新婚的亲热，心下疑虑稍微减了几分，牵着侄女的手往前走去，裴恒也一瘸一拐的来拉她的手，在手心里揉了揉。

“才听说你要来，我就期待着了，如今见着你了，反而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原不想来的，可大伯娘气撅过去几次，母亲怕她身边没体贴的人照顾，这才让我跟着来。”

裴恒笑了笑，揉着她的手，江妧也扶着他的胳膊，都一齐往轿子上去。

一路上江妧都想问孙姨娘的事，可怕他怀疑，到底忍了下来，在一个红漆大门前停了轿子。

他下了轿子，伸手来接她，江妧一面伸手一面抬头往匾额上看去，只见那门头上挂了个金漆匾额，上头书着“敬园”二字。

“二弟这几日事忙，都住在衙门......”他干笑了两声，“那位瘦马也在此处，名字叫小桃红，二弟倒是喜欢她，时常回来听她弹曲儿。”

江妧深深望了他一眼，他忙摆手，“我可没有，那不是聚麀么？”

她没有说话，随着一起进了内宅去，早见金妮儿在月洞门处等着，见了她忙欢欢喜喜的敛衽行礼，柔柔的唤了大奶奶，也来搀扶裴恒。

一齐进了正堂去，沈氏早已在太师椅上坐定，摆开了架势，“你二弟那位心头肉呢？”

裴恒支支吾吾半晌不回，他是见过二弟何等宠这小桃红的，不想出卖兄弟。沈氏立着威，并不言语，她身后的一个婆子几步跨出门外，往外扯了一个小丫鬟进来问，结果也问不出，二话没说，先给了两个耳刮子，打得满嘴的血。

江妧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见沈氏雷霆之怒，不由得也有些心里犯怵，眼见那个小丫鬟满嘴的血，心下也着急。

“就在听雨阁里。”

沈氏和后头嬷嬷一对视，那嬷嬷就粗声粗气的道：“去，带路。”

这些小丫鬟都是扬州本地的人，平日里接触的就是裴恒、裴慎两人，只有一个女主子还是金妮儿一个姨娘，还算不得主子，如今来了这么一个威严赫赫的，不由得也犯怵，忙一骨碌翻身起来，连脸上的血都不敢擦，在前面带路去。

江妧怕闹出个人命来，悄悄让立春去叫那鲁元请裴慎回来。

不多时，那嬷嬷果真带了一个女子进来，生得袅娜纤纤，眉间似有病弱之态，纤巧地立在正堂中央，牙婆对于这些女子在吃食上都是能省则省，主要是为了上她们讨得达官贵人的喜欢，所以个个都像病西施。

“你就是小桃红？”沈氏的声音十分的威严，沉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