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如利刃般,在塌陷的地板上割裂出蛛网状的裂纹,那裂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赖星沉揽在严霜腰间的手掌微微发烫,掌心的温度透过衣物传递,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两人间流转。
两人伏在房梁投下的浓重阴影里,下方淬毒的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仍在簌簌钉入墙面,那“噗噗”的声响仿佛是死亡的鼓点,将记载漕帮秘辛的丝帛扎成刺猬,丝帛在箭簇的冲击下微微颤动。
\"东南角。\"严霜唇间逸出轻不可闻的气音,那声音如同夜风中的一缕细丝,灵力流转的幽蓝光晕在她瞳中明灭,似深海中闪烁的幽光。
赖星沉会意点头,揽着她从梁柱间旋身落下时,耳边风声呼啸,绣春刀鞘精准磕飞三枚淬毒铁蒺藜,铁蒺藜碰撞刀鞘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陈旧的屏风被刀气掀翻,发出“哗啦”的声响,露出后方蒙面人惊惶后退的身影,蒙面人的脚步慌乱,带起地上的灰尘。
赖星沉靴尖勾起散落的茶碗,瓷片如雨点般“噼里啪啦”地封住对方退路,却在即将割破咽喉的刹那被某种无形力量弹开,空气仿佛都在这一瞬间凝滞。
\"玄铁护心镜?\"他挑眉轻笑,那笑声在寂静的空间中回荡,袖中暗镖却直奔敌人膝弯,暗镖带着破空声疾驰而去。
蒙面人闷哼跪地的瞬间,严霜广袖翻飞,衣袖带起微弱的风声,灵力凝成的冰凌带着刺骨的寒意,已刺穿其腕间经脉,经脉被刺穿时发出轻微的“噗”声。
茶馆外传来更夫渐远的梆子声,那声音悠扬而沉闷,赖星沉用刀尖挑开刺客面巾,盯着那张遍布刺青的脸啧了一声:\"漕帮豢养的死士竟用苗疆蛊纹,王堂主倒是雅兴。\"他忽然扯着严霜疾退三步,刺客头颅已如熟透的瓜果般爆开,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腥臭虫豸从七窍喷涌而出,那股刺鼻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严霜并指抹过腰间玉坠,清光结界瞬间笼罩二人,结界边缘闪烁着柔和的光芒。
她望着在光幕上撞成焦灰的蛊虫,声音比檐角冰棱更冷:\"他们想拖延时间。\"
\"正合我意。\"赖星沉突然踹翻八仙桌,檀木桌面轰然砸向楼梯口,“轰隆”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藏身暗处的三个杀手被迫现身,他趁机拽着严霜闪进后厨。后厨中,蒸笼里残留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那味道钻进鼻腔,熏得人眼眶发涩,鼻腔中满是刺鼻的气息。
灵力细丝如蛛网般在严霜指间蔓延,她突然按住赖星沉欲劈开米缸的手:\"缸底有机关连环弩。\"话音未落,对方已扯下灶台铁链甩向房梁,铁链与灶台摩擦发出“哗啦”声,借力荡过布满暗器的区域时,还不忘将盐罐洒在追击者的落脚处,盐粒洒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当第五个杀手在滑溜的盐粒上栽进汤锅,“扑通”一声,溅起大片的水花,赖星沉终于带着严霜突进到马厩。从茶馆到马厩的途中,风声在耳边呼啸,他们的心跳声也因紧张而加快。马厩外的夜色深沉,月光照亮草料堆后瑟瑟发抖的孙书生,这个早该逃走的棋子此刻正攥着半截火折子,火星在他脚边洇湿的稻草堆上明灭不定,那微弱的火光在黑暗中闪烁。
