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婵腰 第73章 没死

沈茜昔拿起筷子想摔，因着这筷子是小桃红给她布的，被沈氏一个眼神给制止了，沉声道：“嫌脏让人换了给你。”

小丫鬟早已眼疾手快的递来一双筷箸，她这才接了过来，不情不愿的夹了一筷子莲房鱼包在面前的碟子上，气呼呼的吃了。

席上都静悄悄的，待饭用毕，又上了茶来漱口，这才挪往正堂处来坐，小桃红朝沈氏端茶递水，气得沈氏脸都绿了，却也只是一直瞪着她。

江妧想笑不敢笑，以她这些日子对裴慎的了解，千里迢迢来只会自找没趣，现在姑侄俩只得眼睁睁瞧着小桃红在两人面前晃来晃去，即便她们上蹿下跳也一点办法也无。

沈氏的雷霆手段面对儿子也只得偃旗息鼓，小桃红将茶端到江妧身边时，她才细看了眼前的姑娘，低头却猛然看见她裹起的小脚，吓得她差点将茶盏撒落了地。

静静的盯着那双脚，又抬起头看她，见她一双杏眼盈盈的回望她，察觉自己有些冒犯，忙也回了一个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一晚，江妧就盯着她的脚发愣，直到裴恒唤她，这才回过神来。

“再过几日就中秋了，没想到老了反而在外头过中秋，往日里府里没女眷，今儿咱们来了，妧儿就承办起来，别冷冷清清的。”

沈茜昔又来插嘴，一副颐指气使的语气，“还有，那些让人讨厌的人就别让她出现在宴席上了，没得叫人恶心！”

裴慎正低头吃茶，听她对着江妧一副吩咐下人的语气，顿时皱起眉来，沉声斥道：“谁准你这样说话的？”

“好了，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为着这个和你妹妹急眼，也不嫌丢人！”沈氏忙打圆场，扯着沈茜昔的手，握在手里揉。

暮色四合，到处都点了灯，江妧见天色渐晚，便劝沈氏去一，路奔波该早些歇下，姑侄俩就住在一处房间，江妧伺候着人进门去，听着沈氏嘱咐了几句，便出门来。

月色如水，偶有清风袭来，不由得有些畅快，见裴恒未等自己，江妧也倒习惯了他的忽略，款步下了台矶，领着小香往回走。

她们的房间在东南边，隔着沈氏的房屋也不过十数丈，江妧自小在江南长大，今日看这里一步一景，都十分亲切。

说说笑笑迈过月洞门，就见月光下站着一人，身量颀长，负手而立，见两人来，回身作揖问好，“嫂嫂金安，倒是许久未得见了。”

江妧笑颜顿时僵住，一只手死死抓着身后的小香的双手，另一只紧紧攥着团扇，定定的望着面前的人，虽然实在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款步行至跟前半丈左右停了下来，清辉的月色下，他眉目俊朗，脸上依旧带着温温的笑意，倒没有像上次那般要捻她手的意思，虽说如此，只是站在那里就足够吓主仆一跳了。

“我有话要同嫂嫂说。”

双眼盯着江妧，话却是和小香说的，见不动，才慵懒的抬起眸子盯着她身后的人，小香也是个没出息的，竟被吓得丢下江妧就跑。

江妧吓得要命，小步往后挪移了一下，他却只是慢悠悠地道：“孙姨娘没死！”

她吓得差点大叫起来了，死死咬住唇，定定的望着他。他觑了她一眼，见她的脸在月光下死白，又轻声道：“你杀她之前都不让人打听一下她以前和大哥哥一同外出游学，学了一手凫水的好本领么？”

“那......她......我......”

“你第一次杀人，害怕很正常，可未免也想得太不周全了，还有你那些人，手脚也不利索。”

江妧就像被他抓住把柄一般，早已泪流满面，却听他放柔了声音，“别哭了，我已经解决了，别怕。”

她背过身去，将眼泪擦了，闷声闷气地道：“她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慎哥儿何须将死人牵扯到我身上。”

他低低笑了起来，“是，人是我杀的，不关嫂嫂的事。”

这样说话方式更是让江妧反感，转过脸来，狠狠地瞪着他，他却只是温温的笑，像是对江妧的恶意毫无察觉。

她咬了咬唇，“你会不会和兄长说。”

“不会！”他挑眉回答，“你若要人，我挑两个可靠的给你。”

“不必！”

弄两个给她？那不是要监视她？她拒绝得颇为急切，弄得他又笑了起来，点了点头，柔声应了个好。

她想走，又想起那雀金裘，绞着团扇上的坠儿，“你那个雀金裘我不要，你给你那个侍妾去。”

“为何不要？”眼前的人笑得更深了，躬下身在她耳边问：“莫不是嫂嫂吃味了？”

江妧忙往后退了一步，推了他肩一把，让他与自己保持距离，只敢低声呵斥他，“你干什么？”他只是任她推，望着她笑。

实在不想和他多说，怕回去晚了裴恒让人来寻，看见了就糟糕了，忙小步跑了几步，拉着小香就往他们房间里去。

其实她一路心跳地怦怦的，要是裴慎没出手，指不定孙姨娘就是咬定是他想杀人呢，所以这人真会邀功！

一路回来至正房内，裴恒早已洗漱好，正在床上看书，她也换了寝衣，爬上床来准备睡觉，裴恒见她睡下了，起身吹了灯，又躺了回来，伸手搭在她的腰上。

江妧回身钻进他怀里，他也捧着她的脸，揉了揉她的唇角。

翌日一早，江妧难得不需要请安的日子，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起床就见雨过天青的阮烟罗窗纱上明晃晃的日光，偶有铮铮声入耳。

小香听见声响，让人端了水进来，江妧问她，“似乎是有人弹琵琶？”

“是呢，从那边传出来的，应当是那个小桃红。”

她淡淡唔了一声，就不再说话，小香以为她没睡饱，见她眼下也没乌青，想来昨日是睡得好了，绞了帕子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