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行四人四马走在大街上,却发现气氛有点不对,行人行色匆匆,甚至还有人因为跑太快而跌倒,我心想该不会是王球跟张燕这两个家伙终于发现我在忽悠他们,所以调兵来抓我了吧?我自己就算了,但是兰哲别三人就遭池鱼之殃了呀!于是我让兰哲别三人赶紧上马,往南城门方向急奔,照理说城池中是不能奔马的,除非是军队行动或是紧急军情,所以在古装剧中常有俊男美女在城池中骑马耍帅的镜头,这基本上是不符实情的。话虽如此,但是现在似乎是没有人在乎我们,我们一路奔驰,来到南城门,果然是城门紧闭,我让赵庶拿着公文封至城门口前跟士卒交涉,说是紧急军情,需要传达至洛阳,需要现在立刻出城,可是为首的伍长告诉我们,现在没有太守的命令无法出城云云,赵庶跟那伍长交涉半天后,青着脸回到我们身边,我们都期待的看着他,他说道:
“匈奴人来袭,全城戒严!吕大人,我们现在出不去了!”
我一听,好家伙,好事坏事全挤在一起了,刚遇到张燕,马上又遇到匈奴袭扰,我这个踩中地雷的几率也太高了吧?我跟众人说,先回驿站,让他们等我消息,然后我只身一人又来到太守府,我跟门前侍卫再度表明身份,没多久,就有一位书吏,直接带我来到内室。
内室中王球跟张燕已在等候着我,见我一进来,两人立刻站起来,对我拱手道声吕大人。我亦拱手回礼,然后示意大家都坐下,等众人坐定后,我开口道:
“王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王球回答道:
“吕大人,你有所不知,匈奴人三不五时,常来太原郡劫掠,这次更是发动数万大军,围困我晋阳城,不知何意?”
王球不谙军事,所以可以理解,我转头看向张燕,问道:
“那张大人的看法是?”
张燕回答道:
“据我所知,匈奴人流窜于河东郡,太原郡,皆只稍微劫掠即去,一般来说顶天就千余骑卒,但是这次却发动上万大军围困晋阳县,事有蹊跷。”
果然张燕是统兵大将,对于匈奴人的行动,还是有比较深刻的理解。这晋阳县城可说是太原郡第一重镇,城高墎阔,即使有数万匈奴大军,只要防守得当,也不可能攻破,那匈奴人的真正目的,一定不是攻破晋阳县城,而是另有所图。
太原郡在东汉时共有16县,为晋阳,榆次,阳曲,狼孟,盂县,大陵,平陶,京陵,兹氏,界休,邬县,中都,祁县,阳邑,于离。而有趣的是,后来曹操将伪南匈奴五部迁移到太原郡五县,左部居兹氏县,右部居祁县,南部居蒲子县,北部居新兴县,南部居大陵县。其中新兴县是在曹魏时期并州缩水,将旧太原郡又分为新兴郡跟新太原郡,在原平县跟盂县之间又新设了一个新兴县,作为新兴郡的郡治,也用来安置伪南匈奴北部,蒲子县则位于河东郡,除此之外,兹氏县,大陵县与祁县则为伪南匈奴诸部经常劫掠之处,将三部安置于此,对他们来说,也算轻车熟路,旧地重游。
因为黄河不流经太原盆地之故,这兹氏,大陵,祁县三县围绕着的昭余泽,就是太原郡最重要的水源来源,而且据说是华夏文明重要的发源地之一,根据后世的研究,太原盆地最早期还真是一个盆,里面装满湖水,可说是中国几个最大湖泊之一,但是随着时间推移,因某种不知明原因,湖水日益干涸,缩至目前昭余泽大小,但是仍然是水量充沛,是我们之前所言可以乘船的汾水来之源。而且在昭余泽据说有梦貘这种山海经异兽,可以入人梦,嗜食金铁,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可否有机会一探究竟。
我之前提到的太原郡两大世家,分别为阳曲郭氏与晋阳王氏,还有祁县王氏。前面所提到的郭氏,朝堂上的有大司农郭全,地方上有雁门郡的郭缊,以及九原县的郭服,而晋阳王氏并未出仕,直至曹魏时期才出马为曹氏服务,而祁县则出了一位名臣,就是王允,不知是否是祁县也常被匈奴人劫掠之故,造就了王允表面柔顺,内心刚毅的处事性格,可能也导致等他一掌握朝堂,就坚决执行要将行事如同匈奴般残暴的凉州军赶尽杀绝的政策,这跟他生活在祁县这种风雨飘摇的生**验应该有绝大的关系。
王允此人,并非三国演义中之光靠卖女儿,性格刚愎自用的负面人物,反而允文允武,有勇有谋,至于最后的结局,只能说倒了血霉,遇到三国中号称智商最高,用计最毒的毒士贾诩了,只要贾诩不在,那王允必定能得到最后胜利,东汉国祚就会被他给硬拗回来,只能说可惜,就像足球比赛中,你其实拥有夺冠实力,但是签运差,第一场就遇到种子队伍,折戟沉沙,外界就说其实你也不咋地,就是这种情况。王允现如今根据历史来说,应该是被大将军何进任命为河南尹,兼司隶校尉,人在洛阳,这次我到洛阳,也许也有机会遇到这位昔日故人。
而晋阳王家跟祁县王家应该是同气连枝,而且一阴一阳,互为表里,当祁县王允出仕,则晋阳王家隐没,而王允死,则晋阳王家出,我猜测应该是这个理。而日后的曹操安排将伪南匈奴五部大部份安排在太原,估计也有打压阳曲郭氏,晋阳王氏两者,逼他们出仕的潜规则在。
我沉吟良久,终于对王球,张燕两人道:
“两位大人,与其在此猜测,不如到城上一探究竟,可否?”
这晋阳县城毕竟不是我的地盘,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是得听听正主的意见,两人面面相觑,一齐站起对我拱手道:
“吕大人请!”
我站起拱手回礼,说道:
“两位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