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秦川皱了皱眉,面露狐疑。
沈临雪犹豫片刻,将信交给秦川。
看了信上的内容后,秦川也神情一沉,眼中流露出浓烈的冷意。
这封信,来自北狄王拓跋虬龙。
而从口吻来看,收信之人,正是自己。
“秦公子如晤,前者公子为取得大乾国君信任,伪装作染患痴病一年之久,令我北狄各部苦苦等待,甚为心焦。”
“现如今公子已初步掘起,入朝为官,我部深为欣慰。”
“盼公子多立功勋,速速上位,早日谋得大乾军政大权,届时我部将立刻出兵,里应外合,夺占京城。”
“占领京城后,我部定履立前约,拥公子为帝,与公子共治天下。”
“现一万八千两黄金已送至贵府,助公子打点文武,积攒人脉。”
“北狄王拓跋虬龙敬上。”
秦川深吸一口气,压抑下心中的惊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好算计,好手段。”
“如此筹谋,真可谓一步好棋啊。”
秦川确信,不论自己,还是父亲当初,都不可能勾结北狄人狼狈为奸。
毫无疑问,这藏于地下的一万多两黄金,以及这封伪造的信件,必定是杨文忠一干人的手笔。
更致命的是,自己未能及时察觉到他们的阴谋,而是被沈临雪先一步发现。
可谓是彻彻底底,踩进了杨党设下的陷阱中。
沈临雪看着秦川的眼神变得冰冷些许,冷冷道:“秦大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沈统领,事已至此,不论我说什么,只怕都是百口莫辩。”
秦川苦笑道,“不过,我秦川的为人,你应该也有所了解。”
“且不说我秦家世代忠良,卫戍边境,为大乾立下卓著功勋。”
“当初落云谷之战,我父亲和几位叔叔,还有我秦家八千子弟兵,皆是死于北狄人之手。”
“我身为人子,即便再是利益熏心,又怎么可能与杀父仇人狼狈为奸?”
沈临雪神情略有些复杂,显然在她的心目中,也认为秦川不可能干出这样的事来。
但是眼下,这封白纸黑字的信,就这么摆在面前。
加上这一万多两来路不明的黄金,秦川也说不出来源。
种种证据之下,沈临雪自然不可能以私废公。
“抱歉了,秦大人,有什么话,到刑部大牢去说吧。”
沈临雪淡淡道,“带走!”
两名苍云卫走上前,给秦川戴上五十斤重的镣铐。
王伯和其他一众下人顿时慌了神,“老爷?”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各位,不要慌。”
秦川带着枷锁,阻止众人冲上来,淡淡道,“我只不过是遭到奸人诬陷,要暂时到大牢呆上几天。”
“我主陛下至圣至明,又有苍云卫辅佐,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查明真相,证我清白。”
“相信用不了多久,定能查明真相,证我清白。”
“王伯,这几日记得到刑部大牢给我送饭,多做些我爱吃的。”
说罢,秦川便转过身,迈着坦坦荡荡的步伐,同沈临雪等人离开。
出了家门,被押上车驾之际,秦川注意到,苏泷韵坐在树上看着他,脸上满是愧疚之色。
秦川的心中,生出一丝希望。
苏泷韵是苍云卫的成员,每天形影不离地保护自己。
如果说有谁,最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也只有她了。
……
由于没有陛下的圣旨,不能随意开启诏狱。
沈临雪便暂时将秦川带到刑部大牢关押起来,随即前往皇宫,将此事禀报李玉堂。
得知秦川遭到检举,被关进大牢,李玉堂本是不信。
但在看了那封信的内容之后,也不由陷入深思。
“按照信上所说……秦川这一年来装疯卖傻,是为了博取朕的信任。”
李玉堂喃喃道,“而他实则早在一年之前,就已经与北狄人勾结在一起。”
“甚至秦家军当初惨败落云谷,也极有可能是被他出卖了情报。”
“秦川主动向朕要官,帮朕掣肘杨党,都是受北狄人背后的示意。”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成为朝中首辅,掌握军机大权,然后与北狄人里应外合,谋取京城……”
听着李玉堂的自言自语,沈临雪忍不住开口道,“陛下,您真相信这信上的内容吗?”
李玉堂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反问道,“你信吗?”
沈临雪默然片刻,谨慎地说道:“末将认为……这封信八成是有心之人栽赃陷害。”
“秦家世代忠良,乃大乾的功勋之臣。”
“而且当初擎苍将军,及八千秦家军子弟,皆是惨死于北狄人之手。”
“秦川即便真有反心,也大不可能与杀父仇人狼狈为奸吧?”
李玉堂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按照常理判断,确实如此不假。”
“但是,凡事不能只论常理,还要讲证据。”
“朕只看到,秦川痴傻了一年之久,刚刚痊愈,便展露出了极为卓越的雄才大略,让杨文忠这种混迹宦海多年的老江湖都频频吃瘪。”
“你觉得,他是天纵奇才的可能性比较高,还是背后有人暗中指点的可能性比较高?”
沈临雪不语,李玉堂继续道,“还有,落云谷之战,秦擎苍及八千秦家军子弟皆阵亡沙场,唯独秦川活着回来。”
“究竟是如前线将士所说,秦擎苍浴血奋战,保护秦川杀出重围……”
“还是北狄人有意手下留情,故意饶过秦川,放他返回京城?”
李玉堂这番话,沈临雪虽难以相信,却又无法反驳。
只得小心翼翼开口问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朕绝不会冤枉忠臣,也绝不会容许奸贼藏在朕的身边。”
李玉堂沉声道,“你速率领所有苍云卫,即刻调查此案。”
“从就那封检举信的源头查起,一定要查个清清楚楚,水落石出。”
“如若秦川是受人诬陷,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诬陷他之人给朕揪出来!”
“若秦川果真勾结北狄,欲谋朕的江山,朕也绝不会对他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