\"他要焚毁证据!\"严霜甩出玉簪击飞火折子,灵力却触发了暗藏在草垛中的符咒。
青烟腾起的刹那,十二名黑衣杀手破窗而入,刀光织成密不透风的网,刀与刀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赖星沉反手将严霜推向立柱死角,绣春刀迎上最先劈来的苗刀,金属相撞的火星照亮他带笑的眉眼:\"严姑娘可还记得丝帛第七行?\"说话间旋身横斩,刀刃精准挑飞敌人藏在齿间的毒囊,毒囊破裂发出轻微的“啵”声。
严霜背靠木柱掐诀,结界光纹在刀光剑影中时隐时现。
听到\"扬州盐商\"四字,她瞳孔微缩,灵力骤然化作冰锥刺穿两名杀手咽喉,冰锥刺入**发出“噗嗤”声:\"初七亥时,盐船吃水线不对。\"
\"这就对了。\"赖星沉突然刀交左手,右手抛出的锦衣卫令牌正中孙书生眉心。
趁着众人分神的刹那,他闪身贴近严霜,染血的衣袖拂过她耳边,那衣袖带着一丝温热和血腥气:\"劳烦姑娘护住心脉。\"
严霜尚未反应过来,便觉磅礴内力自后心涌入,那股内力如汹涌的潮水般在体内流动。
两人灵力与内力交融的瞬间,茶馆地窖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气浪掀翻了所有屏风,“轰”的一声巨响震得人双耳失聪。
藏身暗处的王堂主终于现身,玄铁面具在月光下泛着血光,那血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
\"金砂印鉴的宅子...\"严霜在轰鸣声中捕捉到赖星沉的耳语,突然明白他故意激怒对方引爆地窖的用意。
她借着气浪冲击腾空而起,霜花胎记在颈侧泛起幽蓝光芒,灵力如潮水般涌向西南角的青砖墙,青砖在灵力的冲击下发出“咔咔”的声响。
砖石崩塌的轰鸣中,赖星沉的笑声混着血腥气拂过她耳畔:\"严姑娘可知,西城兵马司的水门...\"话音戛然而止,王堂主袖中射出的银丝已缠上他的手腕,丝线末端缀着的琉璃珠正泛起不详的紫芒。
严霜并指如剑斩向银丝,灵力却在触及琉璃珠的瞬间如泥牛入海。
她看着赖星沉逐渐泛青的指尖,突然想起丝帛角落那行小字——\"霜降子时,玄蛛缠魂\"。
远处传来水门换岗的梆声,子时三刻的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四周瞬间陷入黑暗。
严霜的指尖在虚空中骤然收拢,王堂主袖中银丝突然绷直。
那些被琉璃珠吞噬的灵力竟在经脉里倒流,顺着丝线反噬到施术者身上。
她唇角溢出血丝,眼底却泛起寒星:\"玄蛛噬主的滋味可好?\"
王堂主面具下的呼吸陡然粗重,琉璃珠表面裂开蛛网纹。
赖星沉趁机翻转手腕,绣春刀擦着银丝旋出火花,淬在刀锋的化功散顺着丝线直窜而上。
暗紫色毒雾在两人之间炸开时,严霜的灵力已凝成冰刃,精准刺入王堂主右肩云门穴,冰刃刺入**发出沉闷的“噗”声。
\"撤!\"王堂主嘶吼震得房梁簌簌落灰,十二名杀手同时掷出烟雾弹,烟雾弹炸开,刺鼻的烟雾弥漫开来。
赖星沉正要追击,忽觉脚下青砖传来细微震动。
他本能地将严霜扑向墙角,三枚带倒钩的弩箭擦着发梢钉入墙面,箭尾拴着的火药引线正在嘶嘶燃烧,那燃烧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
\"连环雷火阵!\"严霜广袖卷起灵力旋风,将燃烧的引线冻成冰柱,冰柱在灵力的作用下迅速凝结。
