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铃震颤的余韵还在暗道里清脆地回响,宛如一首空灵的乐章。
严霜指尖缓缓抚过铃身上浮起的八卦纹路,那冰凉的触感如同一缕寒芒,让她清晰地想起师尊临终前握着这枚法器的手,那手的温度早已消散,只留下无尽的悲伤与怀念。
周捕快腕间朱砂符咒被火折子映得猩红如血,辰州砂特有的铁锈味刺鼻地混着血腥气,像一条无形的丝线钻进鼻腔,令人作呕。
\"玄天双珏是师门禁术。\"她袖中符纸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声响,鹤嘴纹在青砖血痕上投出幽绿的虚影,\"阁下与青崖山有何渊源?\"
话音未落,赖星沉的绣春刀突然横在两人中间,刀身与空气摩擦发出尖锐的呼啸。
刀身映出的渗血砖石正在融化,发出滋滋的声响,千面修罗的标记化作赤红蜈蚣,快速地钻入砖缝,那蠕动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锦衣卫总旗的指尖还凝着未干的血珠,血珠欲滴未滴,突然反手按在周捕快腕间符咒上,发出轻微的噗声:\"辰州砂掺了鲛人泪,画符的可不是活人。\"
陈掌柜的咳嗽声恰在此时炸响,如闷雷般在暗道里回荡,枯槁身躯像被牵丝的傀儡般弹起,天灵盖迸出七枚透骨钉,透骨钉破肉而出的声音尖锐刺耳。
严霜旋身甩出三张雷符,雷符划破空气,发出呼啸声,电光火石间瞥见赖星沉割破手掌,血雾凝成的箭矢追着透骨钉没入黑暗,箭矢飞行的声音如同夜枭的尖叫。
\"东南巽位,生门在寅。\"她扯过赖星沉的染血衣袖,灵力顺着锦衣卫特制的银丝暗纹游走,发出微弱的嗡嗡声。
当掌心触到对方腕间跳动的血脉,某种灼热的共鸣突然自丹田窜起,像一股热流在体内奔腾——这分明是双修功法才会引发的灵脉震颤。
赖星沉闷哼一声,绣春刀龙吟陡然转调,龙吟声震得暗道的石壁都微微颤抖。
刀锋劈开的地缝里涌出浑浊泉水,泉水涌动的声音如野兽的低嚎,水面倒映着城西乱葬岗的磷火,磷火闪烁着幽蓝的光。
周捕快突然扑到陈掌柜残躯前,撕开那件染血的赭云纹里衣,内衬处赫然是用胎发绣的镇魂咒,胎发与布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三年前青州漕银案。\"他沾血的手指抹过咒文,朱砂符咒突然燃烧起来,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严姑娘要找的千面修罗,此刻正扮作刑部王侍郎在卫所赴宴。\"
严霜捏诀的手势顿在半空。
暗河水面浮起细碎冰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倒影里赖星沉的面容正在扭曲,锦衣卫总旗惯常的玩世不恭褪去后,露出她从未见过的森冷杀意。
他染血的指尖划过绣春刀吞口处的龙纹,鲜血竟在刀身绘出敕令,鲜血流动的声音细微而诡异。
\"劳烦周兄送陈掌柜往生。\"绣春刀归鞘时带起罡风,罡风呼啸而过,赖星沉转身时玄色披风扫过严霜的符纸堆,混着沉水香的血气扑面而来,\"至于夫人——\"他尾音突然带笑,沾着血的手掌摊开在她面前,\"可愿与为夫会会那位'王侍郎'?\"
子时的乱葬岗飘着细雨,细雨打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严霜立在歪脖子槐树下,看着赖星沉将最后一块青砖浸入血水,血水泛起的涟漪声轻轻回荡。
暗河倒影里的卫所灯火通明,丝竹声顺着血线爬进耳蜗,丝竹声悠扬婉转,恍惚间竟真听见推杯换盏的喧闹。
