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月高悬,整片黑松林被染上一层妖异的暗红。
带着血腥味的阴风掠过林间,枯枝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一颗风化的骷髅头被气流卷起,"咯啦啦"滚到陆逸面前三寸之处——那空洞的眼窝正对着他的眉心。
陆逸浑身寒毛炸起,钢牙生生咬进自己青筋暴起的手臂。
腐臭味直冲鼻腔,但他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一丝的声音也不敢发出。
三十步外,黑袍人身影如鬼魅般闪烁,手中木棍竟爆出刺耳剑鸣!
“噗!噗!”
两道闷响几乎同时炸开,前方奔逃的两人膝盖爆出血花,惨叫着栽倒在地。
“饶命!大人饶命啊——”
杀猪般的哀嚎刚起,黑袍人已漠然抬手。
嗤!
一道寒芒自他掌心迸射,两颗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如喷泉般狂涌!
月光下,黑袍人苍白的面颊溅满猩红。
她缓缓伸出舌尖,舔去唇边血珠——
下一秒,她的嘴角突然撕裂!
一条漆黑如钩的蝎尾竟从她口中弹出,舌尖分裂成倒刺,毒液滴落的瞬间,地面“滋啦”腐蚀出青烟!
“啪!”
女子屈指一弹,一点幽绿色的萤火从她指尖迸射,如鬼火般飘向两具无头尸身。
“轰——!”
萤火触尸的刹那,陡然炸开森然绿焰!那火焰竟如活物般蠕动,瞬间将尸体吞噬。血肉滋滋作响,转眼间便烧成两滩墨绿色的细沙,散发着刺鼻的腥臭。
更恐怖的是——火焰中,竟爬出一条漆黑毒蝎!
蝎身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尾钩如弯刀,它缓缓爬过沙堆,突然一个弹射,直接钻入滚落一旁的人头之中!
“咕噜……咕噜……”
人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肉消融,转眼只剩下一具莹白如玉的骷髅。毒蝎尾钩一甩,竟如钢针般贯穿两个头骨,硬生生将它们串在一起!
“呵……”女子轻笑一声,弯腰拾起灵沙,又将串着骷髅的毒蝎随手挂回腰间。
她转身欲走。
草丛中,陆逸死死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腔!
“走……快走……别回头!”他在心中疯狂嘶吼,冷汗早已浸透后背。
陆逸只是在海里游泳,一个浪过来,醒来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他穿越了,这副身体的原主人父母某个宗门的弟子,私奔之后隐姓埋名,生活在一个小山村。
他出生之后,父母并没有教他任何修行,认为做一个凡人也很好。
可还是被宗门发现,杀了他的父母。
陆逸被一个带着面纱疯癫的女人救了。
然后将他丢到这里。
陆逸借着这副身体已经在阴森森的密林里跌跌撞撞逃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见到人影,结果……
一上来就目睹了血腥屠杀!
“这么血腥?”陆逸心里骂娘,可还没等他缓过神,更糟的事发生了...
那个天杀的女煞星,朝他走来了!
女子步伐不紧不慢,惨白的肤色在月光下泛着死气,薄唇染血,红得刺目。
待他走近,陆逸终于看清她的脸——
狭长的凤眼,瞳孔竟是幽绿色的!
更恐怖的是,那双眼瞳倏然收缩,化作一条冰冷的竖线,如同毒蝎锁定猎物!
陆逸浑身僵住,血液仿佛凝固。
完了...完了...被发现了!
要不要拼一把?
可看到她杀人的狠辣,以及陆逸就一个凡人之躯,拼就是死。
关键死的不利索。
极度的恐惧过后,他反而冷静下来,甚至自暴自弃地想:“算了,横竖都是死,希望这女人下手利索点,别让老子受罪。”
他虽有不甘,可在修行者面前,他这个凡人就是一只蚂蚁。
也许死了还能回到文明社会。
替这副身体的父母报仇?陆逸还没有想那么多!
他干脆闭上眼,等死。
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无望城的?”
陆逸颤抖着摇摇头。
“希望城的?”
他还是摇摇头。
“新来的?”
女子声音冷冽,带着几分审视,“哟...居然能直接契约此地的灵兽,运气倒是不错。”
陆逸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按在他头顶,刺骨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他猛地睁眼,正对上女子近在咫尺的脸。
对方蹲在他面前,突然眉头紧皱:“凡人?”
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般,女子迅速收手,掏出一块帕子,嫌恶地擦了擦手指。
“凡人怎么能在此地活着?你来几天了?”
"灵兽契约几天了?"
陆逸喉结滚动,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
这问题他根本答不上来——来到这里连口水都没喝过,哪知道什么见鬼的契约灵兽?
女子用蝎尾挑起他的下巴,锋利的边缘在皮肤上压出血痕。
"吓傻了?"
她嗤笑一声,"进了罪洲城,若没契约囚笼之地的灵兽..."
她突然凑近,呼出的气息带着血腥味,"黑暗中的寂天之力会把你啃得骨头都不剩。"
蝎尾突然下移,抵住他喉结:"像你这样的废物,连当灵沙材料的资格都没有。“她舌尖舔过森白牙齿,"只配——"
"当饲料。"
陆逸瞳孔骤缩。
就在他浑身绷紧时,女子却突然收势起身。
"骗你的。“她甩了甩蝎尾,”我不吃人渣。"
远处突然传来狼嚎,此起彼伏的声浪迅速逼近。
女子睨着他:"再不起来,你可以体验下被魔狼撕碎的感觉。听说它们喜欢从内脏开始吃..."
相比被魔狼撕咬的恐怖,他更愿意被眼前的女人一刀结束生命。
而且,她现在没有杀,说不定陆逸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这个新来的,可是我最先发现的。”
男人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脸上横贯着三道爪痕,横在了女子身前。
那人咧嘴笑,露出满口尖牙,月光下,那些那些牙齿泛着诡异的蓝光。
蝎尾女子身形一闪,挡在陆逸面前,尾钩高高扬起:"滚开,这里是罪洲城的地盘,你过界了,无望城的杂种!"
“小娘子好大的威风。”爪痕男从腰间抽出一把弯刀,刀身布满锯齿,"都是囚笼之地新来的,那来分什么罪洲城还是无望城..."
陆逸后背抵上一棵枯树,粗糙的树皮硌得生疼。
他盯着那两人——他们穿着暗红色皮甲,胸口都绣着一只滴血的犬首。
更诡异的是,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竟然呈现出动物的形态,时而拉长时而收缩。
“这么说,你是铁心要和我抢人了?”
爪痕男嘿嘿一笑,“要是普通新来的,我还不屑的抢,只是这个新来的好像有点特别。”
他抽动着鼻子,目光直勾勾盯着陆逸,"这小子身上有‘那个’的气息总让我想咬他一口,喝几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