正要起身却见赖星沉靴底勾着半截断裂的丝帛——那正是先前被弩箭扎穿的漕帮秘辛,此刻正诡异地渗出墨绿色液体,液体滴落地面发出“滴答”声。
赖星沉用刀尖挑起丝帛残片,墨汁滴落处竟腐蚀出蜂窝状小孔:\"王堂主当真体贴,临别还赠份大礼。\"他忽然转身劈向身后立柱,藏在阴影里的机关匣应声碎裂,数十枚毒针暴雨般倾泻而出,却在触及二人衣角前被严霜的结界尽数弹开,毒针撞击结界发出密集的“叮叮”声。
追击至后院时,月光照亮青石板路上蜿蜒的血迹,那血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赖星沉靴尖碾过沾血的盐粒,发出“咯吱”声,忽然扯住严霜手腕:\"西南风。\"话音未落,三枚淬毒柳叶镖已钉入他方才站立的位置,柳叶镖带着破空声疾射而来。
暗器来的方向,孙书生正蜷缩在井栏边发抖,手中却紧握着崩断的机括绳索。
严霜玉簪脱手化作流光,击碎孙书生藏于袖中的第二波暗器,暗器破碎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赖星沉趁机闪至其身后,绣春刀横拍在他后颈,“啪”的一声,孙书生惨叫起来:\"陈某人的茶馆藏着苗疆机关,孙秀才的袖里揣着蜀中唐门的暗器...\"他靴底重重碾过对方手指,“嘎吱”声传来,\"扬州盐商好大的手笔。\"
孙书生惨叫着摸向怀中火折子,却被严霜的灵力死死压住命门。
就在这时,马厩方向传来瓦片碎裂声,赖星沉反手掷出腰间悬着的鎏金腰牌,将欲从屋顶逃窜的黑衣人击落,黑衣人坠地发出“扑通”声。
那人坠地瞬间竟自断经脉,七窍流出的黑血散发出苦杏仁味,那股气味刺鼻难闻。
\"氰毒。\"严霜指尖凝出冰片取了些许毒血,\"看来真正的棋子早被灭口。\"她突然按住赖星沉肩膀,灵力如蛛网般铺展开来,\"东南三十步,地砖下有东西。\"
赖星沉会意一笑,绣春刀插入砖缝猛然上挑。
藏着机关消息的木匣破土而出,盒内浸过火油的账册正在自燃,账册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严霜并指如剑凌空划出符咒,霜花凝结的冰雾瞬间包裹住火焰,冰雾与火焰接触发出“滋滋”声。
赖星沉趁机扯下半截未燃的纸页,借着月光眯起眼睛:\"金砂印鉴,果然是盐引...\"
话音戛然而止,他忽然拽着严霜向后急退。
方才站立处的青砖轰然塌陷,淬毒的捕兽夹在坑底咬合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咔嚓”声回荡在空气中。
更致命的是机关牵动的铜铃正在檐角摇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远处巷弄已传来杂沓脚步声。
\"鼠道。\"严霜突然指向马槽后方被草料遮掩的暗门。
两人闪身入内的刹那,追兵的火把已照亮院墙。
赖星沉摸着潮湿的砖壁,那砖壁带着一丝凉意和潮湿的触感,突然轻笑:\"严姑娘可闻到龙涎香混着尸油的味道?\"那股味道刺鼻而怪异,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幽暗地道中,严霜颈侧霜花胎记泛起微光,那微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神秘。
灵力照亮前方三岔路口时,她瞳孔骤然收缩——每条岔路尽头的砖缝都嵌着半截燃烧的线香,青烟正勾勒出诡异的莲花纹,青烟在空气中缓缓飘荡,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却又透着诡异。