\"锦衣卫的'血鉴'之术果然邪门。\"她弹指震碎试图攀上裙裾的怨灵,袖中银铃却突然沉寂。
三丈外的赖星沉正将绣春刀插入地面,刀柄龙首吞口咬住的明珠泛起幽蓝,映得他侧脸如修罗塑像,明珠散发的幽光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血水突然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赖星沉拔刀时带起冲天血柱,血柱冲天的声音如闷雷般震耳,卫所倒影在血雨中扭曲变形,化作黑瓦白墙的义庄。
严霜并指抹过眼帘,灵力流转间看清梁柱上盘踞的赤练蛇影——每条蛇头都顶着千面修罗的标记,赤练蛇的鳞片摩擦梁柱发出沙沙的声音。
\"东南角粮仓。\"她甩出符纸的手被赖星沉握住,对方掌心滚烫的温度惊得灵力险些失控。
锦衣卫总旗就着这个姿势将她拽进怀里,绣春刀劈开义庄大门的瞬间,血腥味里混着他带笑的气音:\"夫人可要跟紧了。\"
十二重结界在刀锋下脆如薄纸,结界破碎的声音清脆响亮。
严霜腕间银铃终于发出清鸣,清鸣声清脆悦耳,灵力化作鹤群扑向粮仓顶端的赤金锁,鹤群振翅的声音呼呼作响。
锁眼吞掉三张雷符时她终于变色,这分明是师门禁地才有的九转盘龙锁。
\"让开!\"赖星沉突然将她扯到身后。
绣春刀贯穿左掌的瞬间,血珠在刀刃上燃起青焰,发出滋滋的声响,龙纹敕令发出裂帛之声。
千面修罗的狂笑从锁孔溢出时,严霜看见赖星沉伤口涌出的血竟泛着淡淡金芒。
赤金锁熔成铁水的刹那,粮仓内三百个贴着符咒的陶瓮同时炸裂,陶瓮炸裂的声音如惊雷般震耳欲聋。
黑雾腾空化作罗网,严霜甩出的鹤群符被腐蚀得滋滋作响,鹤群符被腐蚀的声音令人心悸。
赖星沉反手将染血的披风罩在她身上,绣春刀划破黑雾的裂痕里,隐约可见端坐阵眼的\"王侍郎\"正在撕扯面皮,面皮撕扯的声音诡异恐怖。
\"乾坤借法!\"严霜咬破舌尖,精血点在银铃中心的太极图上。
师尊传授的禁术随铃音荡开,黑雾中浮现的却不是预想中的破魔法阵,而是玄天双珏的阴阳鱼图腾——正与赖星沉血脉中的金芒遥相呼应。
锦衣卫总旗突然闷哼跪地,绣春刀插进青砖才勉强稳住身形,青砖插入地面的声音沉闷有力。
严霜看到他后颈浮起的龙鳞纹路,终于想起曾在师门古籍里见过的描述:皇室血脉承天命者,遇玄天禁术则显真龙相。
黑雾突然剧烈翻涌,发出呼呼的声响,千面修罗的真身从阵眼站起,手中握着的赫然是严霜师尊的断剑。
银铃在此刻发出悲鸣,悲鸣声凄惨哀怨,严霜喉间泛起腥甜,视线模糊前最后看到的,是赖星沉染血的背影如利箭离弦,绣春刀上的龙纹正在片片剥落......严霜踉跄后退时,腕间银铃突然发出裂帛之音。
千面修罗手中断剑迸发的黑气如毒蛇缠上她的小腿,师尊临终前破碎的记忆残片在识海翻涌——三年前青崖山的漫天大雪里,这柄诛邪剑本该刺入魔修咽喉。
\"叮!\"
绣春刀破空而来的龙吟震碎黑雾,龙吟声高亢激昂,赖星沉染血的玄色披风卷着沉水香将她笼住。
刀锋嵌入青砖的瞬间,严霜看见他后颈的龙鳞纹路已蔓延至耳际,金芒流转的瞳孔里映出她散乱的发髻。
\"夫人这时候走神...\"他反手格开袭来的剑影,虎口迸裂的鲜血滴在严霜掌心,\"可是要为夫独守空房?\"
戏谑的尾音消散在骤起的罡风里,罡风呼啸的声音震得人站立不稳。
严霜突然抓住他握刀的手,灵力顺着血脉逆行冲进对方经络,灵力流动的声音微弱而神秘。
赖星沉闷哼声中,两人相触的皮肤爆出刺目华光——银铃碎片悬浮在半空,竟与绣春刀剥落的龙纹拼成完整的太极图。
千面修罗的狂笑戛然而止。
