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凑近陆逸耳边,吐气如兰:"对吧,陆郞。"
陆逸浑身紧绷。
苏小荷的手指看似柔弱无骨,实则如铁钳般扣住他脉门。
更可怕的是,鼠崽在她靠近的瞬间就僵直不动,仿佛遇到了天敌。
安若溪双眸冒出凶光,死死地盯着陆逸。
陆逸也没有想到,长得并不帅气的他竟然还有两个女人争抢。
“不想死就跟我走。”
苏小荷正在张嘴,一阵狂风吹过,顿时脸色苍白。
“你先跟她走,我一会来找你。”说完,人就消失不见。
安若溪顾不上太多,拉起陆逸向前疾奔
她步法诡异,明明看似闲庭信步,速度却快得惊人。
陆逸只觉两耳灌满风声,脚下几乎离地,整个人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
"安仙女,这是......"
"闭嘴,看天。"
陆逸抬头,瞳孔骤缩——原本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时泛起了诡异的胭脂色,云层中隐约有血丝流动。
远处高塔上的白玉砖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仿佛被鲜血浸透。
"血雨将至。"
安若溪声音冷硬,"我与陈不凡约好今日取肉灵花果,却发现生石花变色、地龙封穴。"她脚步不停,"灵蛇躁动不安,这些都是血雨前兆。"
“囚笼之地每一场血雨都是灾难,原本疯狂的凶兽在这时实力暴涨,会形成兽潮,聚集攻城。”
“不仅如此,灵兽也会烦躁,一旦没有安抚好就会反噬主人。”
“而且人也会不安,如不躲起来,就会人杀人人吃人。”
陆逸心头剧震。
尸驼婆不是说还有七天才到的吗?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尸驼婆说每逢血月当空,雨水便会化作腐血,不仅腐蚀肉身,更能侵蚀神魂。
凶兽在雨中狂化,修士在雨中入魔,是罪洲城最可怕的劫难。
看来果然是真。
"寒玉洞能镇魂安神。“安若溪突然转向一条狭窄巷道,”所以这里的人在血雨时都会在这里躲避,只是入洞需一斤灵沙。"
陆逸立刻明白其中残酷——一斤灵沙相当于三个筑基修士的全部精气。
那些交不起"门票"的人会怎样?答案不言而喻。
可他身上一颗灵沙都没有。
"灵沙我出。"
安若溪脚步微缓,语气也缓和了很多,目光落在陆逸手腕上的面纱,"作为交换,告诉我这面纱从何而来,你与师...尊她到底什么关系?"
她的脚步明显放缓,青石板路上积起的血水映出她紧绷的侧脸。
陆逸大脑飞速运转,鼠崽在他脑海不安地扭动。
他故作镇定地抬手轻抚面纱,触手冰凉丝滑的质感让他忽然有了主意。
"我一凡人,怎会认识令师?"
陆逸苦笑一声,“若安仙女问的是这面纱..."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丝带上暗藏的纹路,”不过是故人遗物罢了。"
安若溪身形猛地一顿,剑气不受控制地从她周身迸发,将蝎尾滴下的毒液瞬间蒸发成雾。
她转过头,那双异色的瞳孔死死盯着陆逸:"你们如何相识的?"
安若溪也很是奇怪,以她师傅洛倾城,尊号寒月女帝怎么可能跟一个凡人相识,并将自己的面纱相赠?
陆逸注意到她左眼那灰白的瞳孔竟然泛起了一丝血色。
心跳不由加速,却强自镇定地开始编织故事:
反正他也无法求证。
"半年前我在黑水沼泽采药,发现他昏迷在一株血灵芝旁。"
陆逸眼神逐渐飘远,仿佛陷入回忆,"她浑身是伤,记忆全失...唯一还记得..."
“喝酒,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
说真的,陆逸并不知道她师傅有什么爱好,所以有些话不好编,现在听安若溪这么一问,这就好编了一些。
“没事,你就当我猜的,你接着讲...”
陆逸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发带:"我们...朝夕相处三个月..."
他声音渐低,带着几分难不舍,"直到有一天他不告而别..."
安若溪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剑鞘与剑刃相撞发出清脆的铮鸣。
陆逸突然抬头,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希冀:"安仙子,我说的和你说的是同一个人吗?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师傅?"
安若溪不语,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陆逸心里一紧,生怕自己说错,赶紧圆场。
“我就说嘛,安仙子嘴里的师傅,一定是位大能,大能怎么会受伤嘛,是不是...”
安若溪还是不语。
短暂的沉默过后,陆逸抬头看天,笑了笑说,“兴许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她记忆恢复之后,怕是看不起我这个凡人,回到仙山做逍遥仙了。”
“历来神话故事都这样的,就像凡人做梦,一觉醒来还是以住,有时候记都记不起,那还有什么兄弟之情...山盟海誓哟。”
说罢,他解下面纱,“本想带着留个念想,现在看来让安仙子误会,那不要罢!”
"戴着吧。"
安若溪突然按住他的手,又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在囚笼之地...它说不定能护你周全。"
陆逸心中大安。
他刚才就是故意装着要丢,又舍不得的样子,就是要看安若溪的反应。
只要她对这面纱有敬畏,陆逸就在这里除鼠崽以外的第一个帮手。
安若溪长叹一声,“师尊并不是无情无义之后,她的离开或许另有隐情,何况你一个凡人,有时带着确实不方便...”
陆逸苦笑道,“安仙子,你能不能告诉,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为什么会这样对我?”
安若溪摇摇头,好半天才说了一句,“如果师尊顺利办完事,说不定会来这里找你。”
“来这里?”陆逸瞪大了双眼,“难不成,这囚笼之地他可以来去自如?”
“当然,师尊的力能可不是困在这里小虾米能比的。”
陆逸还想多问几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由远及近。
苏小荷撑着一把绘有桃花的油纸伞翩然而至,药篓在她背上轻轻摇晃。