\"九宫**阵。\"她广袖翻飞震散烟雾,却发现灵力触到青烟竟如泥牛入海。
赖星沉突然扯下飞鱼服内衬的银丝软甲,指尖翻飞间已编成蛛网状的兜器:\"借姑娘霜花一用。\"
严霜会意弹指,灵力凝成的冰晶落入银丝网兜,冰晶在网兜中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幽蓝光芒映照下,青烟中浮现出细若游丝的金线。
赖星沉顺着金线走向中间岔路,绣春刀鞘不时敲击砖壁,发出“咚咚”声:\"王堂主当真好算计,拿东瀛的雾隐粉仿造苗疆蛊阵。\"
转过第七道弯时,腐臭味扑面而来,那味道浓烈刺鼻,让人忍不住捂住口鼻。
赖星沉突然将严霜拽进壁龛,两具挂着盐霜的尸骸擦着衣角轰然倒地,“轰隆”声震得人心中一惊。
他们身后追来的三个杀手收势不及,正撞上尸骸口中喷出的毒针,毒针射入**发出“噗噗”声。
\"盐腌的尸爆术。\"严霜皱眉净化空气中的毒雾,却发现灵力消耗比往常快了三倍,灵力在体内快速流转,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吞噬着它。
赖星沉拭去刀上血渍,突然将什么东西塞进她掌心——那是半块带着体温的羊脂玉,表面刻着镇魂符文,羊脂玉触手温润。
没等严霜拒绝,前方忽然传来水声,那水声潺潺,仿佛是命运的召唤。
地道尽头竟通向护城河支流,破旧乌篷船在芦苇丛中随波摇晃,船身与芦苇摩擦发出“沙沙”声。
船头渔火映出舱内景象时,饶是两人见多识广也不禁屏息——舱底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个陶瓮,瓮口封印的朱砂符正在渗血,血滴落在瓮口发出“滴答”声。
\"婴灵樽。\"严霜指尖发凉,这些用来养蛊的邪物本该在苗疆绝迹。
赖星沉绣春刀挑开最近瓮口的符纸,突然冷笑:\"难怪盐船吃水线不对,王堂主运的可不是官盐。\"
瓮中蜷缩的并非婴儿,而是裹着盐粒的翡翠原石。
在严霜灵力照耀下,石皮表面浮现出与孙书生账册相同的金砂印鉴。
赖星沉正要细看,船尾突然传来木板断裂声,“咔嚓”一声,船身仿佛都在这一瞬间颤抖。
\"小心!\"严霜拽着赖星沉跃上桅杆,整条乌篷船从中间裂成两半,“轰隆”声再次响起。
浑浊河水中冒出十数个口衔利刃的水鬼,他们苍白的皮肤上布满了与茶馆刺客相同的苗疆刺青,水鬼破水而出发出“哗啦”声。
赖星沉在桅杆间腾挪闪避,突然朗声笑道:\"严姑娘可愿陪在下湿个身?\"说罢斩断缆绳,借着桅杆倾倒之势扑向岸边,缆绳断裂发出“啪”的一声。
严霜凌空画符冻住追来的水鬼,落在岸上时绣鞋却踩中某种黏腻之物,那黏腻的触感让人心中一阵恶心。
月光突然大盛,照亮她脚下蜿蜒的血符——那是以人血绘成的阵法,中央凹陷处赫然摆着个青面獠牙的傩戏面具。
更诡异的是面具额间的翡翠,正与她腰间玉坠产生共鸣。
赖星沉用刀尖勾起面具,瞳孔骤缩:\"西城兵马司的祭河神龛...\"话音未落,河面突然掀起丈高黑浪,某种庞然巨物的阴影在水下若隐若现,黑浪拍打着岸边发出“轰隆”声。
严霜的灵力预警在识海炸开刺痛,霜花胎记竟开始渗出冰蓝色血珠。
\"闭气!\"赖星沉突然揽住她的腰跃入芦苇丛。
几乎同时,腥臭的黑水吞没了他们方才站立之处,岸边血符遇到河水竟燃起幽绿鬼火,鬼火燃烧发出“滋滋”声。
透过摇曳的火光,严霜看到对岸巷口闪过半截黛色衣角——那分明是今早才见过的周捕快官服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