三百陶瓮碎片突然倒卷而起,在太极图的金光照耀下化作齑粉,陶瓮碎片化作齑粉的声音细微而消散。
严霜喉间的血腥气越发浓重,却清晰感受到赖星沉经脉中奔涌的龙气正与自己的灵力水乳交融。
\"玄天双珏需道侣共修...\"她望着交织的光晕喃喃自语,突然被赖星沉扯着跌进罡风中心。
锦衣卫总旗的体温烫得惊人,绣春刀在他掌中旋出残月般的弧光,刀背映出的敕令文字竟与银铃铭文严丝合缝。
黑雾深处传来瓦片碎裂的脆响,瓦片碎裂的声音清脆而突兀。
十二道戴着傩面的黑影破顶而入,骨刀上淬着的幽蓝磷火照亮周捕快煞白的脸,骨刀破顶而入的声音沉重而有力。
严霜并指划破虚空,残存的灵力却只召出三只虚影鹤,虚影鹤振翅的声音微弱而虚幻。
\"东南粮垛!\"赖星沉突然将她推向堆满麻袋的角落。
绣春刀劈开的地缝里涌出血泉,转眼凝结成冰墙挡住追兵,血泉涌出和冰墙凝结的声音奇特而寒冷。
严霜后背撞上麻袋时摸到内里坚硬的轮廓,指尖传来的阴冷气息令她浑身发凉——这些分明是浸过尸油的青冈木。
追击声突然在冰墙外停滞。
赖星沉抹去唇边血痕,刀尖挑起麻袋破口处的符纸:\"阴兵借道的镇魂木,倒是配得上刑部侍郎的手笔。\"
严霜正要捏诀查探,头顶突然炸开惊雷般的轰鸣,轰鸣声响彻粮仓。
冰墙崩裂的瞬间,她看见周捕快举着衙门的令箭撞破窗棂,身后跟着二十余名手持浸血渔网的官兵,令箭撞破窗棂和官兵奔跑的声音嘈杂而混乱。
\"放网!\"
周捕快的怒吼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怒吼声和灰尘落下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特制的金丝网罩住傩面人的刹那,严霜看清网上密布的辰砂符文——正是她三日前教给捕快的改良版困仙阵。
赖星沉突然按住她结印的手:\"留些力气给正主。\"
绣春刀擦着严霜鬓发飞向粮仓横梁,刀身没入木料的闷响里混着骨骼碎裂的咔嗒声,刀身没入木料和骨骼碎裂的声音令人胆寒。
伪装成房梁的千面修罗真身轰然坠地,褪去王侍郎面皮的脸上布满鳞片状疤痕。
\"好个血鉴之术...\"邪修嘶哑的笑声震落屋瓦,笑声和屋瓦掉落的声音诡异而恐怖,掌心却悄悄捏碎玉牌,\"可惜龙子凤孙也破不了玄阴...\"
寒光乍现的瞬间,严霜的银铃残片突然凌空飞起。
赖星沉染血的左手与她右手相扣,两人灵力交汇处迸发的金光中,师尊的断剑竟自行飞出邪修掌控,剑尖倒转刺入施术者天灵。
凄厉的尖啸震得众人耳鼻渗血,尖啸声尖锐刺耳。
严霜望着渐渐消散的黑雾,忽然注意到千面修罗袖中滚落的铜镜——镜面映出的分明是师尊在青崖山练剑的身影。
严霜疑惑地看向赖星沉,皱着眉头说道:“这铜镜怎么会有师尊的身影?难道千面修罗与师尊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关联?”赖星沉沉思片刻,摇了摇头:“目前还不清楚,不过这铜镜定有蹊跷。”
\"当心!\"
赖星沉揽着她疾退三步。
断剑残片在邪修魂飞魄散处突然化作流光,穿透粮仓屋顶消失于夜空。
周捕快带着官兵冲进来时,正看见严霜指尖捏着的半片龙鳞缓缓渗入肌肤。
\"卫所地窖还有三十坛...\"周捕快的声音戛然而止。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些贴着符咒的青冈木麻袋正在渗出黑血,逐渐显露出刑部专用的火漆封印。
赖星沉收刀入鞘的声响惊飞檐上夜枭,收刀入鞘和夜枭惊飞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寂静。
