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梦 第284章 不止一次

苏容听到侯卿的话，顿时眼眶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砸下，几乎重重砸在了侯卿心里最软的那点，叫他慌起来。

侯卿小心翼翼的抹去苏容的眼泪，说道：“没事，师父，我不疼。这些伤现在也好了，就是留下了些疤痕，已经不会再疼了。其实当时也不怎么疼，一闭眼就过去了的事，我都不太记得了……”

说到后面，侯卿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但见苏容眼泪掉的越来越凶，他强装出的冷静镇定都寸裂，连声哄人，暗恼自己先前没有多注意些，以致身上留下的伤疤那么多，平白惹师父难过。

苏容望着慌忙的侯卿，一开口嗓音沙哑：“到底怎么回事？你当初做了什么！”

尽管已经有所猜测，可苏容还是不太敢相信，要听他亲口说出来。

侯卿低低的叹了声，柔声说道：“那师父先答应我，听了后，不要再哭，行不行？”

苏容咬了下唇，用手背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微微仰头盯着近在咫尺的侯卿，道：“你说。”

侯卿其实不大想告诉苏容那些事，于他而言，那些不过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过去便过去了，比不得他和苏容的日后。所以他是真的抛之脑后了，只想着等苏容醒后，他该怎么让人回心转意，答应同他在一起。

此刻见苏容实在坚持，侯卿叹息着回头看了眼屋内，他嫌屋内桌边有死人晦气，便扶着苏容到外面院子一侧的棚子下坐下。

“师父坐着听吧，这样不累。”

侯卿俯身半蹲在苏容的身前，握住她的手，抬头专注的望着她，语气平静的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大半年前，我听师父的，回中原去找将臣。只是在快要到的时候，我收到了尤川给我传的书信，才知道师父做了什么。回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我找到尤川说的地方，没见到师父，只见到尤川给师父立的冢。”

“我问他师父你在哪里，他没有告诉我，只告诉了我去两个地方，万毒窟后面的万蛊洞以及，师父你在十二峒的住处。”

苏容一愣，“所以你才看到了我书房里那些画……”

侯卿点点头。

“那后来呢？”

“后来，我力竭昏了过去。”

侯卿说起当时，不过也神色淡淡，直接抹过他当时心神俱裂吐血的事。

但说起后面，他微微蹙眉：“然后我醒来时，见到了十二峒的十二峒主。”

“她？”

苏容意外。

侯卿嗯了声，“十二峒主说，是她将我从你那里带走的。同时她也告诉我，师父你……还有能救的希望。”

苏容立刻反应过来：“她是不是告诉了你龙泉地宫？”

侯卿道：“没错。她告诉我，尤川并没有将你下葬，而是一个女子去接走了你，将你带到龙泉地宫，里面有个冰室，以及一个特殊的药泉。你因为是药人，心脏特殊，兵神怪坛并不能完全侵蚀你的心脉，因而还封有一口气。而那个药泉能够延缓你的生机，冰室可以让你生机封存，同活死人没有区别。”

“而这样，也仅是能让你撑半个月。半个月后若无办法救你，你便真死了。”

苏容拧眉，“带走我的人，是我师父，袁子衿。她告诉我当时是算到我有死劫，特地赶去娆疆找我。十二峒主告诉你的那些，应该也是听她说的。可她为什么要把那些告诉你？”

告诉侯卿能有什么用？

在这个世上，最了解她身体情况的是袁子衿。

当时她那个样子，若是连袁子衿都没有办法了，那其他人也不可能有办法救她。

如此还告诉侯卿，不过是徒增一人痛苦。

侯卿明白苏容的意思，他眼帘微垂，扯扯嘴角说：“因为我能救师父。”

苏容怔住，目光随之移到侯卿的心口处。

然而侯卿却道：“师父，你已经知道苏家人的药人血脉，能解我泣血录之弊，那你知道为什么能吗？”

苏容摇头，猜测着说：“因为药人的血脉还特殊，能做长生不老药，也能解世间百毒？”

侯卿道：“不是。”

他拿出那支苏容送给他的笛子，让苏容看笛子内里刻着的泣血录功法。

苏容不明所以，“泣血录功法文字自成一派，我看不懂。”

侯卿道：“师父莫急。”

他没有看笛子内里，直接将泣血录功法一句句的说给苏容听。

苏容起初还不明白侯卿的意思，但越往后听，她越开始有种不太对的感觉，直到全部听完，她脸色微变。

“泣血录这……”

侯卿淡淡道：“泣血录功法，有延年益寿之用，难道师父不觉得，同长生不老药方有异曲同工之妙吗？”

这算是很久之前尸宗的隐秘了，侯卿不及苏容回答，便继续往下说道：“这是因为，尸宗先祖在研究长生不老药方时，最先做出的就是泣血录。尸宗也有自成一脉的长生之法，泣血录细算只是其中一个分支。”

“也因为泣血录的功法缺点太明显，尸宗先辈就转而研究有没有办法能够弥补它，这才有了不良帅拿走的长生不老药方。因药人一事太过冒险，尸宗的先辈才放弃了用泣血录。”

苏容心头一跳，“这跟你能救我，有什么关系？”

侯卿道：“因为药人之方和泣血录功法某种程度上系出同源。师父你当时换寻常人的心脏活不了，只能用我这样的心脏。但你当时也太虚弱了，有药毒在，你换心成功活下去的几率也很低，所以需要先换血。”

苏容艰难的出声：“我换的血也是……也是你的？”

侯卿道：“师父忘了吗，当时不久之前，我还换过师父你的血。其实我修炼泣血录也有一个好处，很少受药毒影响，也能够在运功时拔出血液里带有的药毒。所以与我换血，最为稳妥。”

苏容懵了片刻，道：“不对，我记得我师父说过，一旦成了药人，体内的药毒如影随形，是不可能消失的。只要我体内还有药毒，换血也没用……”

侯卿道：“所以我与师父换了不止一次。”

苏容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