他弯腰拾起块陶瓮碎片,借着月光向严霜展示背面印记——扭曲的莲花纹中心,隐约可见半枚龙爪印。
\"夫人可认得这个?\"
严霜盯着那道金线勾勒的印记,突然想起师尊仙逝那夜,青崖山禁地的石门上也闪过相同的光芒。
夜风穿过破败的粮仓,带着水汽的寒意渗入骨髓,她却觉得比方才恶战时更加心悸。
寅时三刻的梆子声穿透雨幕,梆子声沉闷而悠长,严霜望着刑部火漆在泥水中洇开的朱砂色,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锁骨下方新生的灼痛。
周捕快正指挥衙役将渗血的青冈木装车,浸透尸油的麻袋在牛车上堆成小山,暗红封印在雨中愈发鲜艳如伤口,装车和牛车的声音嘈杂而繁忙。
\"卫所今夜当值的十三人,都吃了掺**散的酒酿圆子。\"赖星沉甩着湿透的披风走来,玄色锦衣下摆还在滴落混着血丝的水珠,\"厨娘说送食材的是个戴斗笠的跛脚老汉——和上月长乐坊灭门案的目击证词一模一样。\"
严霜的银铃在袖中轻颤,灵力扫过那些青冈木时捕捉到细微波动。
她蹲身掰开半腐的麻绳结,几粒闪着幽光的黑曜石碎屑簌簌落下——正是三日前在城西旧宅驱邪时,从槐树根下挖出的同种邪矿,麻绳结掰开和黑曜石碎屑落下的声音细微而清脆。
\"劳驾。\"赖星沉突然将绣春刀横在她眼前,刀背映出后方屋檐晃动的黑影。
严霜顺势旋身甩出符纸,燃烧的朱砂轨迹照亮房梁上蜷缩的灰衣人,那人脖颈处暗紫勒痕间隐约可见蛇形刺青。
周捕快的铁尺先一步钉住灰衣人衣角,却见尸体突然剧烈抽搐,七窍钻出拇指粗的蛊虫,蛊虫钻出的声音恶心而恐怖。
赖星沉刀尖挑起条仍在扭动的蛊虫,虫腹半透明的薄膜里,竟裹着半枚刻有户部印鉴的铜钱。
\"看来有人急着清场。\"他靴底碾碎蛊虫时,严霜注意到他左手小指新添的伤口,暗金血丝在皮肉间若隐若现。
方才恶战时龙鳞入体的异样感再度涌现,她慌忙捏诀压下灵力躁动,却见赖星沉正似笑非笑望着自己。
雨势渐收时,六辆牛车碾着青石板路消失在街角,牛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渐渐远去。
严霜站在卫所褪色的匾额下,看着赖星沉用染血帕子慢条斯理擦拭绣春刀,擦拭绣春刀的声音轻柔而有节奏。
刀身映出的晨曦落在他眉骨,将那道旧疤染成淡金色。
\"严姑娘!\"周捕快抱着个乌木匣子从偏厅跑来,官靴踩碎的水洼里浮着几片槐叶,\"在陈掌柜卧房暗格里发现的,贴着你们仙家的封条。\"
严霜的灵力触到匣面符咒时骤然沸腾,鹤嘴纹封印在晨光中显现——分明是师尊独创的九重锁灵印。
当她瞥见匣角暗刻的\"庚辰年霜降\",呼吸猛地滞住。
那正是青崖山惨案前三个月,师尊突然闭关炼制本命法器的日子。
赖星沉的体温毫无征兆地贴近,带着沉水香的手掌覆上她握着木匣的指尖:\"夫人可知,这纹路与锦衣卫诏狱水牢的镇魔柱...\"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马匹嘶鸣,马匹嘶鸣声高亢嘹亮。
八百里加急的驿卒踏碎晨雾疾驰而来,背插的黑翎羽箭在风中颤动如鸦翅,驿卒疾驰和羽箭颤动的声音充满了紧迫感。
严霜看见赖星沉瞳孔骤缩,他按住刀柄的指节泛出青白——那是边关军情特有的传令箭。
当驿卒的身影消失在长街尽头,严霜低头看向手中木匣,发现封印缝隙渗出缕似曾相识的金芒。
那光泽与昨夜没入她锁骨的龙鳞如出一辙,却在触碰赖星沉染血的帕子时,突然显出半幅残缺的堪舆图——图中标记的七星方位,恰与上月旧宅驱邪时震碎的阵眼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